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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燕王一行人回到了京城。百姓们围观看热闹,没有跟着去的官员亦悄悄派人来探听情况,见没什么异样,暂且放下心来。可第二天,就传出皇上因长途奔波而病倒的消息。
仅过了两天,就传来皇上不治身亡,留遗诏传位于燕王的消息。皇上口谕,册立燕王为太子的事,不提也罢。当然,这只是安抚民心用的说辞,实情,该知道的人早晚都会知道。
“这时间也太短了吧,什么样的病,两天就能要人命?”沈丹遐对这谎言嗤之以鼻,这也只能骗骗小孩子。
“天气炎热,皇上已驾崩多日,再拖延下去,遗体就要臭了。”徐朗有几分无奈地道。
“咦。”沈丹遐嫌恶地掩着鼻子。
徐朗将她的手拿下来,笑问道:“隔得这么远,你也能闻到臭味?”
沈丹遐笑道:“天子一怒,伏尸遍地,天子一死,臭气熏天。”
“对了,燕王说,等他登基,封我做冠军侯,你是一品侯夫人。”徐朗昨日半夜进宫见过燕王了。
“猴夫人?”沈丹遐蹙眉,“好难听。”
徐朗哑然失笑,“此侯非彼猴。”
“我知道,可是同音啊。猴夫人,算了,我还是喜欢别人称呼我徐太太。”沈丹遐撇嘴道。
徐朗伸手将她抱入怀中,在她耳朵道:“我也喜欢别人称呼你徐太太。”
夫妻俩腻歪了一会,沈丹遐正颜道:“说笑归说笑,你可别真的跑去跟燕王说,你不想当冠军侯,他登基后就是皇上了,容不得别人忤逆,而且这事也没必要和他对着干。”
“我知道,你放心。”徐朗笑道,不过沈丹遐嫌侯夫人不好听,这事,他会告诉燕王。
经过众臣三次奏请,燕王才龙袍加身,登基称帝;做了皇帝,高榳并没急着清算,他先是把居住在宫里的道士赶出宫,然后安顿后宫,尊封先帝皇后赵氏为慈宁太后,居寿安;先帝的三位贵人全部晋太妃,一个美人晋太嫔;按旧例,悟郡王接生母出宫奉养,另外两位太妃和那位太嫔,则留在宫中居住。
先帝在女色方面,因赵后的压制,是历代帝王中,最少的,仅宠幸过五个女子;封完先帝的后宫,高榳封自己的后宫,册立王妃杨灵芝为正宫皇后,册立侧妃徐蛜为懿贵妃,册立侧妃赵忎之为昭贵妃,册立夫人曹彩衣为贤妃,其他女子都得到了册立,从贵嫔到贵人。
这时又传来四皇子因伤心过度,一病不起的消息;进宫哭丧的人这才发现一直没见四皇子过来守灵,听到这个消息,才恍然大悟,原来四皇子病倒了。
又过了一天,四皇子因病故去的消息就传开了,沈丹遐抚额,“这人也死得太容易了吧。”就不能编个靠谱点的谎话吗?
高榳给后宫诸人晋封以后,便是给前朝有功者加封,首先加封的是祥清侯府,虽然赵诚之现在还只有一个儿子,但高榳许诺,给他次子一个祥明侯的爵位,一门双侯,祥清侯很满意,上次赵家也全力助皇上登基,可赵后,却要做贤后,不让先帝给赵家高位;这一点令祥清侯非常不满意,这也是他知道了高榳身世后,也仍然要帮高榳的原因之一,现在的回报很丰厚,让祥清侯觉得,他舍弃赵后和四皇子是值得的,是正确的。
一门双侯还有沈家,在高榳心中,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不是他的弟弟和妹妹,沈柏密和沈柏寓才是他的兄长,沈丹遐是他的妹妹。
靖南侯是沈柏密,靖北侯是沈柏寓,陶氏教子有方,高榳尊封她为圣德夫人,可见君不拜,见后免礼;并赏赐她一根龙头杖,可上打昏君,下打佞臣。
对于高榳给沈家侯爵,杨灵芝没意见,但是凭什么封一个内宅妇人做圣德夫人,还给她那样的尊荣?杨灵芝一怒之下,就跑去质问高榳,“万岁爷,那陶氏……”
“皇后,请用尊称。”高榳打断她的话道。前世陶氏是他的养母,他还没有报答她的养育之恩,她就被沈老太婆活活逼死,令他自责了许久;今生他有机会报答,虽然不能给她太后之名,但她可以享受太后之尊。
杨灵芝深吸了口气,压下翻腾的怒意,“皇上,圣德夫人何德何能,让您给予如此的尊待?就算她的两个儿子立下大功劳,可皇上已给他们封侯,难道还不够吗?您这么厚待沈家,实在是太过了?会让其他人心里不服的。”
