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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的朋友,我想你说服我了。”莱昂略作思考,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样对威廉说:“接下来,你,你的国家,你的父亲究竟有什么计划,我照办就是。”
威廉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莱昂,判断着他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但是莱昂却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以至于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接着对他说:
“在这两年间,父王曾经按照你所说的那样,按照你带来的书本,以及他从其他渠道获知的北地贵族联邦的政策进行了一番整改。
他想要让贵族们交出土地,而后设立贵族议会或者类似的机构,把卡提尔的贵族们都塞进去,整合整个卡提尔的国力,编练新军并且改革政治。”
“所以贵族们反对他。他的统治开始动摇。所以他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挑唆卡提尔贵族与格瑞布罗德的对立情绪,让贵族们到战场上去送死。”
莱昂将威廉没说出来的后半段话说了出来:“那么,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的确是他安排的?!”
“这个并不重要吧?”威廉没有回答。
“好吧,并不重要。”莱昂没有追问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那么,我们就讨论一下‘重要’的事情吧——我能够得到什么,这个很重要,对不对?”
“卡提尔国王的支持,这不是我们已经讨论过的了吗?”威廉摊开双手。
“不不不,你在骗我,我的朋友。我很难过,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做的。
我击败了卡提尔的贵族们,我将他们全部击杀。卡提尔国内肯定会因此产生巨大的反格瑞布罗德的情绪。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他的权力,地位与名誉。他绝对不会在上任伊始就推行与格瑞布罗德亲善的政策。他会将这场战争继续进行下去。
他会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为了讨好和补偿那些贵族,对格瑞布罗德发动进攻。而我在与那些贵族的联军恶战了一场之后,面对将整个卡提尔整合,并且带着复仇意志的乌尔里克陛下。这对我可不是一件好事。”
“是的,的确有这样一种可能。”威廉王子点点头:“这正是我们要讨论的第二件事情。”
“第二件事情?”莱昂有些疑惑。
“说是第二件事情,当然了,实际上也就是一件事情。”威廉轻笑:“父王愿意承诺你与王妹的婚约。并且,父王愿意将王妹送往格瑞布罗德。”
“……哦?”莱昂略有些惊讶:“如果是举行婚礼的话,是不是稍微……算了,也不是没有这种先例。”
“父王的意见是,婚约是在一年之后。”威廉王子说:
“先订婚,王妹随你一同回格瑞布罗德去,在一年后再结婚。这样一来年龄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格瑞布罗德汗国与卡提尔王国之间的姻亲也将成为必定实现的事情。
因为这一份姻亲关系,父王在掌握了这个国家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压制那些想要继续与格瑞布罗德作战的人的情绪。这就是我们的全部计划。”
“这种腻腻歪歪的计划还真是……”莱昂摇了摇头:“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我们就姑且试一试吧。”
“我也知道,这样做会让您很为难,甚至会打乱格瑞布罗德的战略。但是实在是没有办法。”威廉摇头苦笑:“父亲就是这样的人,这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那么原来呢?”
“原来就多半像是你说的那样。”
“是么……真是难为你了。”莱昂站了起来,拍了拍威廉的肩膀,试探着问:“我们四处走一走?”
“嗯,走一走。”威廉点头,便驱动轮椅向前,两个人就在这花园里面散起了步。正经事情已经谈完,双方又约定了一些细节。之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两个人心情都很放松。就开始聊起了其他的闲话。
他们都是能言善辩健谈之人,也都是投机的朋友,话说起来自然能说个没完。只不过,他们两个的身份也注定了,他们之间不可能真的有毫无心机毫无余地的闲话。那边儿莱昂说了一个笑话,引得威廉王子发笑,他还没笑完呢,冷不防莱昂又问出来一句话,把威廉吓得一身的冷汗——
“我,扶你做卡提尔国王,如何?”
