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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观止也听大夫说过林二春的病症了,这种女子私密的事情谈起来总是有些让人尴尬的,他虽然耐着性子听完了,可那大夫是个老男人,哪会跟他说得特别清楚,他现在其实也只弄了个一知半解。 ?
总结起来就是:做女人不能贪凉,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脾气反复无常,药物的用处也不大,总会有些不舒服。
不过那老大夫也意味深长的指出了:“有的人在生完孩子之后就不药而愈了。你与其在这里月月担心,不如早点让你爹抱孙子,这也是一举两得,他已经跟我念叨了好多次了,他现在是什么都不管,闲得也受不了,你要是还有一丝孝心,就给他生个孙子,让他死之前知道后继有人。”
“他也说了再也不会掺和你的亲事了,只要是你中意的姑娘,他都能答应,你给我说说这位是什么来历,回头他问起,我也能答上两句。”
“这姑娘身体里湿寒之气有些重,不好好调理,子嗣上恐怕会有些困难,一定将我开的这几幅药喝了,绝对不会让她留下病根的,剩下的事情就是靠你自己了,我老头子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话题有些歪,童观止好不容易才将人给连送带推的给弄走了,要不是白洛川不在这里,就这老头子住的近,他怎么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想到那老头子临走之前,还巴在门框上不肯离去,童观止就满头黑线。
现在林二春也说到了孩子,童观止倒是一点也没有先前的不耐烦,无声的笑了笑,看着她有些疲惫的睡容,还是狠心将她叫醒:“这是安神的药,二丫,我不骗你,喝完之后,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林二春混混沌沌的翻了个身面朝他,依旧是闭着眼睛,口齿不清的应了一声。
童观止看着她还苍白的脸色,伸手碰了碰,面上还是一片冰凉,想到那老头子的话,他执着的将药汁往她嘴边凑,“你喝了酒才会更难受,现在把药喝了,之后......我们才好生孩子张嘴。”
林二春嘴唇动了动,闻到着冲鼻的苦味,方才缠绵不散的睡意又被驱跑了,她睁开眼睛,瞪着童观止好一会子,才坐了起来。
童观止见她醒了,将那药匙往她嘴里塞。
林二春一把将碗也一把夺过来,照他这样喂下去,她得苦死了。
她抢过来,直接一饮而尽,顿时苦得一丝睡意都没有了。
她以前不是没有喝过中药,可这么苦的还真是头一回,她严重怀疑这药里全部都是黄莲,面无表情的将药碗又塞回童观止的手里,童观止正要说话的时候,突然被她大力一把拽住了胸前的衣襟。
童观止一怔,林二春已经在这一瞬间,用力将他拉下来,因为力气太重,两人的额头重重的撞在一起,“咚”的一声响,撞得各自眼冒金星。
童观止被这架势给吓了一跳,急忙道:“别急,二丫,你到底怎么了?”
那老头子是说了女人月事期间脾气会有些暴躁,可童观止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暴躁成这样,竟然直接拿头来撞他。
这么一对比,她在太白楼前的表现都不算什么了。
林二春死死抓着他,一边忍着头疼咬住了他的嘴,近乎凶猛的将舌头往他嘴里探,童观止呆愣了片刻,那苦药味已经顺着她的舌尖传过来,在他嘴里横冲直撞,他本能的就想要去掌握了主动,不过对手实在是太凶残了,完全是横扫千军的架势,只要是他一反攻,她就捧着他的脸开咬。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咬伤,童观止只能伸出空着的手轻抚她的后背,尽量更加温和的配合她。
等那药味不知何时已经散了,他的舌头都有些麻了,唇上都被她啜得有些刺痛。
林二春推了他一把,完全就是一副将他用完就丢的样子,抱怨:“什么安神药,苦得要死了,你就说苦不苦?这是喝了之后安神的么,半点睡意都没有了,童观止,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么。”
童观止回过神来,大概明白她的打算了,摸了摸**辣的唇,莫名觉得想笑,他清了清嗓子,还是压不下笑意,眸子里亮晶晶的,像是有火焰在跳,道:“二丫,现在继续睡。”
林二春捂住肚子气哼哼的躺下来,童观止就压了下来,亲了亲她的额头,又亲了亲她的嘴,林二春一睁眼,他就挪开了:“睡吧。”
林二春瞪着眼睛问道:“你笑什么?你今天的心情就这么好么?以前都不怎么笑。”
童观止“嗯”了一声,目光越的明亮:“二丫还记得我笑没笑么?我还以为这段时间不见,你都忘记我了。”
林二春撇撇嘴,本来想问他:“什么事这么高兴?”
