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噫噫噫噫噫噫

公子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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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稷笑笑:“宣。”

    片刻,燕周走进来,在案前站立:“陛下。”

    燕稷赐了座,看着他:“王叔,使臣送走了么?”

    “半个时辰前已出京,不过使臣离去的时候,脸色都不大好看。”

    “辛苦王叔了。”燕稷轻笑:“任谁当时被那样落了面子,心里都不会好过。”

    燕周面上出现几分犹豫,迟疑片刻,还是开了口:“不过……陛下,大启夜宴时的作为,是不是稍稍不体面了些,说出去恐怕容易惹人非议。”

    “王叔此话怎讲?”

    “若是九国因着此事对大启有了不满之心,起了动乱,就得不偿失了。”

    闻言,燕稷托着下巴,眼角微挑:“丞相对此事怎么看?”

    傅知怀带着惯常的笑:“臣以为,若是大启没有立下威信,使九国不轨之心滋生,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燕稷满意点头,看向燕周,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意思很明显。

    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居然都不懂。

    燕周只觉着糟心:“陛下,当时谢太傅已然胜了那荣哈尔,本不需要做后面的事情,毕竟……”

    之后的话,在看到燕稷笑眯眯看过来的时候,尽数收了回去。

    燕周:“……”

    燕稷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王叔可还记得,大启四边最安平的一朝,是在什么时候?”

    燕周一愣,没说话。

    燕稷原本也没指望他说话,见状,笑了笑,一字一顿道:“是先帝嘉宁帝天宁年间。”

    “大启自建朝起历经八个盛世,建安帝休养生息盛世太平,永仁帝中庸之道八方权衡,永泰帝推崇仁道德治天下……而嘉宁帝一生爱征伐,在位三十年出征十七次,按着常理来说,最安平不该是他这一世,但偏偏就是如此,王叔可想过原因?”

    燕周嘴唇动了动,沉默着。

    “是因为威势。”燕稷抬起头,一双眼睛清淡沉静:“为君镇四方,为国立天下,威势所在,所向披靡,四方臣服,八边难犯。”

    说完,燕稷顿了顿,重新笑起来:“这是从前父皇还在世时常常对朕说的话,王叔难道不这么觉着么?”

    燕周低下头,藏在宽大袍袖下的手僵了一下,道:“是臣顾虑太多,反而考虑的不周全了。”

    燕稷摆摆手:“这些也是朕从前听先帝说,如今突然想到而已……说到底,还是因为当时阿森木太嚣张,朕看不惯罢了。”

    燕周一顿,深深看他一眼,视线慢慢移到谢闻灼身上去:“谢太傅的功夫倒真是令人惊叹,陛下能得太傅相助,实乃幸事。”

    “说起倒确实是朕捡了便宜。”燕稷笑起来:“其实当时朕并不知晓太傅武学造诣如此深厚,只是单纯觉着如果遣个长得好看的文官上去,输了也不至于太难看。”

    燕周:“……”

    他忍不住看向燕稷的眼睛,后者眼睛清亮,笑得十分好看。

    燕周一时间突然看不清楚燕稷究竟是真痴傻还是假无知。

    “那倒真是福分了。”燕周温厚笑笑,神情染上关切:“不过昨日陛下前去收服苍擎,结局虽可喜可贺,不过今后也不能这般冒险了。”

    “其实当时也是想着,若是不行后退便是,有笼子挡着也不会受伤。”燕稷笑笑:“烦劳王叔挂心,今后不会了。”

    燕周从一开始便不动声色观察他的神情,见他笑容与往常无异,心思更乱,再加着这些日子发生的糟心事,也没了继续试探的心情,很快便离去了。

    待他离开,傅知怀先皱了眉:“陛下,他可是有所怀疑了?”

    “确实是怀疑,不过怀疑到最后他到底还是会打消顾虑。”燕稷漫不经心:“燕周为人自负,先前先帝登基时他便心有不满,觉着先帝不如他,如今到朕,他自然更不忿,觉着朕之前的作为只是运气好撞上罢了。”

    燕稷撑着下巴叹口气:“毕竟朕柔弱又纨绔,还是一个大写的傻白甜。”

    傅知怀:“……”

    谢闻灼:“……”

    “所以说,”燕稷道:“他之后一定会想办法试探试探,朕只要陪他做做戏,其他就没事了……他每日这样猜忌后松懈,松懈后又猜忌,朕都替他心累。”

    谢闻灼无奈笑笑。

    傅知怀还是皱着眉:“他生性多疑,现在又受挫,试探手法一定会极端,陛下近日还是小心些为好。”

