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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朝惜他们排演的是锄美案,但为了迎合大家的趣味,他临时做了一回修改——
结局处,公主,驸马,还有原配之妻共同生活在了一起,可他却不知道,本朝却还真的有这么一位驸马,但他比陈世美要好的是,他直接休了发妻,也没有派人去追杀。
可这戏一出来,这位驸马头一个反应就是他的事情暴露了,心惊胆颤的等了好几天,派人到处打听着消息,然后,他寻到了原头旆。
竟然是一个戏台子排的戏窠!
一开始他也没敢轻举枉动,可后来又停了段时间,这位驸马心里终于有了底,不是他的事情被人发现,而是这个人编的就是这种戏。
你说他担惊受怕这么多天,能轻了?
随便寻了个由头,直接把楚朝惜和整个戏班子的人都给弄到了大牢,一审,得,楚朝惜就成了那驸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恨不得立马就把楚朝惜给砍了!
而且,这还不解恨,那驸马竟然直接寻到了乔飞的住处,当然,是刑部办案的人,直接要搜家,查封!
若非是乔飞见机的快,令人急着去请了周夫人过来,怕是她们当晚都得沦落街头了。
可饶是这样,大家也是被着实唬了一回。
八妹小脸都白了,“姐,楚大哥到底做了什么事,他们怎么要抄咱们的家?是不是楚大哥在外头做错事了?”
“提他做啥,咱们以后不认识这人。”
王宝平的话换来石头重重的点头,他板着小脸,也是一脸怒气,“姐,不是我们喜欢在背后说他坏话,实在是你看看他,以前楚大哥不会这样做的啊,可现在——要是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他会闯出什么大祸。”
乔飞叹气,以前的楚朝惜的确不会这样。
但现在的这个不是以前的那个啊。
这样绕口令一样的话也只有她自己能听懂,甚至,就是她把刚才那话说出来,怕也是没人肯信吧?
明明一样的人,怎么会以前和现在不同?
旁边,周夫人拧着眉坐在那里不语,看样子应该是生气了,乔飞小心的瞅着,叹口气,还得哄这一个,脸上堆满了笑,双手捧了茶,“娘亲您喝茶,这是白芷才蒸的枣泥糕,您老人家尝尝?”
茶也喝了,糕也吃了,周夫人仍是一语不发,当然,这个不发是只限于和乔飞,对于身边的八妹周夫人还是很和蔼的,甚至还笑着和她说了两个笑话……
乔飞抚了抚额,哀叹。
这下惨了,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八妹抿了唇笑,起身的同时顺势给自家姐姐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她朝着周夫人乖巧的福了福身,“夫人,您先坐,我去厨房看看白芷姐姐的桂花糕蒸好没有。若是有好,一会我给夫人拿来用啊。”
“那就有劳八妹了。”
八妹眉眼弯弯的笑,转身退了出去。
并且轻轻的把房门阂了起来。
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小丫头长长的嘘了口气,同时,黑漆漆的眸子里掠过一抹黯色——姐姐和周夫人,如真的亲母女一般。可明明姐姐和她的娘亲还在陈家村。
两人之间周身流动的那股子亲密和温馨,就是她都难以掺合进去!仿佛,那两人天生就该是很亲近,很亲近的两个人。
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莫名。
但却一直在八妹心头流转!
“八妹?你在这做什么,姑娘要的桂花糕——”白芷捧了个托盘走过来,看到八妹怔了下,“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身子不舒服?”
“不是的,我想家了呢。”八妹狠狠的拿了帕子在脸上擦了下,朝着白芷咧嘴一笑,“白芷姐姐,我想吃咱们家里的饹饼了,你明个儿帮我做吧,好不好?”
“好啊,不过这会我可得先给姑娘送进去。”
“白芷姐姐给我吧,姐姐正和夫人在里头说话,别打扰了她们,我一会送进去就好。”
“成,那就给你了啊。”
八妹笑了笑,接过托盘,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心里却是乱七八遭的胡思乱想,也
没个具体的念头,反正就是乱哄哄的。
屋子里,周夫人脸色有点难看,看着乔飞,深吸了几口气,眼底全是责备,“你看看你,非要和他在一起,我想着你们总算是相识的早,又同甘共苦过,这是难得的情份,便也没有多说,可你看看现在,他都做了些什么?”
“娘亲,他——”
“什么都别和我说,赶紧和他断。”周夫人的语气里不知不觉的便多了几分强势,以前的她是注意着,忍着,不让自己刻意的去管乔飞的事,她总觉得自己对乔飞不好去说什么。
她有什么权利去说?
可现在,随着楚朝惜一再的折腾,让她对楚朝惜本就只有那么一两分的好感完全消失怠尽,在她心里,再欣赏的人也不及乔飞重要。
更何况,这个楚朝惜还不曾入她眼?
“你可真是个傻丫头,你怎么就不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周夫人眉头轻蹙,一脸的不悦,“咱们女儿家嫁人是图什么,还是不图个好日子,可你看看他,先前看着吧也还好,最起码对你是不错,有情有义的,可也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没谱啊。反正,你听娘的,把这人就给忘了吧。”
“娘,他只是一时不小心——”乔飞觉得自己很是无奈,想解释吧,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可真的由着周夫人,让楚朝惜在大牢里自求多福?
