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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里想到这三更半夜顾想居然没睡,但我更怀疑是我的这条短信打扰他休息,我懊恼着道歉:“真对不起,打扰您睡觉了吧,都怪我不好。”
“发生什么事?”顾想几乎秒回,言简意赅。
我却语塞,本来想挣扎着在顾想这里寻个解脱,但刚才突然的那番惊吓着实让我变了情绪,更多的是对唐突行为的自责。
“真抱歉我没什么事,没想到会突然打扰到你,真对不起。”
“你没有打扰我,说吧,怎么了。”
比起刚才透着生硬语气的短信而言,现在这条显然柔和了许多。
一时间里我真的需要太多的树洞来倾吐我的烦躁,那是我这段时间堆积起来的噩梦,一次次真实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快要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我感到十分无力。
慢慢的我一点点打字给顾想发去,他收到后会回个“嗯”或者其他单字,没打断我也没有消失。
我打字速度算快,但满打满算下来,我这番抱怨倾诉,花了我近一个小时时间。
看着短信框里密密麻麻的字体,回过头去看一遍,有些话明明是不久前才发送出去,却也觉得生疏。
好像真的堆积了太多烦恼苦楚,一次性宣泄完也算不容易。
但最后一条发送出去,顾想那边很晚才回我,之前的回应让我不担心他突然消失,耐着心在等着,顾想果然回复了一长串。
接下来又过了一小会儿时间,顾想又发来了短信,我和他又像是颠覆了角度,变成他在述说我在聆听,看着满屏的短信字迹跑到他那边去,我心安了不少。
聊到最后,顾想的话锋一转,叮嘱我一定要按时吃药啊不能偷懒,语气又回到了生硬时候,就像……换了个人。
无论如何我都非常感激他,我感激他不辞辛苦的为我分担这些,即便之前我对他的态度很差。
“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顾医生,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欠你一个人情,等你需要,我一定还。”
“嗯,休息吧。”
谈话终止,我也不好再打扰顾想休息,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早上,再过些时间汪旭该醒了,他醒来的时候我要刻意装睡,好缩短和这里亲戚见面时间,就能少一分被识破的可能。
汪旭没过多久真的就醒来,挣扎了两下,我感觉到床那边原本动静很大又慢慢故意似的减弱。
这个时候的汪旭一定是在注意我,也就是我装睡最关键的时刻。
没意识到还好,意识到后更加紧张,直到汪旭传出下床的动静,我才松一口气。
之前说不知道汪旭有演戏的天分,到现在我没想到自己也是一样,这样的感觉像走在刀尖上,没有一步是好受的。
汪旭没过多久就出了房间,农村的早晨比较热闹,早些时候就开始鸡鸣犬吠,我原本就不容易睡着,现在更是难受。
想吃药,却发现房间里没水,从席梦思下拿出药片,只能直接放进嘴里,咽下去之前苦味开始蔓延至整个口腔,我皱眉十分想吐却也忍住了,告诫自己要忍耐。
无论我在房间里磨蹭多久,假装睡着却依然没成效,等汪旭悄声都进房间叫醒我时,我都还是清醒着的。
我装出一副初醒的难受样子,刚对上汪旭眼睛,却让他吓一跳,我心生恐慌,怎么了?
“老婆,你这是咋了?!”
“什么怎么了?”
“你这黑眼圈太重了吧,你没睡好还是压根没睡啊。”
我也吓一跳,压根忘了黑眼圈这回事,汪旭表情这么古怪一定是我脸色太难看。
我强装镇定,也惊讶的回:“不会啊,我昨晚睡挺熟的,你要不叫我我还没醒,我脸色很难看?黑眼圈很重?”
汪旭点点头。
“不知道吧,是不是怀孕体质有变化,等下问问妈吧,可能她知道。”
“你真的不是失眠没睡觉来的?”汪旭半信半疑。
“当然不是了,就是你昨晚打鼾闹醒我几次外,我都睡的挺好的,这床的褥子睡着挺舒服的。”我强打着精神,让自己不露任何疲态出来。
汪旭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笑回:“都是我不好,我太累了,打扰到你休息了吧,是我不好,我今晚一定克制。”
“嗯。那行吧,你让我再睡会儿,我还有点困呢。”
“可是午饭……”
“午饭我就不吃了,你快下去吧,不然亲戚们看咱一直在房间里算什么事啊,等我醒来饿了给你打电话。”
“那,那行吧,记得醒了要吃什么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家里什么都准备着。”
总算把汪旭骗我,我一直在房间里待着也不是办法,本准备着要起来一下,哪知道房间门突然被转动,我吓得连忙躺下去假装还睡着。
脚步声陆陆续续进来,我本以为就是汪旭一个,结果听这脚步声,人数至少有三四!