可马上就想到那个热情似火的姑娘在旁边温暖他,自然值得高兴了。
她顿时又偃旗息鼓,什么也不问了,还不到那个程度。
在现代社会都能够公平竞争,何况是现在呢?
真到了他辜负她的信任的那一天,她也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至少还不用被他牵连,也能好聚好散。
她拉高了被子,将自己全身罩在里面,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上眼睛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走的时候别让人瞧见了。”
屋里都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林二春也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又归于平静了,她又睁开了眼睛,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但是人却已经走了,那药碗也消失了。
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除了还没有散去的苦药味,方才只像是一个无痕的梦境。
林二春平躺过来,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了会呆,突然又猛的坐起来了,赶紧下了床,掀开被子飞快的扫了眼床上,松了口气,又赶紧去找自己带来的包袱。
她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随身带上月事带以备不时之需,这还是很久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养成的习惯,这次出门虽然忘记了这个日子,但是随身小包中的东西却还是有的。
房间里不知何时放了一个小炉子,炉子上放着铜壶,正冒着热气。
林二春自言自语了一句:算你有良心。
才又提了壶将门口洗脸架上的木盆仔仔细细的烫了一遍,拉开门,直接将水倒在走廊下的小沟渠里,又匆匆回来,往木盆里倒了热水晾着。
拿着月事带又直奔厕所去了,等冻得哆哆嗦嗦的回来,关上门,身上重新暖和起来之后,那热水已经不再烫得不能碰了,今天在外奔走了一天,腹痛的时候又出了汗,刚才在外面被冷风一吹,现在衣裳都是潮潮的,她干脆将衣裳都脱了,反正这次以为会在嘉兴耽误一些时候,换洗的内衣是带够了的。
为了睡个好觉,林二春取了随身携带的布巾沾了水,开始擦洗身体,草草擦了一遍,刚穿上裤子,突然听见“哐”一声响,声音不大,但是却也让林二春听得清晰了,好像是窗户被风吹动,响了一下。
她动作一顿,看向门口,门窗紧闭,栓子都好好的。
检查了门窗再一回头,顿时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倒抽了一口气,赶紧捂住了嘴,心口因为这一惊吓,砰砰砰的狂跳不止。
好容易平复下来,她才压低了声音,没好气的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从哪里冒出来的,神出鬼没......童观止,再这样下去,我是真的要被你吓死了。”
童观止还以为她正在睡觉呢,也没有想到会撞见这样的风光。
他在林二春开口的时候,就下意识的侧过身去偏开了视线,只是脑海里却总是晃动着那两团白和两点红,晃得他口干舌燥,上次在虞山镇她的房间里,那会是黑灯瞎火,可现在屋内是亮着灯的,什么都被他给看见了。
他抱紧怀中的被子,压下急促的呼吸,故作冷静的问道:“怎么起来了?这时候要好好休息,别动来动去。”
身后传来林二春懊恼的声音,童观止面上微热,后背绷得直直的,只正人君子样的盯着墙壁,解释道:“夜晚天凉,我拿了一床被子过来给你。”
说完,他就注意到那墙壁上有个黑影,虽然只是条影子,看不清楚,只能够看到那起伏的曲线......但是这些已经足够了。
童观止犹豫着要不要再次换个方向挪开,那黑影已经系好了衣带,站在他背后问道:“非礼勿视,童观止你这个伪君子,你瞎看什么看?”
