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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964年,蜀国,江源城。
江源城坐落在蜀宋交界地带咽喉要冲之地。早在北周时期,这里就成为各方割据政权入侵蜀国的必经之地。赵匡胤黄袍加身后,便开始觊觎蜀国的国土,意欲吞并。蜀国皇帝孟昶派大将韩涛前去支援,随他而来的还有其独子韩啸月,以及蜀国三万精兵。
时年二十五岁的韩啸月面容伟俊,皮肤白皙,双眸有神,身披亮银战甲,是十分典型的将门之后。从小便耳濡目染,学习韩氏枪法速度极快。韩涛十分满意其学习能力,身边同僚无不称赞他是块练武的好材料。韩啸月十分争气,仅仅二十一岁就掌握了全部的韩氏枪法。孟昶为了讨好韩涛,便亲自命宫人打造出了一把雁翎枪。战场之上,雁翎枪一出,必然见血封喉。曾经,在平息李仁罕叛乱时,一枪挑死了李仁罕帐下大将李广继,在蜀国名声大震。这次蜀国受到威胁,韩啸月自然十分乐意在前线效力。
江源城是蜀国难得的富庶之地,府库殷实,百姓富足。这份功劳离不开太守齐元振。他在当地任职太守近十年,是百姓口中名望颇高的父母官。派往宋国的细作递来宋国即将伐蜀的情报,齐元振第一时间呈报给了皇帝。这一日,江源城快马来报,皇帝派来的大将韩涛和小将韩啸月正在路上。
“陛下派来的援军来得正是时候,我与韩涛也是许久未见了......”齐元振细眉细目,须发皆白。他早就做好了打算,这日一大早便带领城中大小官员、将领十余人出城迎接。时近正午,一匹快马前来禀报:韩涛将军已经离江源城还有十里。齐元振从马上下来,整理了一番衣冠,其他官员纷纷下马。一名身材较矮、体型健硕,武将模样的人走上前来,站在齐元振的身后,吐了一口粗气道:“齐大人,这韩涛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等他一个上午,这个时候才刚到十里之外,简直让人生气至极!”
齐元振回头一看,原来是小将董元,接着微微一笑道:“董将军,你有所不知。韩涛此次前来是奉皇帝的旨意,我等并非是在接待韩涛,而是在接待陛下。陛下见我等对他派来的大将如此恭敬,必然会对我们倾注更多的心血。有陛下做后盾,你我才能安心在此好好守城,明白了吗?”
董元听罢,嘴角一撇道:“我看未必。陛下也太小题大作了。这宋国刚建国不久,赵匡胤那老儿脚跟未稳,怎敢轻易来犯?即便是来了,就凭我手中开山大刀,拿下他人头易如反掌!”说着,便做了一个砍杀的动作。齐元振心中暗暗笑他不知天高地厚:“这厮天天将牛皮吹破了天,却鲜有战功。年纪轻轻,却如此目中无人。若非大战在即,此人断不可用!”心中虽是如此想法,但表现得却十分恭敬,点头笑道:“董将军意气英发,宋军无人可敌。本官猜测,陛下的意思,是希望万无一失吧!”
就在二人闲聊之时,只见远处征尘四起,定是韩涛的大队人马。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可隐约看到,有两员身穿亮银战甲的大将骑着马向江源城的方向而来。齐元振眯眼一看,只见大纛旗上写着斗大的一个字“韩”。
“诸位,韩将军来了!列队迎接!”齐元振一声令下,城门外的士兵二字排开,列成迎宾阵型。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韩涛和韩啸月终于来到了襟前。韩涛一身亮银战甲,皮肤黝黑,双目之间英气逼人,身背祖传金背刀。只见他一催马,在马上深施一礼道:“齐大人,别来无恙啊!”齐元振笑道:“哈哈!韩将军,自上次成都一别,已经匆匆三载了!齐某之所以可以在江源城做了十年的太守,多亏了将军保驾护航啊!”
“哈哈!哪里哪里!齐大人爱民如子,陛下非常宽慰。”说着,韩涛翻身下马,指了指韩啸月道,“犬子韩啸月。啸月,快点拜见齐大人!”
“末将韩啸月拜见齐大人!”说着,韩啸月翻身下马,双手抱拳,一躬到地。齐元振赶忙上前搀扶,说道:“哪里哪里。我跟你父是故交,不用如此客气。就叫我齐伯伯吧!”韩涛一听,赶忙劝阻道:“哎,军前岂可公私不分啊?待到打退了宋军,我们再论家常也不迟嘛!”
“哼!”董元听罢,冷笑一声说道,“宋军?何处来的宋军?”齐元振回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韩涛听罢,目光打量了一下他。这名小将看年纪比韩啸月年长不了几岁,,在自己和齐元振面前也是晚辈。话语之间如此猖狂,看来心中怨气不小,便不禁反问道:“这位小将,何出此言啊?”
董元看了一下齐元振的眼睛,明白他并不想让自己再多说一句话。但韩涛问到了,他便不再隐瞒自己的想法,深施一礼说道:“韩将军,请听末将之言!那宋国的皇帝老儿新近登基不久,政权不稳固。国内的旧党势力还未翦灭干净,哪里还可能分兵来取江源城呢?恕末将直言,陛下派将军前来,当真是多此一举!”
