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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不敢去,是真的不想去,一想到去到宫里之后,要面对的人,她就感到心力交瘁。这辈子,她做梦都想替母亲伸冤,替自己报仇,可是现在的时机真的还不成熟。“王爷,不要逼我。”
钟若寻唯一一只眼里的痛,让颜子轩忽然明白。她不是不敢去,而是去了会见到那些让她做噩梦的人。钟若寻的童年时怎么过了,她脸上的伤势怎么来的?这些问题他现在细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堂堂一个将军府,竟然会对一个孩子下手?得了空的话,还真得找钟将军好好聊一聊。而且按钟将军那个性子,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正常着呢。
“好吧,就依你了。”
颜子轩竟然妥协了?今歌只觉得不可思议,这辈子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颜子轩也有这样一面。
颜子轩这边劝说钟若寻进宫过年无果,颜子南却也为这件事开始打算起来。今年的年宴,无论如何他是不想带着钟若天去了。今年他的心里,又有了一个最佳人选。
经过几天的冷静,颜子南再次来到许家医馆。许楠还是一如往常在医馆里忙活着,根本一点时间都没有留给他。
颜子南在医馆里坐了半天,终于得着一个人比较少的机会,来到许楠的身边,“楠楠,好久不见了。”
许楠恭敬地站了起来,对着他福了福身子,放低声音,道:“民女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颜子南有很多话想和她说,可是她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他,偏生规矩也做得足,让人一点错也挑不出来。
“楠楠,我们之间真的要这样相处吗?”颜子南语气里的悲伤显而易见。
人又多了起来,许楠不得不继续忙了起来,颜子南只能低声说:“你忙你的吧,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的。”
许楠不疑有他,心想这样的人待会没准等不下去就先回去了,也不去理会他继续她的工作。
傍晚时分,许楠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刚一转身,颜子南便迎了上来,只拿眼睛看着许楠,却一句话也不肯说。
这样的他让许楠的心有点痛,一直活得顺风顺水的王爷,何时曾被人这么对待过。加上那天和他发了脾气之后,许楠回家之后也仔细想过了,颜子南错就错在他是一厢情愿的,但是他对自己的关心都是真的,而且还帮着他完成了一直想要完成的梦想,许家医馆也有他的功劳。
“王爷,里面请。”今天,她无论如何,也要和他说清楚。两个人要回到之前的样子是不可能了,但是以后还是可以当普通朋友,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两个人进到内室,许楠给他倒了杯茶,两个人许久都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说话。这是这样子,就让颜子南高兴地有些不知所措,“楠楠,我们好久都没有这么说过话了。”
许楠喝了一口茶,拿着杯子转了一下,才放下道:“王爷,今天我们必须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整理一下了。”
被她这么一说,颜子南手里拿着的杯子一个不小心滑了出来,掉在了桌子上,茶水顺势流到了他的大腿上。水是刚刚才开的,颜子南却像毫无知觉般地看着许楠,她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想和他……
“王爷,您没事吧。”许楠一看到立刻来到他的跟前,拿着手绢帮他擦。许楠以为天气冷,大概是衣服够厚,所以颜子南看起来像是没事一样。
按住她的小手,紧紧握在手心,颜子南祈求般地说:“我不喜欢你这么称呼我,我还是喜欢你喊我南大哥。”许楠慢慢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才说:“自古尊卑有别,王爷您是尊民女是卑,千万不可乱来。”
颜子南知道,许楠最后的那句话就是在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整个心都凉了,颜子南还是坚持道:“规矩是可是改的,人也是会变的。楠楠,我希望你能考虑考虑我。”
“不可能的事,许楠永远是不会强求的。许楠此生只想济世救人,将自己所学用来造福苍生就足够了。别的事,从来不敢奢求。”
许楠的话让颜子南的心彻底沉到了低,可是他仍然不放弃地问:“难道,我就不能是常伴你身侧的那个人吗?”
可能吗?别说他是她不共戴天仇人的夫君,更别提她已经知道了另外一件惊天秘闻,他和她迟早是要变成仇人的。许楠不想和他再废话,站了起来,道:“王爷,民女感恩您的恩情。明天开始,许家医馆还是还给您吧,民女就不再来了。”
许家医馆是唯一一个让他们有联系的地方,颜子南怎么舍得放弃,只能妥协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本王今后不会再强求。”说完,掀开隔着的布帘,头也不回地走了。
门口司南静静等候在哪里,一看到他出来,便将手里捧着的东西递了过去。原本以为颜子南一定是出来拿衣服的,可是却发现他的脸已经黑成了碳,瞪了司南一眼便上了马车,声音闷闷地道:“回府。”
司南不敢再停留,立刻手一挥,示意车夫赶紧走。
一回到襄王府,颜子南便一声不吭地将自己锁在书房里。眼前,崭新华贵的一袭粉色长裙还静静地放在他的面前,好像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颜子南气不过,干脆将整套衣裙掀翻在地。第一次尝到情滋味的他,像个孩子似的,从早上就一直忐忑不安,准备邀请许楠和他一起参加宫里的年宴。可是让他没有想动啊的是,许楠和他以往认识的那些女子都不一样,她活着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也不是为了能求能一良人,而是为了天下苍生。这让他在伤心失落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她,也怪不了她。
钟若天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居然不顾一切地闯了进来。看到一地狼藉,她还是识相地对颜子南福了福身子,道:“臣妾参见王爷。”
伸手不打笑脸人,颜子南只是抬抬手,让她起来。
钟若天见他居然没有生气,而且还看到了地上有一条像是女人的裙子的东西,立刻走过去捡起来。一看才知道不得了,这是江南出产的玉婵丝织成的布制成的裙子,这种意料冬暖夏凉,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宝物。难道,这是颜子南准备送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