高榳唇边闪过一抹嘲讽的,是因为没厚待杨家,所以不服吧!若是封裴国公夫人做圣德夫人,可见君不拜,见后免礼;手持龙头杖,上打昏君,下打佞臣,他的皇后一定会欢天喜地的谢恩。这话,高榳不想直接说,毕竟他们还要做夫妻。
“皇后你僭越了,前朝的事,朕不需要你来指手划脚,你可以退下了。”高榳冷淡地道。
“皇上,妾身并不想干政,妾身只是尽妾身之责,提醒皇上不要刚愎自用。”杨灵芝屈膝行礼,“请皇上收回成命。”
高榳看着杨灵芝发髻上的金凤,眼中杀意浮现,他闭上了眼睛,“你可以跪安了。”
“请皇上收回成命。”杨灵芝跪下,一副若是高榳不改,她就要死诫的样子。
“杨氏,朕给你皇后之位,要取之也轻而易举!”高榳沉声道。他不想和杨灵芝就这事纠缠不休,他的决定不容任何人阻拦。
杨灵芝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高榳;入目是高榳的冷脸,她浑身颤抖地软了下去,帝威是不容许人来挑衅的,她心里涌出了无限的惊恐;她咬着牙关,再不敢说一个字。
“仅此一次,若你不知进退,就去长春宫呆着去。”高榳已登基,对杨灵芝已没有多少耐心了。
长春宫是大丰皇宫的冷宫,犯错的嫔妃被贬后居住的地方。
“妾身告退。”杨灵芝双手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双腿发软地走了出去,坐上皇后鸾轿后,才长出了口气,瘫倒在宝座。
高榳在知道沈丹遐嫌侯夫人不好听后,改封徐朗为国公,原本是打算等几年后,让徐朗再立上点战功再晋升,但沈丹遐不喜欢侯夫人这个称呼,那就一步到位,封徐朗为睿国公。找到宝藏,解除法宗大师所说的大危机的功臣是沈丹遐,可她是女子,不能给她爵位,那就让她妻凭夫贵。
爵位就封了这四个,其他的有功之臣,或升职,或赏的东西,至于以前站在赵后一派,坑过他的人,一是没有合适的替换人选,二是还在守孝,高榳还没动他们。朝堂暂时还是一派太平景象,三品以上官员和外命妇,每日进宫哭丧。
徐朗和沈丹遐打发走传旨内侍,回来灵犀院,沈丹遐奇怪地问道:“不是说封你做冠军侯,怎么改成睿国公了?”
“国公夫人是不是比侯夫人好听一些?”徐朗笑问道。
“你不会为了这个原因就让皇上改封你为国公吧?”沈丹遐问道。
“我又不是官迷,我不知道皇上会封我做国公,这全是皇上的旨意。”徐朗撇清关系道。他甚至还推辞过,不要爵位。
徐朗是最年轻的国公,沈丹遐是最年轻的国公夫人,但沈丹遐并没有多高兴,噘着嘴道:“皇上为什么不等出殡之后才下旨封你做国公?这个时候封,我们要进宫去哭丧,真讨厌。”
“我们在守孝,不用进宫哭丧的,明天进宫去谢恩,顺便去哭一下就行了。”徐朗淡淡地道。
次日,两人穿着昨天送来的国公服和诰命服,进宫谢恩去了;李德清不太明白高榳为何如此宠信徐朗,那日宫变,徐朗明明没出力,为何他的品级是最高的?
虽想不通,但李德清不敢怠慢,立刻向高榳禀报,“皇上,睿国公和国公夫人来了。”
“宣他们进来。”高榳笑道。
李德清出来把徐朗和沈丹遐带了进去。
“免礼。”高榳不等两人下跪,就挥手道。
“谢皇上。”徐朗和沈丹遐欠身道。
“赐座。”高榳又道。李德清目光微闪,看来皇上对睿国公不是一般的恩宠啊!
“微臣惶恐,谢皇上赐座。”徐朗和沈丹遐谢了恩,小太监把椅子也摆好了,两人坐下。
两人是来谢恩的,也没啥事要说,略坐了一会,高榳就亲自带他们去摆放先帝遗体的寿康宫;这会子守在灵前的是悟郡王夫妻、英国公夫妻、沈柏密夫妻和蒋首辅夫妻,虽同在一个宫殿内,但一个跪在左侧,一个跪在右侧。
高榳进去上了香,道:“你们去给先帝上三炷香,烧完一叠纸钱,就出宫吧。”
徐朗和沈丹遐也不想守在这里,对高榳的话没有任何异议,上了香,徐朗去了左侧,沈丹遐去了右侧,走到袁清音身边,唤了声,“大嫂。”
“咦,你怎么来了?”袁清音正在往火盆里丢纸钱。
“我进宫谢恩,皇上封三爷做国公。”沈丹遐接过宫女递来的蒲团,“谢谢。”将蒲团放在地上,跪下,拿过那叠纸钱,一张张往火盆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