她绝对办不到!
“娘,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和他说说,不会再有这样的事,要不,您先想法子把他弄出来?”
“想法子?你说的轻巧,他得罪的是当朝最为得宠的研华公主夫妻,如今是驸马爷看他不顺眼,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驸马为什么看他不顺眼?”
“我哪知道啊,反正你听我的,这次就是娘想要救他,也是无能无力。”
“他当真是和驸马结了怨?”
“应该是这样的,我倒是派人了解过。”
“那,娘亲您能不能再帮女儿查查原因?”
知道这事不了结,想让乔飞和楚朝惜断是更加不可能的,周夫人便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该帮的能帮的一定会帮,但这次不比上回,你绝对不许轻举枉动,不然我就不帮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周夫人,乔飞一人躺在榻上,脑海里来回想着周夫人的话——这次他得罪的是当朝最受宠的研华公主夫妻,而驸马爷亲自派人查的戏班子……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见不到楚朝惜,也问不出什么来,想去之前那个戏台子里头看看吧,那整个园子都被封掉了。
思来想去,实在是想不通这中间的弯弯绕,她来回的翻几个身,闭上了眼。
看来,只能等明天周夫人的消息了。
次日中午,周夫人派得力的嬷嬷亲自走了一趟,给乔飞行了礼,那嬷嬷笑道,“姑娘,夫人让老奴过来给姑娘传一句话,说是因为一出戏,那戏惊了公主的胎气,驸马爷夫妻素来恩爱,他心疼娇妻,所以便直接把戏班子给寻了理由扣了。”
“就这么简单?”
那嬷嬷微垂了头,没出声。
一则她不知道回什么,二则,她心里清楚,乔飞这会也不需要她的回答案!
半响,乔飞回过神,想了想看向那低眉敛眼束手而立的嬷嬷,“嬷嬷可听娘亲说是哪出戏了么、”
“这个老奴倒是听了一嗓子,应该是铡美案!”乔飞手一抖,端着的茶差点洒出来,她一脸震惊的看向那嬷嬷,“当真是铡美案?”
“是这出戏。”
乔飞无力的挥下手,“白芷,帮我去送送嬷嬷。”待得那两人走远,屋子里只余下乔飞一人时,她整个人的脸色变的难看极了。
铡美案!!
她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么一出戏。
是巧合,还是,真的有什么?
想了想她眼中戾色一掠,对着外头一扬声,“来人。”
“姑娘有何咐吩?”
“派人去外头找找凤大公子,就说我有要找他
。”空青屈膝退下,乔飞一个人食指微屈,坐在椅子那里轻敲桌面——
她就不信这世上的事会有这般巧。
这边铡美案才开始,那边厢,转眼惊了位公主?最最让她有所猜忌的却是那位驸马爷,铡美案里的驸马可是有妻有子,攀龙附凤之后还丧尽天理,意图谋妻害子。
那么,这个驸马爷呢?
她觉得,自己的猜测或者很离谱,但却又隐隐的摸到了点边沿。
至于理由?
没有。
因为她现在凭的全是女人第六感!
凤西楼是次日一早赶过来的,看到乔飞正在用早饭,不禁挑眉一笑,“果然我来的刚刚好,早饭还没用呢,都有什么好吃的?”
乔飞翻个白眼,厚脸皮。
不过自己现在怎么着也算是有求于他,哪里好给人脸色?可让她做出副欢喜的模样也有些困难,便瞪了眼凤西楼,“想吃什么,我们这可没你们凤府的饭菜丰富,都是些家常小菜,别委屈了您凤大公子。”
“不会,绝对不会,我很喜欢。”
早饭罢,空青几个去收拾,八妹和石头王宝平也识趣的躲了出去,凤西楼侧身,歪了歪头看乔飞,“这么急急的说有事找我过来,可是让我想办法救人?”
“不是,我是另有事想请你帮个忙。”想了想,乔飞索性直接道,“我想请你帮我查个人的底细。”
“谁,你说。”不就是查个人嘛,容易的很!凤西楼就差拍胸口保证,并且顺便立个军令状了,可在听到乔飞口里出来的名字之后还是怔了下,“你说谁,五驸马?”
“对,就是他。”乔飞眸光微闪,灼灼生辉的眸子盯着他,“我想要知道他以前所有的事,越详细越好,当然,得是他不曾让人知道的,比如他不曾中状元之前,是如何挺过来的。”
“你要这个做什么?”
“一句话,帮还是不帮?”
“帮。你的话我能不帮么?”凤西楼苦笑,这会乔飞想要他脑袋怕也只是抬手就能拧下来的样子,“我马上派人去查看,你放心,我会让人做的隐密些,不会让人发现的。”
“多谢。”
“不过,乔飞,我都帮你这么些个忙了,你说,你怎么就不能把查这个人的真正用意和我说说?”
