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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茶馆,锦城最好的茶馆,座无虚席,司徒敏儿刚进去就被迎到了楼上雅座。
小晚的脸渐渐挂不住笑意,于是默默站在罗曜月身后,帮着端茶倒水,做着她作为丫鬟的本分工作,听着两个人天南海北地谈论着。
这个国和那个国的风土人情,谈论着这里和那里的新鲜事,哪里的风景美不胜收,哪里的美食让人流连忘返。
这些都是小晚所不熟悉的,她插不上一句嘴,说不上一句话,对她而言,这些就跟听故事一样,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他在的这个地方。
两个人聊得正开心,司徒敏儿突然说:“对了,天一茶馆最近出了一道点心,很好吃,你也尝尝。”她的丫头很有眼色的出去拿点心去了,室内只剩下他们俩和小晚。
小晚心酸地想,现在他们的关系居然成为他们和她,而不是我们和她。见月的杯盏里又空了,于是上前给满上。
没想到司徒敏儿居然对她出手了;“怎么?不给我倒么?”小晚一愣,看着她一脸的温和笑意,拼命压着心底的火气和压抑,上前准备给她倒水。
罗曜月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但随即便舒展开来,仿若无事一般接过茶壶自顾自地给司徒敏儿满上茶,说道:“来,我来给司徒小姐满上,今天还真得感谢司徒小姐,才能让我们喝到这么好喝的茶了。”
小晚想说,是你们,不是我们,她可没喝到什么所谓的好茶。
司徒敏儿腼腆一笑,说:“这么客气干嘛,叫我敏儿就可以了,每次都这么见外,难道以后都要一直见外么?”
小晚低着头思索这句话的含义,终于有些明白了其中的奥义。
这样的话中带话,让小晚突然佩服起她来,有心机的人说话果然每个字都别有深意,最起码她是做不到这么不动声色的攻击的。
其实,她想告诉她,以后也会一直见外的,可是她不是罗曜月,她只是罗曜月随时可以甩掉的在这个时代连半个名分都没有的女朋友,她没有资格代替他说任何一句话。
罗曜月不动声色地说:“在下不忍亵渎司徒小姐的尊贵身份。”
司徒敏儿刚想说些什么,她的丫头就抬着一盘小吃进来了。
居然是小晚前两天给罗曜月做的薯条,小晚不能用简单的震惊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她看了一眼罗曜月,似乎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这让小晚不得不怀疑,这也是他名下的产业,而这个司徒敏儿似乎并不知道。
小晚一直以为罗曜月就只是经营了一家全国连锁的服装店而已,没想到还有涉及其他的产业,而且很明显这些都是暗中的产业。她突然想起印辰天那晚在屋顶说的一些话,好像跟月的产业有关,但是她后来睡过去了,并不知道他们具体谈论了些什么。
小晚看着司徒敏儿热情有加得向罗曜月介绍着薯条怎么怎么美味,还一并夸赞了番茄酱多么多么特别,小晚真想知道,如果她知道这个小吃出自她的手,她还会这么赞不绝口么。但是眼下,小晚却更担心月会不会有什么事,皇帝会拿他怎么样。
门外突然有人敲门,走进来的居然是葛兰,司徒敏儿很热情地招待了座位,让小晚差点以为这是刻意安排好的了。
可是,他们也是临时起意来的,没道理安排好的,小晚如是想着。
“罗公子,上次那件衣裳真是多谢了,虽然最后没有穿,”葛兰顿了顿,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小晚几眼,继续说道,“但是,还是很感谢罗公子的慷慨相赠,小女子在这敬罗公子一杯。”这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壶酒,斟上两杯,给罗曜月递了一杯过去。
没想到,还自带了酒水来,小晚真的就要怀疑这都是事先设定好的了,谁带着一壶酒正好路过的?
突然有些担心,小晚一把拉住罗曜月正要去接酒杯的手,对着葛兰一本正经地说道:“月今天不能喝酒,这是罗家的规矩,每年就这么一天,没想到让你们赶上了,巧了。”小晚信口胡说一通。
葛兰举着酒杯的手顿时显得有些尴尬,讪讪地坐回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她知道那个丫头是故意的,满脑子只想着怎么反击,却没想让场面冷了下来。
司徒敏儿立刻发挥了交际花的高端手腕,笑哈哈地说,“没想到罗家还有这么个规矩呢,以后我们可记着了,免得坏了规矩让曜月难堪了。”说着轻推了一下葛兰,给她使眼色。
葛兰回过神,笑着说:“那真是对不住罗公子了,那罗公子随意,我就干了这杯,希望罗公子不要介意。”
罗曜月淡然一笑,喝了口茶,说道:“没关系,是我唐突了。下次一定请姑娘喝一杯。”小晚一听,气得直想吐血,他大爷的,这次都没结束,下次都约好了,男人果然不是东西。
不过令她更气愤的是,这个葛兰居然公然挑衅她,只见她媚眼一抛,用她大概自以为娇柔万分实际上却恶心死人的语调说:“何必等下次呢,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不如就这次吧,让你身边这个丫头替您喝上几杯,下次的事儿就算了吧!”
罗曜月不悦的神色迅速跃然于脸上,以森冷的语气开口道:“你说什么?”他本来就没把这个葛兰放眼里,不过是个知府的女儿而已,居然这么嚣张,所以他开口也就没客气。
葛兰一下子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愣在那,眼神都开始不安地晃动。
这时,小晚上前,不客气地说了一句:“我不会喝酒,无福消受葛小姐的好意了。”
这句话无疑更为葛兰怒火中烧的心再添上了一把火,她觉得她作为小姐敬她一个下人,她居然还敢弗了她的面子。她本来以为一个小小的丫鬟,会主动上钩替罗曜月喝了这杯酒的,却还被她倒打了一靶,这让他怎么能不心烦。
罗曜月见葛兰神色不太好,四两拨千斤地说;“我们宅子新来的丫鬟,还不怎么懂规矩,还请葛小姐、司徒小姐多担待了。”
明明是帮她解围的话,在小晚听来却刺耳极了。
呵呵,丫鬟,就只是丫鬟而已。
她多希望罗曜月和她们说,和所有的人说,这是他的妻,你们不准欺负她。哪怕他说她是未婚妻也行。
可是他说了什么?他说,她是新来的一个丫鬟而已,还要以低姿态去求人担待。
她,不需要她们的担待。
小晚突然蹲下身子,表情痛苦不堪,眼里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她抬起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冲着罗曜月说:“二少爷,我肚子疼,很疼,很疼!”
罗曜月一下子慌了,不停问着怎么了怎么了,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去在意那一句二少爷,就抱着小晚冲了出去,留下司徒敏儿和葛兰面面相觑。
小晚只是捂着肚子,一个劲地喊疼。
可是她的心在呐喊着:月,我肚子不疼,我心疼,很疼,很疼,疼得我心都要碎了。
可是她的月听不到,她的二少爷只以为她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