童观止咳了咳,转过头来,就见到一张面带薄怒的脸,他低头一扫,她已经穿好了衣裳。
“你还看!”
童观止反倒是不像之前那么心虚气短了,他理直气壮的咽了咽口水,目光紧紧攫住她的,“好看。你收了我的信物,还给了我夫律,就是我没过门的娘子,要不是时机未到......”
他就不只是看了。
这话他到底说不出来,又咳了咳,目光闪烁的转移了话题:“二丫,你可没说不能看,而且我也是真心实意的夸赞你。”
林二春吃下这个哑巴亏,听他这么说,她完全看透了他一本正经的脸孔下羞答答的心,以及还有一些迂腐的规矩束缚,也不在意被看了,嘟囔道:“到时候你真能守戒了再说,现在看了也是白看,看得见吃不着。”
童观止被她一语堵得无言以对,一直就知道她胆大,口无遮拦,今天是格外的胆大。
他的目光因为这一刺激,陡然狂热得像是将这屋内的温度都烧高了几度。
林二春被他这似曾相识的眼神看得心中一惊,忽然认识到,这才是真正的童观止,什么温润如玉都只是他的表象而已。
她生怕他随时会扑过来将自己按在墙上,不敢再刺激他了,抿了抿唇,赶紧偏开了视线,她的目光只敢落在他怀中抱着的那床被子上。
她相信他真的是来送被子的。
见童观止朝自己走过来,赶紧岔开话题,问道:“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童观止将被子放在床上,才拉着她的手走向床后,因为床上罩着厚厚的床帐子,之前林二春也没有注意到这床的内侧,竟然有个两尺宽的空间。
她狐疑的看向童观止,今天定下这房间将东西放进来的时候,她也是打量过这客房的,空间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到所有,毕竟价格也不贵。不过,房里的那张床,之前好像是靠着墙壁的。
童观止捏着她的手,往床底板下摸索去,找到一个凸起用力往下一按,“哐”一声响。
林二春就见好端端的墙壁上开了一道口子,从里面传来极暗的微光。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童观止已经又在上面按了一下,那道同道又合上了。
林二春小声的问:“这间客栈也是你的么?”
童观止拉着她坐在床上,低声道:“以前不是,不过现在是了,不这样的话,我要怎么见你?二丫,要是再过段时间不见,你就该忘记我了吧?”
林二春又不可置信的看向床后,“这是为了咱们俩见面才修的?”
童观止不吭声,幽怨的看着她,林二春突然心花怒放,嘴上却道:“咱们俩有必要弄得像是偷情一样吗?”这也太夸张了。
童观止目光攒动,林二春第一瞬就现了他眼中透露出来的危险信息,自知失言,正要找话岔开,童观止一把揽住她,往床上歪,一边道:“不问自取视为偷,二丫,你都这么说了,我......”
林二春赶紧推他,“我肚子疼。”
童观止重重的喘息了两声,又从她身上爬起来,拉过床上原本的小被子将她牢牢的裹住了,裹成了一条蚕蛹,才道:“睡觉,刚才是谁因为被吵醒了,还脾气的,现在就忘了?”
林二春是真的不敢再撩他了,就算是个温吞迂腐的男人,那也是个男人,何况这男人还是装的呢。
她闭了嘴,看看自己身上的被子,勉强翻了个身,再不看他了,乖乖睡觉。
屋内灯光一灭,身后的床榻往下沉,童观止也爬了上来。
林二春身上一重,又多了条被子的重量,腰间一紧,还多了条手臂,她正要说话,肩膀上一沉,耳边是童观止热乎乎的呼吸:“睡觉,今晚不许你再说话了。”
他一直贴在身后,虽然隔了被子,林二春也能察觉到那热度,她一动不敢动,童观止也一动不动,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唤了她一声:“二丫?”