“等你查出答案,届时不问而自明啊。”
凤西楼瞪了她一眼,就知道敷衍他!
可想归想,他却又不得不去帮。
别说乔飞和她张了这个口,就是没张,旦凡他知道了,又怎么会不去帮乔飞?
现在的他根本就是舍不得看乔飞有半点的为难,哪怕她眉稍稍一拢,他都觉得心疼,舍不得!
五驸马祖籍归华县,离皇城有三千余里,就是派人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赶路也得半月十天的才能打个来回,更何况,凤西楼派去的人还要暗自探查消息?
所以,人是派出去了。
可乔飞还是坐在家里发起了愁。
那个假楚朝惜怎么办?
把他丢在牢里?
真的被里头的人折腾出个万一,以后真正的楚朝惜回来,他怎么办?
左右为难啊。
就是有了消息,还得想着如何上达天听啊,只有皇上才敢审御马爷不是?
“姐,姐,周夫人给您送来了一些吃食,我让白芷姐姐收下了,来的是黄嬷嬷,说是要进来给姐姐你磕个头问声安——”
“快请黄嬷嬷进来。”
这可是周夫人身边第一得用的,自己怎么可以不见?回头不知道被人在越家府里说成什么样,她虽不在意这些,但却不能让周夫人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被人议论。
“老奴见过姑娘,给姑娘请安。”
“嬷嬷请起,空青,快给嬷嬷去泡杯茶来。”待得那嬷嬷道了谢,接过小丫头手里的茶,黄嬷嬷方欠了欠身子对着乔飞福身道,“老奴多谢姑娘恩典。”
“嬷嬷免礼,坐吧。”笑着让她再次坐下,乔飞眼底
的笑意多了几分,“这里有两碟子糕点,若是嬷嬷喜欢,我让白芷丫头给您送两匣子过去。”
“这可使不得。”
黄嬷嬷赶紧摇手,面上带着几分小意,“姑娘,您是夫人唯一的亲人了,您看赶明儿过去能不能劝劝夫人?”
“娘她怎么了?”乔飞有些着急,她这几天只顾着楚朝惜的事,难道说,周夫人的旧忌又犯了?
“夫人倒是没事,只是最近却一直躺在床上没什么朝气,”那懒洋洋的样子看的黄嬷嬷说心头发颤,黄嬷嬷叹口气,“前些天从姑娘这里回去时夫人虽然也有些不悦,但却没这么严重的。”
“那回到府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和我家老爷吵了一架,具体的理由奴婢却是有些不好听,但总觉得应该是和没有子嗣有关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乔飞揉揉眉心,点头,“你放心吧,你回去尽量让她多笑笑,而后,我这两天会把这里的事收一收,就去府里看娘亲。”
“那姑娘可要记得来。”
乔飞对上黄嬷嬷殷切的眼神,点了点头。
事实上乔飞也是真的没想耽搁了。
周夫人待她很好。
如今周夫人生病,她怎么能不去探看?
只是可惜,等到她把一连串的事情整理出个头绪,又亲自去刑部大门前给楚朝惜丢了五十两的银票,方转身去了越家。
可却被越家的门房给拦下。
“抱歉,乔姑娘,我家夫人身子不舒服,不宜见外客,还请姑娘您先回吧。待得改日我家夫人身子爽快了,再请您过来坐客。”
“你家夫人卧床不起?”
“应该是的。”
乔飞被拦在越家大门外头,八妹气呼呼的要过去和门子理论,被乔飞给拦下。
有什么好说的啊。
这明显是有人在从中做鬼,而且,这个人能吩咐的动门房,你可以想像的到这人在越家的地位了。
而她呢,她在越府之后有什么?
除了周夫人的关心和呵护,她简直是要什么没有什么!
如今,周夫人生病卧床不能起身,想来是有人急着出头,急着把越家整个大院撑控在在自己的手心里,所以,才变相的把自己也给拒了吧。
马车回走,八妹小脸气呼呼的,鼓着个腮帮子,“姐,那门子也忒可恨了,咱们好好的登门拜见,你看看他那是什么表情,好像咱们吃了他家住了他家,欠他家多少银子似的。”
“你这丫头,越说越离谱。”乔飞瞪她一眼,想了想又道,“我也没想着进什么越家,更没想着和那些人有所牵扯,只是我却是担心周夫人,若是因为咱们的原故再和越老爷起隔阂,怕是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姐,怎么会怪你呢,这事根本就是他们越家不对好不。”八妹鼓着腮帮子磨牙,在她眼里自家姐姐就是个千好万好的,没人能说乔飞半点不好!
她悻悻的道,“便是去一般人家做客,但凡是懂点礼仪的,谁会这样把客人直接拒在门外?也恁没空教了吧,可你看看他们越家。”
“好了,你到是越说越离谱了。”
“姐,我是为你好,你却还不领情。”
“领领领,我领情还不成?”乔飞笑着摇摇头,叹口气,“也不知道周夫人现在的情况如何。”她是真的担心周夫人的。和她相处这么久,她从一开始的带着试探之心去相交,到中间的信任,如今,她对周夫人早在心里多了份属于亲人之间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