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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书店的门脸又窄又小,要不是门口挂着牌子,苏小北根本就找不到这个地方。
“小北,你进去挑字典吧,车上的东西得有人看着,我在外面等你。”苏萝卜可把车上的东西当把宝贝守着,生怕一错眼被人抢了。
“嗯,你把帽子戴好了,外面冷,我买完就出来。”小北利索的跳下马车,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推开书店的木门。
里面光线十分的昏暗,这时候的窗户都是横二竖三的窗框,镶嵌的玻璃都是很小的小块儿,能透进来的阳光很少。书店里陈列着三排书架,靠墙边有一个三尺见长的玻璃柜台,里面坐着一位四十多说的中年男人。
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营业员循声望过来,因为小北太矮没看见,又抬了抬屁股才看见她。
“小孩,你买啥?”
屋子里有三、四个人在挑书,听到说话声都回头看小北,小丫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买《新华字典》。”
“四毛二。”男人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比小北手掌大一半的字典扔到柜台上。
小北吐吐舌头,心说这人脾气不小啊?不是说读书人都是有修养的吗?
翘着脚够着字典,小北拿在手里翻开,和后世用的《新华字典》不一样,这本字典收录的汉字没有那么多,有些还是繁体字,但是给苏萝卜学习足够用了。
小北满意的收起来,她发现每个字后面还有繁体写法,正好方静给她的《黄帝内经》是用繁体字编撰的,鬼知道她是怎么看完两篇,上面的字连猜带蒙,看一遍根本就没看懂。
掏出钱付账,小北问道,“我上里面看看其他的书行不行?”
她想找一找有没有技术类的书,林春山和她哥将来都能用得上。
提到林春山,苏小北忍不住想笑,当初在医院给丁敏留地址时,他慌说自己不认字,实际上他是左撇子,用左手写字,怕人笑话才撒的谎。
走到第二排书架前,里面的光线暗的要适应一会儿才能看清,小北无语的摇摇头,这种环境谁还能选到合适的书啊?
“哎,小孩,没事别瞎摸啊,咱这儿要是发现偷书,直接送到武装部劳动改造。”营业员说给小北听,其实也是警告那几个看了半天不买书的人。
小北没吱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没必要较真。
陆续又进来几个人,小北专注挑选技术类的书,没防备危险一步步靠近。
在土杂公司挨打了的李思思,找不到她姑父替她出气,拉着郭玲玲躲到一边,悄悄的跟着他们来到新华书店。
趁苏萝卜低头检查车胎的功夫,两人猫腰钻了进来,柜台里的男人不知道干啥去了,没发现她俩。
两人在外面商量好了,看见苏小北后一人一边把她摁倒里面揍一顿,然后把书架弄倒,伪装成苏小北自己不小心撞倒的,趁乱再逃出去。
计划制定好了,两人分开走。李思思个子高很容易被发现,于是半蹲着身体,撅着屁股在第二排书架找到苏小北。
郭玲玲同样发现了小北,借着昏暗的环境,两人把积压在心底的怒火爆发出来,恶狼一般扑向一无所知的小北。
“咚”的一声闷响,小北只觉得脑袋上有道黑影,等她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被人压住。
她一惊,刚要大声叫喊,嘴巴里被塞进一团臭烘烘的抹布,郭玲玲心怀无比的愤怒,右手拇指、食指狠狠的掐住小北的脸蛋,用尽全身力气拧下去。
同时李思思也如法炮制,撕开小北的棉袄,手上的力气自然加重,只是小北瘦的皮包骨,怎么掐也掐不到肉,气急败坏的李思思干脆捡起地上的一本书使劲打小北。
遭暗算的小北哪里肯受这个冤枉气,别说她有大力,就算她手无缚鸡之力,看到李思思两人这么欺负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郭玲玲的手腕被小北一把抓住,她身形比李思思矮一个脑袋,但是营养跟得上,比小北重了30多斤,她以为自己骑在小北的背上稳操胜券,都不知道小北做了什么,她身子一翻头撞在第三排货架上,“哗啦啦”上面的书掉下了下来,终于引起店里几个人的注意。
“你们干啥呢?咋跑进来打架?”那个营业员慌张的从柜台跑出来,李思思吓的想爬起来逃跑。
这次苏小北可没让她成功逃脱,掀倒郭玲玲后,小北上来就是一个耳刮子打蒙她,身子用力往前一探,抓住要跑的李思思脚脖子。
“放开我,小哑巴。”李思思吓的魂飞魄散,赶巧书架旁边有一根拳头粗细的木棒,恐惧到极点的李思思啥也不顾,操起棒子胡乱往后面猛打。
苏小北用胳膊护住头部,一脚踹开想牵制她的郭玲玲,忍着胳膊上的疼痛去夺李思思手里的木棒。空间狭窄帮助到她,李思思身子往后退,她就趁机往前垮了一步,没想到脚下一滑,让抓到手里的李思思被逃脱了。
只听“哗啦”一声巨响,第三排书架因为郭玲玲的撞击,摇晃着倒向小北的一侧,忽然一只大手用力拽住她的衣领子,在书架倒塌之前,把她从里面拉了出来。
李思思趁乱丢下郭玲玲跑了。
门外的苏萝卜看见李思思惊慌的从书店跑出来,吓了一跳,“哎,李思思你……”
小子猛然醒悟,妹妹怕是又被打了!
书店里混乱不堪,本来狭小的空间里到处是散落的书,苏萝卜惊慌失措的喊道,“小北?”
苏小北此时靠在墙角里,浑身酸痛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再晚一点点她就会被书架砸中脑袋。
“谢谢你!”急促的喘息让她声音颤抖,小北仰着脖子看黑暗里的一个男人。
他的个子很高,身材清瘦,但是眼睛很亮。
“你有没有事?”救了她的男人俯下身子,这时小北才有机会看清,是一位眉目清隽的年轻男人。
“胳膊有点疼。”都是被李思思的木棒打的,还有她的脸蛋,一定被郭玲玲掐出青紫淤血了,一说话腮帮子就疼。
“送你上医院吧?”男人把她扶起来,关切的问道。
“不用,我没事。”一股似有似无的烟草味钻进小北的鼻孔,重生以来,她第一次闻到这么好闻的香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