    “朕有分寸……还有,让安插进王府的人最近注意一些,恐怕会听到许多十分有意思的东西。”

    傅知怀躬身应了。

    燕稷神情放松,端起茶杯抿一口,笑:“太傅泡的茶倒是真不错,丞相也尝尝。”

    说着,目光又忍不住朝着傅知怀下身看了一眼。

    傅知怀:“……”

    谢闻灼笑容温厚。

    傅知怀终于反应过来,朝着谢闻灼看过去,后者依旧是沉稳模样,在傅知怀开口前低头为他斟满茶水:“丞相确实是该多喝一些,无论如何身子重要。”

    燕稷坐在边上,一脸认同点点头。

    傅知怀“……”

    傅知怀这日离去的时候,脚步又是带着风。

    燕稷端着茶杯,看着他的背影感叹。

    多情总被无情恼,欲求不满实在是太可怕了。

    ……

    夜里,宣景殿燃了油灯,昏暗而柔和。

    燕稷靠在榻上,听谢闻灼讲授策论。后者声音低沉好听,偶尔问燕稷些问题,递杯桃花茶过去,五官被灯火笼着,意外的温柔。

    半个时辰过去,谢闻灼将策论收了回去,从边上拿了另一本。

    燕稷一看封面是从前没见到过的,就知道太傅的破廉耻教学又要开始了,燕稷如今已经习惯了些,不会像最初那般震惊到手足无措,看到后只是笑笑。

    但是很快燕稷就笑不出来了。

    他抬起头,指着书页上的画面,十分震惊:“这是什么?!”

    谢闻灼看一眼,唇角笑容依旧温润:“春宫龙阳卷。”

    燕稷一噎:“……朕不是断袖。”

    谢闻灼眼底蕴起笑意,对上他的眼睛。

    燕稷沉默片刻,败下阵来:“太傅如何知道的?”

    谢闻灼笑笑:“酒水。”

    燕稷回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九国夜宴时的晚上。

    他多少也知道自己酒醉后有些不大说得出口的毛病,之前看谢闻灼和邵和都没提,以为没事,但现在……

    燕稷看向谢闻灼,后者唇角笑意温和内敛,但传达的意思却很明显——你想的不错。

    无语凝噎。

    “这本就是平常事,陛下不必觉着拘谨。”谢闻灼道,说着,伸手将那本龙阳卷拿了起来。

    而后低沉的声音再次在殿内响了起来。

    从前听谢闻灼描述普通春宫图,比起一些没羞没躁的幻想,眼睛更多的震惊,但如今,被一个极对胃口的人说着极对胃口的内容,这感觉简直破廉耻到根本停不下来。

    燕稷耳根发热,别过头去,可眼睛依旧不受控制朝着谢闻灼看。

    他每日都是沐浴后过来讲学,行走动作间里衣不慎就会散开些,坐下时下摆稍稍摊开,从燕稷的角度看过去,真的是……

    要命。

    燕稷眼神飘忽。

    面红耳赤。

    口干舌燥。

    心猿意马。

    ……

    咳。

    值得庆幸的是,谢闻灼的破廉耻教学到底是在燕稷把持不住之前结束了。

    燕稷看向谢闻灼,谢闻灼站起来,笑着将手中茶杯递过来:“陛下,喝些水……臣今日吃去还买了些有趣的话本子,一会儿便给您送来。”

    燕稷嗯了一声,接过杯子,看着他转身去了偏殿,而后低头喝一口,发现是他上午才给丞相说过的有清心安神之效的桃花茶。

    一时间心情复杂。

    殿内灯火安谧。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内殿门被推开,燕稷原本以为是谢闻灼,抬头看过去,却是邵和。

    邵和在榻前停下:“陛下,昨日您带回来的那只白狼,不吃不喝已经一天了,也不许旁人过去,这样下去恐怕活不了多久。”

    燕稷一愣。

    他来大启这几世,每一世都得到了白狼的善意,最初的时候怕它,后几世因着恨赤方,带回来之后自然也不会管它,现在想来……

    燕稷心头一沉,站了起来:“朕去看看。”

    邵和点头,带着他去了安置白狼的地方,白狼没被关在笼子里,蔫蔫趴在厚毯上,一动不动,听到脚步声响起后耳朵动了动,而后似乎是听出了燕稷的脚步声,猛地起身看过来,眼睛亮晶晶。

    燕稷一时间只觉着五味杂陈。

    他蹲下去,对白狼招了招手:“过来。”

    白狼耳朵一抖,迅速跑过去,在燕稷眼前蹲下,嗷了一声。

    燕稷心顿时化成水,揉了揉他的耳朵:“想跟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