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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去哪里?”晚上十点多钟,刚才她们路过一家工厂,小北拦住一位下夜班的人打听半天道,听着意思离目的地还有段距离。
“唔,去找一个人。”小北抬头看看她,“你是不是累了?要不然咱们歇会儿再走?”
“不用了,我一点都不累。”丁大美对省城还是熟悉的,从省军区招待所到现在她们站着的地方,两人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论脚程的话能有十里多地了。
好在两人身体素质过硬,没觉得累,时间越晚,路上的行人越少,丁大美可不想因为自己偷懒再招来祸患。
“去找谁啊?”丁大美不知道小北在省城还有什么亲戚。
“周老师的四哥。”
小北记得陈伟仁说过,第八纬路16号有陈家的老宅,她想去碰碰运气,看看陈伟仁会不会也在省城。
两人不再说话保存体力,丁大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打狗棒,遇到一两只从她们呲牙的野狗,这姑娘发疯似的满大街的撵狗,苏小北又怕她跑丢了,磕磕绊绊的找到陈家老宅,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
这条街上的房子破的跟小北在县城买的那栋破草房有一拼,若不是能听到对门院子里有人呵斥乱叫的狗,她们俩人怀疑找错了地方。
“敲门试试吧。”丁大美想爬墙进去看看,怎奈墙太衰破,害怕一使劲儿再给蹬倒了。
小北用力推了一下门,“吱呦”一声,虚掩的门慢慢打开,在这漆黑的深夜里,僻静的巷子尾,想象力丰富的丁大美把自己吓的浑身抖成了筛子。
“小……小北,这不……不会是……鬼……鬼宅吧?”借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乱七八糟堆在院子里的杂物,此刻都幻成一个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怪物,张着大嘴巴要吃人。
小北皱皱眉头,用手电筒晃了一下脚底,踢开一个漏了底儿的竹筐,猫着腰往眼前的破房子里钻去。
丁大美急的直跺脚,她不敢一个人留在院子里,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她后面,这次小北没敢用力推门,摸索到门上的活塞,轻轻一荡,把活塞从里面给荡了下来,打开板门进到屋子里。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蜡油味,大美紧紧的贴在小北的身后,两只眼睛恐惧的胡乱扫视着,生怕从后面进来什么东西,嘴里叨叨咕咕的不知道念着啥咒语。
苏小北静静的盯着黑暗里的一角,壮着胆子喊了一声,“陈四哥?”
“小北啊,你跟谁说话呢?这屋里哪有人啊?”丁大美一张嘴说话,上下牙发出“嘚嘚”的响声,没有啥比她更吓人的。
“嘿嘿嘿……”黑暗里传出低沉的笑声,吓的丁大美瞬间炸了毛,“啊”的一声惨叫就要往外跑。
“四哥,你非要吓坏她才甘心吗?”小北拧开手电筒,往黑暗里晃了晃。
电池量不足,手电筒的光十分的微弱,临出发时就忘了检查这个。
“小北,真让他猜对了,说你一定会找到这里,你在晚来几分钟,我就准备走了。”
“啪”,陈伟仁点亮屋角灯台上的一根蜡烛,黑暗慢慢被一层昏红的光晕开,陈伟仁笑呵呵的看着小北两人。
苏小北快步上前,慌张的问道,“四哥,周老师他人在哪里?”
陈伟仁敛起笑容,顿时脸上溢出疲倦之色,声音嘶哑的说道,“我带你去见他吧。”
两人跟在陈伟信身后,穿过一条阴暗的胡同之后,进入一个宽敞的大院后,陈伟信走到角落里掀掉几个草帘子,一台破旧的吉普车藏在下面。
“上来,挺远的,我们得开车去。”
苏小北的心一直怦怦乱跳着,上车之后迫不及待的问道,“周老师到底怎么了?不是说被军分区叫回来了吗?”
陈伟仁苦笑道,“他受了点轻伤,你有啥问题,等见到他再说。”
让两人在车里先睡会儿觉,丁大美因为惊吓过度,一放松下来困意就来了,倒在一边呼呼大睡。
小北一点睡意都没有,这两天在地方部队,肯定发生了啥跟她有关的事情。昨天罗司令匆忙离开时小北就觉得不对劲儿,他可是说过要亲眼见证小北取得胜利果实。
再说周全身为海豚行动组组长,更不会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那么多带队老师,为何偏偏让他去跑腿?
车子驶离城市,在蜿蜒的乡村小路上跑了近半个小时,来到藏在青山之中的一座部队疗养院。
“下车吧。”小北推醒迷迷糊糊的丁大美,跟在陈伟仁的身后,站在二楼一间病房门口。
靠墙边的长椅上,一位穿绿军装的年轻人正在打盹,听到细微脚步声后立即觉醒,“主任!”那人敬了个礼,目光犀利的看着小北两人。
“你去休息,下半夜我来值班。”说完话又看看小北,“要不然让这位姑娘也去睡一觉吧。”
丁大美半睡半醒,是小北把她给背进来的。
小北点头,安排好丁大美之后,又重新回到病房,陈伟仁悄悄打开门,往里看了一眼,“你进去吧,我在这儿守着。”
屋内就一张病床,小北蹑手蹑脚的进来,走到跟前发现周全的身上好像插着一条管子。
“嗡”的一下,小北的脑袋变大,手足无措的盯着沉睡的周全。
没有光,只能迷糊的看到他的脸,似乎是苍白无色,头上缠着一圈纱布,呼吸很浅。
掀开被子,小北看到那根管子是从腹部引流出来的,看位置应该是肠部有刀伤,需要把里面的积液引出来。
周全毫无生息的躺在她面前,莫名的小北感觉一阵心酸,坐在床边轻轻握着他的手,眼泪无声无息的往下掉。
她从未想过周全有一天会躺在病床上。最开始怀疑他是间谍组织的头目,小北也没有要害他的想法,到后来解开误会,周全更是小北敬佩的对象。
“周大哥,你是不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四哥他骗我你只受了轻伤,他不了解我,他越是这样说,我就更加确定是崔俊发过来了。”
小北低声说着,从书包里掏出手绢擦了下眼泪,周全突然哼了一下,小北以为他醒了。
“周大哥?”
伸手在他的脸颊上摸了摸,小北差点叫出了声,颤抖的拧亮手电筒,周全的鼻尖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再一摸连枕巾都是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