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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洵一怔,笑笑,“幸亏当初我在青楼时穿的衣裳不算差,不然就真是路有冻死骨了。”
令以明抬眸看向苏若洵,苏若洵连忙躲开视线,只听令以明道:“你若是留下,什么都有。”
苏若洵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就走,回房后换了一身衣裳后,她就自己一人往客栈外走去。
才下过雨,地上有些湿,不过这会子已经很晒了,风里带了雨后的清凉,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裳,认真的考虑着晚上会不会又染上风寒。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一阵子后,苏若洵去了茶坊,倒不是去找连柔的,只是记得茶坊的小二很少,想去那问问收不收小二。
就如她所想的,茶坊正缺人,不过收不收却不由坐在那收银子的掌柜说了算,那掌柜让人去请真正的主子来,还对苏若洵好茶相待。
苏若洵就坐在掌柜那等着,等了约莫一个时辰都没等到掌柜说的那位主子。
“你们主子很忙吗?”苏若洵倒不是不耐烦,只不过觉得若是那人很忙的话,那定不止这一家茶坊,既然不是唯一的命根子,那何必连招个小二都要亲自见过呢?
“是啊,我们主子的茶坊在京城都有!而且还不只是茶坊呢,主子她们家是我们这一带出了名的富商,而且家里还有人与朝廷有关系,没人敢得罪!不过啊,主子他们家一贯是爱行善的,与其说是无人敢得罪,不如说是无人想得罪。”
掌柜说起话来眉飞色舞的,苏若洵看着不自觉的就笑了,“那还真是不错。”
“岂止是不错啊!我们主子那简直是……”
掌柜刚准备往下说,来喝茶的客人就嫌弃掌柜太大声了,掌柜连连赔不是,之后只好小声些与苏若洵说。
“我们主子那简直是奇才,把那么多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外人都觉得是命好,可我听过主子身边的小厮提起过,有的是人眼红主子的生意,拼了命的使坏,主子都一一解决了,诶…人与人总是差了些的……”
苏若洵坐在那静静的听掌柜说他主子的事,说着说着就成了掌柜说他自己打理这茶坊有多不容易,这些话倒也不沉重,还时不时有些笑话,苏若洵听着舒服,不知不觉得就过了两个时辰,掌柜嘴里那厉害到不行的主子总算是来了。
苏若洵看了看人,再想想掌柜说的话,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竟是熟人,不过这熟人好像不大认得她了。
“就她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虽然平常也不会拿重物的,不过太没劲儿可不行。”刘公子打量了苏若洵一番,然后从后门出去,苏若洵这才发觉原来后头有个小院儿,那儿有两间房,一间放着茶叶,一间是做点心的,院里还有一口井。
“去打一桶水试试。”刘公子让苏若洵去试一试打水,苏若洵听了,把衣袖一卷,二话不说就去打水了。
有没有劲儿是一回事,动不动怎么打水又是一回事,苏若洵紧张的试了一试,最后把一桶水提在手里时,莫名有种心安的感觉。
“还不错。”刘公子点点头,说,“她可以,不过得好好教教,咱们茶坊来的人虽然大多是老百姓,可也是有贵客的,茶要是拿错了那就是最糟糕的,确定她能分清是什么茶再让她负责拿茶!”
苏若洵松了口气,将水桶放下,可那刘公子又转过身来,她下意识的又把水桶提着。
“最重要的是沏茶!注意着啊!要是不好千万别让她碰,咱们家的招牌蹭亮蹭亮的,可不能毁了!”
“是!”
就这样,苏若洵就在茶坊里当了个小二。
分清茶倒不是什么难事,那屋里的每种茶都仔细标了名字的,只是掌柜与她说,有些客人刁钻的很,非要小二说出茶的特点来才信是好茶,所以难得不是分清都是什么茶,而是要都能讲出茶的特点。
苏若洵起初觉得每种茶都略有不同很好认,可看久了,乍一眼觉得每种茶都长一样,之前辛辛苦苦记下的突然之间就都忘了,出了屋子,她回了茶坊,讨了口水喝。
“慢慢来,不急的,我起初也花了许久呢。”掌柜虽说是男子,可对苏若洵就像令母一样,那语气,苏若洵都快觉得自己是他闺女了。
“掌柜…你之前与我说的那位主子就是方才那位吗?”苏若洵想了想自己见他时是什么情况,又想想掌柜嘴里说的,狐疑的紧。
“不是,他是我家主子的兄长,平常游手好闲的,近段时间不知怎的就开始管家里的生意的,我想大抵是主子太忙才让他来的。”掌柜提起刘公子,撇了撇嘴,“我看他也坚持不了多久!自家妹妹打下江山时不见他,这会儿他倒是记得要帮忙了!”
苏若洵笑了笑,不想听这些别人家的矛盾,拿起刚才掌柜给她写好的每种茶的特质,又去了那屋里认茶去了。
在苏若洵不在的时间里,连柔到了茶坊,她是熟客了,又是出手阔绰的,掌柜认得她,连连招呼她上二楼雅间。
连柔想苏若洵这么久不来找她,就问了掌柜一句是不是她不在时苏若洵来了,掌柜抱歉的挠挠头,说茶坊人多,他实在不记得都有什么人来过,连柔无奈,也只能继续等着。
原本信心十足的想着花个一天,再怎么不济也该记住了,可一天过去了,苏若洵发觉自己才认清一种茶。
六大茶里,光是绿茶这一笼统的称呼下,光此处放着的,就有十几种不同的品种,而那些茶虽有不同,可让她一个彻头彻尾的外行人来认,那可是要命了!
苏若洵将绿茶都认清后,坐在里头长叹了一声。
原以为…在这当小二也不过就是提个水沏壶茶什么的,没想到光是这入门的功夫都这么难。
在苏若洵有些沮丧时,有人打开门,说道:“趁着现在人少赶紧来吃晚膳吧,迟了就来不及吃了。”
苏若洵跟了那人过去,见一桌子丰盛的饭菜,说,“我还不是你们这儿的小二吧?”
“有什么关系,坐下一起吃就是了。”掌柜拍拍自己身边的椅子让苏若洵坐下,苏若洵坐下后,掌柜又道:“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往那头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看人家姑娘长得好看就想靠得近些是吧?信不信我让你们全都站着吃?”
“哎哟掌柜你这话说的……”刚才给苏若洵带路的小二有些不好意思的往旁边挪了挪,掌柜只是冷哼,“刚才在那划拳,谁赢了谁就去叫她来的是不是你们?”
几个小二见都被掌柜说穿了,纷纷不好意思的低头,反倒苏若洵落落大方的抬起头冲他们笑了笑。
这儿的氛围有点像她刚到六扇门那会儿呢。
这不过就是个茶坊,总该不会像六扇门那样背地里藏了那么多事吧。
她现在不是谁捡来的养女,这儿也不是京城,乱糟糟的事若是再也不发生就好了。
就在这儿养活自己,那也不错。
用过晚膳后,小二把东西收拾一下就拿去洗了,刚洗好,茶坊就又来客人了,其他小二去招呼客人,苏若洵这个新来的,自然是点着一盏烛灯,继续去认茶了。
等茶坊打烊时,苏若洵站在那扭扭捏捏的,看着摆好的桌椅,想问能不能就让她在这歇息,可掌柜一口一句小姑娘出来熬不容易,快些回家休息的话里,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最后,茶坊的门锁上了,她站在冷清的街上,看着别人往同一方向去,还说说笑笑的,她就只是站在那,不知道该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