当时威廉愣了愣神,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但是再一想,没听错,莱昂的确说的是这话,要扶自己做卡提尔国王。
威廉并没有回话,而是扭过头去,看向莱昂,就看见莱昂一脸的随意,似笑非笑,这意思却不是认真的,而是半开玩笑。只因为这个话题确实有些不对头,莱昂也只是做个引子,看看威廉的反应,没想着威廉在第一时间就能答应下来。
威廉一看,就明白了莱昂的意思。然后没反驳更没赞同。呵呵一笑,权当没听见莱昂说了什么。转过头就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
“威士兰堡周围真没什么好景色,不靠海不占山。倒是西面森林里有一处湖水,清澈见底,景色相当的好。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到那里去看看。”
听威廉这么说,莱昂同样的美赞成没反驳,同样的就像是听不见他说的话一样,继续的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
“并不是要你背叛你的父亲,我也看出来了。虽然他对你不怎么样。你对他也不满意,但是你作为儿子,你就不会背叛他的。我是说,你的父亲,我未来的岳父乌尔里克国王陛下死了之后的事情,你怎么看?”
坐在轮椅上缓缓向前的威廉王子恍若未闻,仍旧自顾自的跟莱昂介绍那湖边景色如何如何。莱昂恍若未闻,接着还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
“你的兄长,说实话,他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朋友。但我怀疑,他是否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他的一生都在他父亲的阴影下。无论手腕还是能力都差的太多了。即使是有你的辅佐,恐怕也不够。
那位殿下不够聪明,通常不够聪明的人在遇到大事的时候总会倾向于保守,去已经发生过了的事情里面寻找答案,这对于卡提尔的那些贵族来说或许是好事,但是对于你,我,乃至他自己,都再糟糕不过了。
我们未来要面对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最可怕的对手以及最优秀的统帅率领的磨合得最佳的战争机器。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才有机会战胜它。如果卡提尔的国王是你的话,我觉得我们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我是次子。”威廉终于停了下来,到底还是接着莱昂的话说了下去,语气无喜无悲:
“而且,兄长也并不是很差,他很受士兵们的欢迎。父亲这一回整顿军队,编练新的常备军,也都由他主持。足有三万最精锐的新军,全都是他的属下。他也有名义,国内的贵族们,平民们都喜欢他,支持他。无论是名声还是威望,他都是最最合适的人选。”
“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莱昂还想再说,却被威廉打断了话:
“不,我是没有机会成为卡提尔国王的。或者说,要我成为国王的代价太大了,卡提尔的混乱会削弱我们的力量,让我们的敌人有机可乘。”威廉打断了莱昂的话,然后压低了声音:
“那么,莱昂,我的朋友,我现在再问你同样一个问题。”
“什么同样一个问题?”莱昂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在反应过来了之后,他koi有些惊讶了。
“就像是你之前问过我的,同样的问题。”威廉说:“你愿不愿意成为卡提尔国王?”
“我倒是想。可我成为卡提尔国王比你更困难。”莱昂笑了笑,然后这样回答说。于是两个人攻守之势互换,这一回轮到威廉王子进攻了。
“不不不,如果说名义的话,事实上,我的妹妹的继承权要比我更高,她毕竟是嫡女。你迎娶她,那么你的继承顺位就会成为第二位。兄长的几个孩子都没有成年,我不会有后嗣,而其他远房亲属更不用说。从这一点上,你的机会不小。”
“但是按照接下来的计划,我将会成为整个卡提尔贵族阶层的公敌。他们一定会不顾一切的阻止我获得这个国家的。”莱昂说:
“如果说,你是在顾虑内乱给这个国家造成的伤害的话,那么我就同样是在顾虑这一点。”
“是这样啊。”
“是这样啊。”
在这之后,莱昂与威廉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经过这一番试探之后。他们都掌握了他们所要知道的情报,获得自己想要的承诺,并且做出了一旦事情不妥,则需要选定的备用答案了。
“那么,合作愉快,我的朋友。”莱昂说。
“合作愉快,我的妹婿。”威廉说。
“这么快么?说实话,我不太想要叫你兄长。”莱昂笑着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