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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所见之处, 这座城池不少地方坍塌或者残破, 显然遭受到一番磨难。
此时, 城门开着,但有重兵驻守, 城门外驻集着大量衣衫褴褛的百姓, 这些人大都拖家带口, 有老人妇人和孩子,一个个神情呆滞, 只有当城门之内有队伍走出的时候, 才焕发一点光彩。
兽潮, 暴雨, 地震,还有天空异变所引发的系列混乱,这座曾经繁华的京都迅速产生了大批的流民。
一个大腹便便、神情锯傲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袖手站着,底下的仆人上前了一步, 喝道:“今天还有人吗?”
一个衣衫破烂,脸色蜡黄的妇人一把抢过旁边的孩童, 拖到那队人面前:“老爷, 您看看我的孩子!今天早上他单手提起一块磨石,他可能是有了那种神奇的力量!一定是的!您、请您验验看!”
底下另一人走了出来,来到小孩面前,沉声问道:“眼力,耳力, 力气,脚程,有没有感觉自己力气变大了?跳跃力变好了,或者能看到很远的东西?”
那孩子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那人不耐烦,伸手向小孩的手臂抓去,反扭到背后,那个角度看起来非常疼,小孩惨嚎,他的母亲亦失声尖叫,小孩开始用力挣扎。
那人松手,沉默地摇了摇头,退了回去。
“再试试!狗子,把你早上的力气使出来呀!老爷行行好!再给一次机会吧!”
“滚!”下人喝道。
就连陷于失望与痛苦的母亲都没有注意,被她拉拽着哭泣的孩子的手臂耸拉着,显然扭伤了。
这一幕每天都有发生,所有人麻木看着这一切,那队人已经绕过那对异想天开的母子。
有一个神情沉默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有一点迟疑,顿了一下,抬起左脚往地上一扫,尘土飞扬,地下出现一个大坑。周围响起三三两两的惊叹声,大腹便便的老爷扇着袖子检查那个坑,点了点头。
“还有别的能力吗?手臂力气呢?有没有练过拳脚?”
中年人迟疑了一下:“就、就这条腿……”
老爷皱皱眉,有点不满意,但还是说:“跟着吧。”
一队人走了一圈,又收下几个类似的明显觉醒了特殊能力的人,回城了。
这队人之后,又一队官兵出来,招集身强力壮的役夫。这一回,应征的人就多了,大伙都扑了上去,被挑中的人当场发了两个馒头。
“咕……”草丛中的长默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鸣叫。
启淳瞥了他一眼,长默以为他会发飙,因为一路上的伙食都是殿下亲自料理,能吃到大昊国的王子殿下亲自料理的食物这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事,现在长默天天可以吃到,不仅没有感泪涕零,还对着一个硬馒头表现出一副眼光发直无比渴望的样子,真是太不给面子了。
长默有点尴尬,实际上殿下的手艺好得不得了,抓到的猎物也是肉质十分鲜美的凶兽,但耐不住一连吃了半个月的烤肉,早中晚,导致长默现在连看到两个硬馒头也眼冒绿光,这不是给饿出来的,而是给馋出来的。
自尊心很强的殿下很宽宏大量地没说什么,对于天龙王兽来说,长期的肉食不算什么,并且他在祖地也已经习惯这种饮食方式,但这对他的小结契者来说明显不怎么好受。
“忍一下,我们去城里找吃的。”启淳说。
他们一动,身后一只灰滚滚的麻雀就扑了出来,因为用力过猛,头插在地里,用双爪和一对翅膀使劲扑腾。
殿下没什么同情心地看看这只因为疲累而失去平衡感的灰麻雀,很恶劣地看着它挣扎。
只有长默赶忙伸手将它拔了出来,揉揉它的小脑袋,小麻雀小声“啾啾啾”地叫了几声,声音又软又清脆,带着亲昵与委屈蹭了蹭那只带给它温暖的温柔大手。
这只小鸟也怪不容易的。
两人是在中途发现这只悄悄跟在后头的麻雀的。
发现它的时候,长默很吃惊,启淳的脚程很快,就算不是兽态并且还是连续赶路,一般的凶兽很少追赶得上启淳的,这只小麻雀却依靠着那对小翅膀扑腾着追上来了。
两人一开始也没去关注它,因为一只小麻雀的存在感和威胁力都太低了,森林里出现一只小鸟也再寻常不过,直到那小麻雀遇到一只变异鹰兽袭击,扑腾到长默那里寻求庇护,两人才注意到它,并且发现它是在猎人小屋救下的那一只。
