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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书?夜夫人笑了笑,她怎么会给那孩子出具那样的东西。她不会给那孩子该有的身份,更不会准许那孩子飞出自己的掌心,只要她还是君侯府的女儿,那么她的命运自然是捏在自己手里的。如今,夜优继入宫为妃嫔的当口,那孩子的模样还有这畏惧军侯府的脾性。如果入宫,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夏儿,还是我军候府的女儿。虽然不得她父亲的怜爱,当年赶出了军侯府,可是必定还是先夫人嫡出的女儿。当年也不过是父女间的一些嫌隙罢了,怎么会出具文书,那样断情绝义的。”
嫌隙?那时候的夜半夏还不到五岁,竟然能跟但年那个品性中正著称的亲爹生出嫌隙!众人的神色齐齐看向夜半夏,那孩子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
“这说辞还真是牵强?都说贞府的女儿个顶个的卓尔不群,还真是让人赞叹。”一直静默不曾多言的信阳长公主,笑得讥讽。
贞后的颜色也变了一变,信阳……还是那个信阳,她的青眼永远不会再贞府的女儿身上,更甚至是厌恶,因为已故的朝阳。
“那也就是没有夜将军手出的断绝关系的文书了!”
“的确是……没有文书……”
“夜夫人何不补一份文书?”
“如今太子选妃在即,夏儿也是在册的。如此殊荣,怎可出具文书断绝关系!”
“既然没有文书,那夜半夏便也还是侯府的女儿了?”
关于夜半夏这件事,冉子晚给出了两条路,哪一条路都不是由得那些人来自己挑选的。
夜半夏有些惬意在冉子晚身侧,她有多想脱离一品军侯,哪怕是十年宿在端王府的南暖殿,还是那个夜宿在琉璃瓦上的小女孩,彻夜清寒……也好过那个毒妇下巴底下,卑微生活。
“自然……自然是军侯府的女儿!”自己如此说,看那孩子的眼神,似乎她并没有觉得意外,甚至这样的回答似乎是在那孩子的意料之中。夜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文书她不能出。当年赶出夜府,已是极大的伤了夫妻情分,这文书当年是没能出,而如今是不能出!
“既如此还请夜夫人,正其声名!还她夜半夏一品军侯府嫡长女的身份!”冉子晚特意将自己的声音加灌了内力,响彻整个大殿。
“嫡长女?子晚郡主这是何意?”妇人有些踉跄,夜优继也险些站不住。如果她是嫡长女,拿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夜夫人的手脚有些森寒,脑海里回想着从夜半夏出现到方才,冉子晚的每一句话。之前总以为那孩子嚣张无匹,是个不懂礼数,因而不顾长幼尊卑撞到自己眼前让自己奚落的。哪成想她从一开始便是在故意的激怒自己,一再的激怒母女二人。直到引出那道文书开始,她便开始引诱自己一步一步走到这一步的么?要么断绝关系,夜半夏有忠亲王府依傍,自然不会再给夜优继当踏脚石。要么归还其嫡长女的声名,自然她便多了军侯府的依仗,而夜优继不再是军侯府唯一的嫡出。
“五岁孩童都明白的道理,夜夫人竟然问我何意?”冉子晚挑眉。
“皇后娘娘做主!臣妾打理军侯府十几载,上侍奉公婆,下抚恤门人,对得起天地良心。此时却被……污蔑。连带臣妾的母家贞府,也被人质疑,还请皇后娘娘做主。”夜优继携着贞氏的手一起跪在了贞后的脚下,贞氏及其委屈的失声痛哭,她特意强调贞氏一族,就是想将自己绑在贞府的门楣上。
“请皇后娘娘明鉴!”冉子晚拉着夜半夏起身面向贞后,深深俯首叩拜。
高台之上一身鎏金的凤冠霞帔,微微上挑的眉眼看上去精明果敢。那是贞后,出自贞家。人前母仪天下,人后还是贞家的儿女。除了高台之上静默的几个人,台下已然是一篇哗然,望向高台中间,不自觉之间满是敬畏之心。
如果此时军侯府承认了夜半夏一品军侯府嫡出长女的身份,那便是承认了夜将军发妻永不可动摇的嫡妻之位,自然现任继室又将会被世人烙印上最初的那个贵妾的身份,而夜优继便是妾之所出……便是庶女!
事实上,夜将军的先妻至死都冠着夜氏名头,那便是至死也不可动摇的军侯府的不二嫡妻。而那位贤良著称的夜将军的先夫人的嫡女嫡子都被赶出了军侯府,虽说接口是父女嫌隙……都是豪门世家出来的,那时候还不经世事的孩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不用说也知道,军侯府的那对母女的确是鸠占鹊巢,只是那位夜将军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宠妾灭妻的人啊……深宅里的那一套,还不就是妇人的那一套,众人摇了摇头。
“郡主姐姐!”夜半夏小声的拽着冉子晚的衣袖,她害怕那对母女的毒辣。她不想冉子晚卷入其中,台上高高注视着此处的那抹凌厉,她习武多年,知道那道厉色来自于当朝皇后,那个出自贞府的嫡女,贞央儿的亲姑姑。
贞后扫了一眼台下已然蠢蠢欲动的人群,议论声此起彼伏,人声鼎沸。筵席在座的都是天下的名门世家,嫡庶分明是世家最起码的祖制。如果一个家族,哪怕再如何显赫,乱了嫡庶,血统不纯,就算流传千载,那也不配再称作是名门。转而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跪拜在地上的冉子晚,看着似乎是在跪拜,而那身影却分明给人笔直的错觉。像……她是像极了她的母妃!
“子晚郡主病弱,如此大礼还是免了罢。”贞后挥了挥手,目光威严的俯视众人。“都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
台下众多名门闺秀及当家夫人心里了然,不自觉轻呼。按照礼法,那个低着头不曾言语的夜半夏才是军侯府的嫡长女,而那对儿咄咄逼人的母女原来……
“啧啧,果然是妾生的,惹是生非!”
“早就听闻夜将军品行中正,何时会任由自己的女儿流落在外?这必有隐情……可见这后宅里当家的主母,还是要……”
“搬弄是非!”
“可怜的君侯小姐……没娘的孩子,命苦!”
“……”
“……”
议论声由原来的克制,到后来的欲罢不能。
在世家,尤其是花宴之上这些名门世家。对于嫡庶可谓是楚河汉界,不可逾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