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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历十月十五,月朗星稀,汹涌的海浪退离海岸线足足有二十多里地。来到大梁村,苏小北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大海,藏在深处的大海,在月光下显得幽暗博大,一眼望不到边,若是在白天,更是让人心旷神怡,心潮澎湃。
没有赶海经验的苏小北在张淑兰的介绍下,很快就掌握了怎样在大石头下翻找出最大最肥美的飞蟹。裸露出来的海滩,此刻完全就是海鲜盛宴,那时候没有过度捕捞,巴掌大的赤甲红和拳头大的海螺,以及来不及回到深水区的胖头鱼,八爪鱼比比皆是,光捡这个就累的苏小北满头大汗。
相处这么久,苏小北发现于月梅很擅长烹饪,家里就那几样饭菜,于月梅都能颠倒出新花样,在没有一滴油的情况下,也能做出美味的菜肴,这一点让苏小北十分的敬佩。
不到半个小时,苏小北捡了十多斤海螺和赤甲红,还有一些小杂鱼,这些可都是今年过冬要吃的口粮。赤甲红可以做成盐蟹,洗干净后用盐水泡,里面加入花椒大料和葱段,然后在陶罐里封存,可以吃到明年开春。
海螺吐干净泥沙之后,用水煮熟,挑出里面的海螺肉,切成薄片晾成干,冬天在白菜汤里加几片干海螺肉,那滋味又鲜又美,苏萝卜跟她说这个的时候,馋的她口水直流,还被他笑话了好几日。
“小北,妈去哪了?”苏萝卜浑身是泥的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后面的网兜里鱼虾蟹啥都有,个头都比苏小北捡到的大很多。
“跟张婶去里边了,哥,你都捡啥了?”蹲在地上翻找了一通,苏小北惊讶的指指他往兜里的海飞蟹,“哥,这个从哪找到的?”
张淑兰教她找海飞蟹,苏小北翻了好多块石头也没有见着,看到苏萝卜兜子里足足有十几只,她都跟着眼红了。
“这得到里面有海水地方,石头缝里都是,你看我的手被夹的。”苏萝卜一伸手,小北吓的差点惊叫起来,这还是手吗?肿的跟猪蹄子一样又肥又大。
“哥,你在这儿看着筐,我去里面看看,这种大螃蟹一看就好吃。”苏小北着急了,退潮也就两个多小时,再不去找飞蟹,她的敛财计划又要泡汤了。
“你可拉倒吧,哥能让你遭这个罪?你等着,哥再去抓,回来让你吃个够。”苏萝卜倒出一个水筲,嘱咐小北几句又往黑乎乎的海滩里走去,苏小北激动地小心脏乱蹦,不知道飞蟹市价多少,要换做前世,这些新鲜螃蟹最低也能到卖到1000块钱。
“思思,你看那是谁?”正当苏小北低头欣赏可以换来钞票的飞蟹,不远处,拿着手电筒的郭玲玲对身旁的李思思说道。
“走,过去看看。”左右没人,李思思轻蔑的盯着苏小北,双手环胸一步三摇的走过来,苏小北的眼前出现四只脚,抬头冷眼盯着那两人。
“小哑巴,今天没少弄啊?”郭玲玲踢了一脚地上的竹筐,冒尖的海螺哗啦啦撒下来很多。
苏小北默不作声的一个一个捡起,把东西往自己的身边靠了靠,这个动作在李思思眼里全变成懦弱好欺负的表现,“噗嗤”一声冷笑,“苏小北,你是怎么认识玉林哥的?”
苏小北一直认为李思思比郭玲玲有那么点脑子,一听她的问话不由心中冷笑,连理都懒得理她,起身要走。
“站住,问你话呢,小哑巴,不是会说话了吗?现在又装哑巴了?”郭玲玲一脚踩住她的网兜,苏小北回头一看,萝卜捡的海货在她脚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滚开!”苏小北用力一推,没有任何防备的郭玲玲就跟当初刘二愣往石头上摔她一样,被苏小北撞出去好几米远,一屁墩坐到水坑里。
趁苏小北愣神的时候,李思思往左右一看没有人,拿着手里的手电筒就往苏小北的脑袋上磕,这几日她忍够了。
一个小哑巴弄得姑父家人天天唉声叹气,现在又来抢她的男神,这口气不想忍也不能忍,不教训她李思思觉得自己白活这些年。
李思思个子高下手又重,苏小北力气再大也架不住两个疯狂的女人的厮打,她害怕自己的海货被踩烂,就故意往边上引她们,没记错的话,边上好像有一条退潮后形成的小水洼。既然开战,那就好好跟她俩练练手,业精于勤荒于嬉,前世的打斗经验可有好长时间没用了。
在她们三个滚做一团的时候,离水洼一百多米的距离站着一个人,手里没有任何照明的东西,黑乎乎的看不清。
那人慢慢往苏小北的网兜走去,到了跟前用脚踢了踢,扒开兜子,从里面翻捡几下,拿出几只大飞蟹放进自己的筐里,站起身往她们打架的地方看了眼,转身往别处走去。
苏萝卜回来的路上遇到他妈还有张淑兰一家子,几人说说笑笑来找小北,半路上遇见一个人,借着月光,于月梅看见那人身子不由的缩成一团,喏喏的“啊”了一声后垂着头不敢看她。
“二姑啊,你也来赶海了?就你自己吗?”张淑兰把于月梅往身后拉拉,笑盈盈的走过去,韩梅花鼻腔里挤出个鼻音算是回应张淑兰的招呼,张淑兰热脸贴个冷屁股,讪笑后拉着于月梅要走。
“站住,明天我去你家住几天,家里拾掇拾掇,别跟老母猪一样成天就知道吃不干活。”韩梅花斜着眼看着于月梅,绷着脸冷冰冰的说道。
“你上我家干啥?嫌脏你还来?是不是犯贱?”苏萝卜是韩梅花最不得意的孙子,当然还有个苏小北,听到孙子这样说她,“噗嗤”一声冷笑,“有娘生没娘养,给你爸丢人。”
“你……”
“苏萝卜,你闭嘴!”张淑兰“啪”的一下打在苏萝卜的后背上,笑着说道,“二姑,眼瞅快涨潮了,还是回吧,四方村离这好几里山路呢,天寒露重,身体要紧。”作为旁观者张淑兰没有发言权,可这些年来韩梅花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看不过眼,哪有亲奶奶这样说孙子的?
“妈,咱回家。”韩梅花走后,苏萝卜拉着瑟瑟发抖的于月梅,心疼地说道,“妈,她不敢把你咋样,有我和小北呢。”
想到小北,于月梅强打精神点点头,一行人往前走,就听前面有哭骂声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