林二春不理他,他的手往下移动,隔着被子按在她的腹部,问道:“还疼吗?”
她“哼”了一声,心想,不是不让说话吗?依旧不理他。
他又道:“我尽快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之后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林二春还是不吭声,他也没有等她的回答,胳膊收紧,“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你还欠我一个孩子,到时候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林二春忍不住道:“胡说。”
脑海里闪过阿策那张明明还带着稚气,却无比懂事的脸,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儿子也不错。
可,童观止真的是孩子他爹吗?
如果是,她想不出这样一个童观止怎么会成为孩子爹......这一世也肯定不会再有在当年在卓家混乱的一夜,换了时间和地方,时空都换了,就算是再生个孩子,生出来还会是他吗?
如果连他也不是,那就更不可能有阿策的存在了吧?
童观止在她耳边道:“哪句是胡说的?二丫,我是认真的,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也不想像这样......偷情,我想光明正大的将你带在身边,我也想你光明正大的说我们家童观止。”
她叉着腰站在太白楼门口指着别人大雌威的说“你什么东西就来教我们家阿牟?”
他当时就站在楼上,全部都听在耳内,见到那些人将她跟牟识丁当成小夫妻,他是差点忍不住从上面冲下来,好好的宣誓主权,光明正大的约束她的言行举止,他宁可她对着自己大雌威。
等她趴在牟识丁背上,侧头看着悦来楼,泪眼婆娑的样子,他突然又忍住了,他连最基本的安危都不能够给她保障,所以他一直忍到她走远了。
“二丫,说一句我听听。”
林二春裹着被子艰难的翻了个身,面朝着他,黑暗中两人的眼睛都黝黑亮。
他低声催促:“二丫,说我家的童观止。”
林二春跟对视了一阵,心里一软,“我家童观止,林二春的童观止。”
童观止低低沉沉的笑了,“我的二丫。”
胸腔的起伏隔着被褥传到她身上,让她也心跳加。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呼吸越来越近,心跳的频率也越来越一致,当唇贴上唇,林二春第一次主动的回吻他,不再任由他独自傻兮兮的摸索和试探。
屋外冬风呼啸,屋内已是春风化雨。
终于,童观止低哑又严肃的道:“别乱动了,睡觉。”
夜,才彻底的静了下来。
*
第二日童观止仗着有秘密通道,一直到天大亮了才离开了,那床被子却留了下来。
等童观止走了,林二春又在客房里赖了一整天,牟识丁自己出去送货去了,只用了一上午就将剩下的糖果都给送了出去,全部都换成了银子。
而且,回来的时候,他还给林二春带了个消息。
“今天路过如意茶楼的时候,那个掌柜的跟我说,他将果露送去给主家的夫人和小姐品尝了,那个小姐觉得不错,想要见一见你,有些关于果露的问题还想当面问一问你。”
因为牟识丁是外男,所以就算是这些是他酿的,人家内宅夫人也是不可能见他一个外男的,不过林二春就不一样了。
闺阁小姐得了好东西,对明者有些好奇要求见一见,并打赏一番也是常有的。
这要是在昨天之前荣绘春要见她,林二春是半点的犹豫都没有,肯定是兴冲冲的就去了,巴不得早点搭上她。
可,昨天生了那样的事情,即便是荣绘春并未听到自己说了什么,但是东方承朗对荣绘春的态度明显跟以前大不一样了,还极有可能是在见了自己之后才生这变化的,她相信荣绘春肯定也能够察觉得出来。
荣绘春对东方承朗有好感却被自己给搅黄了,这梁子也结下了,亲妹妹都能够对自己下手,何况是一个她并不是十分了解的内宅千金?
尤其,荣绘春临走时候的那一瞥,也让林二春不由得心生警惕。
逃避也不是林二春的性格,何况,那荣绘春要找她的话,从那掌柜那也能打探出来。
与其遮遮掩掩,林二春还是决定去当面见一见,有什么问题当面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