“混账!”齐元振听罢,大声喝道,“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安敢枉议军国大事?还不速速退下!”董元被这一骂,脸色顿时变得通红,向后退了几步,不再作声。韩涛赶忙解劝道:“齐大人,这小将军所言不无道理。既然有想法,那就该鼓励他表达。”说完,又看着董元道,“只是,小将军忽略了一点。你我都是武将,为将者听令而行,只需考虑如何取胜,不需考虑其它。尤其军国大事,最好不要妄自非议,以免惹来无端之祸。吾皇英明,自有出此策略的道理。”
“是!末将明白了!”董元嘴上应承着,心中却极为不服,“齐大人如此偏袒,我等本地将领当如何自处?大人真是糊涂啊!”韩涛看他承认了错误,便不再计较。齐元振闪在一旁道:“韩将军劳师远征,赶紧随本官进城吧!”说罢,引韩涛、韩啸月一同进入了江源城中。
齐元振害怕援军驻扎在城外,心中会有隔阂,便执意要三万援军驻扎在城内。城中突然多出了三万士兵,使得原本并不大的江源城显得更加拥挤。援军士兵觉得自己千里迢迢赶来救援,理应受到热情接待;而当地百姓却认为,这些援军士兵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并不遵守当地秩序。双方怨气越来越深,马上就变得不可调和,只过了一个月,矛盾便激化了。
这一日,城中市集中大摇大摆走来了两名士兵,其中小个子士兵边走边抱怨道:“军中伙食实在是太差了,不是说大军压境,才把我们派了过来吗?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每天连个荤腥都没有!”另一名略显高大的士兵回应道:“是啊,大家都把脑袋别在裤带上,怎么能当个饿死鬼呢?”小个子摆摆手道:“出来当兵,当然就是这样了。平日还好,越到战时,操练越为艰苦。”两人说着,便走到了张屠户的摊位前。
张屠户见状,赶忙一脸赔笑道:“二位军爷,不如买点猪肉回去,打打牙祭吧!”张屠户本想随口应着,将他们打发走。未想到,高大的士兵上下打量着一身油污的张屠户,一脸不悦道:“我们二人这么远的路来到这里,居然还想赚我们的钱?你若真有心,应该献出一些肉食,犒劳一下吧!”
张屠户听罢,面露难色。小个子士兵见状,将手中的矛在地上掇了一下骂道:“他娘的,你是真不懂还是跟我装傻?我们买肉回去,谁给我们做?你这卖的都是他娘的生肉!”张屠户赶忙赔礼道:“哎呦,你看,是我错了!怪我怪我!我没考虑周全!”
两士兵互相使眼色,心生一计。“哼!你该不会是奸细,前来刺探情报的吧!”说完,小个子士兵大喊道:“此屠户是宋军派来的奸细,被我等识破!”说完,小个士兵伸手抓住了张屠户的胳膊,转身对大个士兵说道,“快,把他的肉和钱装上,这些都是逆产!”张屠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一边挣脱着一边大喊道:“二位军爷,这是何意?我并非奸细啊!街坊们可以作证啊!”
这样一吵一闹,市集上的人便慢慢围了过来。人群远处,韩啸月正骑马经过。见此场景,便驱马前来要看个究竟。眼见人越来越多,小个士兵哼笑一声道:“此人通敌,证据确凿,理应立即斩首!”说罢,丢下长毛,抽出随身短刀,就要就地将他处决。
“这还得了!要出人命了!”韩啸月心想着,催马便上前去大喊道,“住手!”说着,人群慢慢让出一条路。韩啸月翻身下马,走到三人面前。“将军!”两名士兵单膝跪地,向韩晓月行礼。“将军!冤枉啊!”张屠户赶忙双膝跪地,哭着喊道。韩啸月摆摆手道:“都起来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军容禀。这屠户乃是宋军奸细,借卖肉在此地刺探情报,被我二人识破,正要捉他回去。”小个士兵抢先说道。张屠户听罢哭诉道:“将军,我冤枉啊!这两位军爷打此经过,抱怨军中伙食不好。我好意劝说他们买些肉回去。没想到,这二位突然说我是奸细。将军可以问问这些街坊,他们可以为我作证啊!”
韩啸月点点头,向周围的人群一拱手道:“乡亲们,你们可认得此人?”人群中一阵喧哗,却生怕惹事,无人肯应。韩啸月见状,再问道:“乡亲们,你们只管说来,不用害怕!我乃韩涛之子韩啸月,定会秉公处理!”话音刚落,便有胆大之人道:“没错,他是张屠户,我可以为他作证。”
随着这一声高喊,其百姓都纷纷解释称,张屠户是这里的屠户没错,靠卖猪肉为生,并非士兵口中所说的奸细。两名士兵见状,面面相觑,继而跪倒在地道:“将军!不要受他们的蛊惑!这些刁民串通一气,想要蛊惑人心啊!”
韩啸月听罢,心中不禁觉得好笑道:“什么?你们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宋军的内应?可笑!还不快快讲来,为何要为难张屠户,还想杀人灭口!”被这一问,两名士兵瘫软在地,哑口无言,完全失去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张屠户见状,便赶上前道:“将军。依草民看来,这二人定是想要抢我的肉和钱。他们身上,一定还有我的钱!”
韩啸月听罢,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小个士兵。从他的身上搜出了好几枚铜钱,放在鼻子上嗅了嗅,确是有很大的生肉味道。“不仅要抢钱,还要害命!简直罪不容赦!”韩啸月心中暗骂,大喊道:“好大的胆子!大战在即,却在此地胡作非为,破坏军纪!该当何罪!”
两名士兵听罢,赶忙跪倒磕头:“将军,我们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哼!”韩啸月抽出随身短刀,说道:“自从我大军进城以来,便出了不少欺凌百姓的事情。今天不杀你们,当真是无法服众!”说吧,手起刀落,“唰唰”两颗人头,便被砍了下来。鲜血从他们的颈腔中喷出,两人死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