“庄君,庄君。”我感觉肩膀被用力摇晃着,旁边传来汪旭不满的提醒声:“姨,你轻点,庄君还在睡呢。”
“你这娃,娶了媳妇儿就知道疼人,知道了知道了,我轻点就是。”
“行行,还是算了,姨,我来喊。”
不过一分钟时间,我身边的人换成了汪旭,他凑到我耳边轻声喊:“老婆,老婆,你醒醒。”
我先在心里打了个底才缓缓睁开眼睛,假装诧异的看了看四周的人,连同汪旭一起,四个人的眼睛齐刷刷朝我看来,婆婆没在,但看他们的表情,应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
一行这么多人来叫我起床,我心里难免忐忑。
“是这样的庄君,我小姨说你现在怀孕了,还是要多走动走动,他们打算去后山转一圈,就当散散步,想你起来吃了饭就跟他们一起去,就随便逛逛,累了就回来。”
“我这正睡觉呢,你叫我起来就是为了这个?”我悬着的紧张心稍微松了松,又起了怒气,这汪旭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汪旭估计是见我不高兴了,瘪了瘪嘴连忙扯了扯旁边小姨的衣袖:“小姨你看看,你说了要替我出头的,我可不敢再说话了。”
汪旭一段话,惹得房间里的其他女人哄然一笑,小姨抿着嘴呵呵笑完,才看着我道:“小君你别生气,这不都是我们的主意吗,都是一家的女人,就想聚在一起热闹热闹,汪旭说怕你生气,我们这不就过来帮腔说说,之前我们怀孕跟你一样也爱睡觉,但睡多了对身体也不好,你这早饭也没吃午饭也没吃的,先吃点东西暖和下胃,你看小姨说的行不行。”
汪旭家的小姨算是最能说会道又强势的一个,被她这么说了我肯定也不好再赖在床上,她虽然像在问我意思,可最后我依然没有其他选择,毕竟人家声势浩大的来这么多人,不是么。
“好吧。”
汪旭松了一口气,我瞪了他一眼才慢吞吞起来,稍微洗漱下了楼,坐在一群人堆里吃饭,边吃边被介绍,哪个哪个对孩子好,补身子,她们当初就是吃着这些,生出一个个大胖小子,一管一个准。
生了儿子的说话声音提得极高,生了闺女的就不说话,抿着嘴赔笑,脸上看出几分不痛快,但都还是忍着。
别的地方不知道,但汪旭老家这边有鲜明的重男轻女情节,生了儿子就像得了块金牌,整个人地位都变得不一样,说话的底气当然不同,婆婆虽然独自把汪旭拉扯大,但母凭子贵,说话底气十足,也就显而易见的表现出对汪旭的疼爱来。
我没怀过孕,不知道情况,就现在的我的感觉,有些东西吃进嘴里都有些腻得慌,好不容易吃完,几个汪旭的姨妈拉着我往外面走,说到处走走,呼吸点乡下的新鲜空气,人也精神点。
婆婆一直没出现过,不知道在做什么,本来她们不要汪旭一起,汪旭直说担心我身体,还是要跟着,又被笑话我们两个在众人面前秀恩爱,我配合着干笑,汪旭红着脸挠头。
我们一行六人就这样往外走,都是汪旭这边的姨妈们,路上的话题自然基本放在我身上,不时的夸夸我又损损汪旭,汪旭被损得呵呵直笑,我却如临大敌的处于备战状态,生怕一句话说的哪里不对,惹来怀疑。
关于这一点,在之前我的准备工作做的算极其充分,当下也没露出什么马脚,看着就是普通股的话家常,我也希望如此。
一圈逛下来一直都没见到婆婆,我还在想着为什么婆婆没来,哪知道回去之后就在大院里见着了呵呵直笑她,站在门口都能听到她干脆的笑声,但走进来一看,哪知道她身边还带了个人。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踏进门口心已经悬吊起来,越走越觉得煎熬万分,
见我回来后,婆婆笑眯了眼:“庄君,庄君你回来了啊,玩得怎么样,高兴不,你快过来看看,这是李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