小麻雀很懂看人眼色。对力量强大脾气不怎么好的启淳十分畏惧,对帮它治过伤的长默却亲昵得不得了。
长默很好奇以一只麻雀的速度是怎么追赶上他们的,暗中观察,发现这只小鸟挥翅划翔的速度明显快于同类,并且对辨识声音和气味非常敏锐。它的速度不及启淳,被抛下的距离,它就通过在两人停下休憩的那段时间追上来了。
有时候小鸟一头扎过来,嘿咻嘿咻直喘气,明显累坏了的样子,启淳和长默却已经休息够了,又要重新出发了。
没几天,长默就被这只特别有毅力的小鸟打动了,有时还会故意让启淳停一停,等它上来。留出一点时间给它喝喝水,吃点食物什么的。
还好殿下顾及长默的伤腿,并没有全力赶路。
私下和启淳讨论,都觉得这只小鸟可能也是在这次天变发生了某些变异。
小鸟通人性,长默猜测它是想跟着他们离开这片森林。
不过,现在再看它的样子,明显不止要跟着他们出森林,还想跟着进城。
“如果要跟着进城,你可不要乱飞,看这情形,城里食物可能紧缺,被人捉去可能有危险。”
“虽然肉不多,但香烤麻雀不错。”殿下又恶劣地恐吓。
小鸟抖了抖,颤巍巍地缩进长默袖口里面——这是殿下能允许的它可以藏匿的地方——如果可以,它其实想钻少年的襟口的。
普通人入城有几个方法。一种是像之前所看到的一样,拥有特殊能力,被城里面的贵人老爷看中收走。一种就是猎杀三头中型体积以上的变异凶兽作为入城的通行证。这对启淳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半个月的丛林生活让两个人身上的原来衣衫已经不成样子了,启淳的空间囊袋里还有衣物储备,这是他在进入祖地之前就准备的。殿下嫌弃这些衣衫在战斗中容易损坏并且不方便,大部分时间都是直接裹着坚韧的兽皮,这倒是方便了他们在这里可以用。
但是一千年后的衣物无论从质地和款式都跟古时有很大区别,况且还是皇宫出品的皇子专用服饰,就算都是便于起居或战斗的武士服起居服,还是太显眼了,都城毕竟不同小山村,在长默的建议下,两人都没换上新的服装。
这导致两人现在都包着破衣和兽皮,一副小野人的样子。
两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拖着好几头凶兽尸体走上通往城门的官道,是非常显眼的。
几乎同一时刻,夹杂羡慕,畏惧,贪婪的眼光纷纷停留在他们身上。城门驻防的官兵也两眼发直,看着背着一个人还若无其事拖着几头凶兽的启淳。
小队长也被惊动了,亲自出来盘问。
“……我们是兄弟,原本是山里的猎户,现在山里面不安全了,想进城求得庇护。”答话的是长默,脾气向来不怎么好的王子殿下就不指望他好好回答问题了。
而听到他回答的殿下扫了他一眼,有点不满意兄弟这个词。
“这些都是你们杀的?有异能力吗?”
“是的。我们只是练过拳脚又和父亲学习过狩猎的方法。”
“哦。”小队长有点失望,但看看那一串战利品,还是起了招揽的念头:“你力气不小,臂力有多少?”后面的话是直接问启淳的。
殿下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冷冷问:“不是交了东西就可以进城?”
小队长郁闷了一下,看少年一脸倨傲,有心刁难刁难,打压一下他的锐气:
“城里普通人不能进。你可以进去,但是你背上这一个……受伤了?怎么证明这些猎物是你一起猎杀的?”
殿下脸色一变,长默赶紧在他爆发前按住他,笑眯眯道:“我确实比我兄长差些,但和父亲练过,拳法还可以,长官可要测试测试?”
小队长上下打量长默一眼,也没将这长相比较文弱并且还脸带病气的少年看在眼里,他本身是个觉醒者,对自己力量很有信心,当即很随意地将手臂伸了出来,只要少年出拳能打偏他的手一下,便算他通过。
然后,他就眼瞅着一脸和气的少年握拳运势往他的手臂捶了一记,样子很敷衍,他的手臂却瞬间感到针刺的痛感……
真是见鬼了……
“长官,我可以吗?”
“哦,可以。”小队长暗暗甩了甩手臂:“你们有兴趣加入城防司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这一卷写完就出去呀,他们的到来只是起到一个推动作用,建国什么的我认为还是得交给那个时代的人自己去完成好点。也不会成为自己的祖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