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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林蝉蝉是中原人,而龙誉对于娶嫁一事完全不懂的情况,朵西觉得不能再让龙誉教林蝉蝉一些有的没的,便拉了林蝉蝉的手,坐到了外屋的桌子旁,给她上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甜茶,开始给她讲苗疆这娶嫁的习俗。
林蝉蝉虽能说出一口顺溜的苗语,但对苗疆的习俗却不了解,此刻便是洗耳恭听,而一向对听这种琐事便打瞌睡的龙誉这次居然没有瞌睡,竟也是认真地听朵西详讲。
朵西说,苗疆的婚事是很隆重的,在结婚前一月,女方就开始哭嫁,村中未婚姑娘,每晚聚会陪哭,嫂子们劝解亦哭,统称“哭嫁”,实际是唱出嫁歌。婚前三日男方送肉酒聘礼到女家。女方则宴请宾客,舅爷,姑爷及亲友礼作贺,而这时“哭嫁”也达到高氵朝。
这些龙誉还是懂的,但是她觉得这提前一个月哭简直就是费事,还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但这些她也只敢在心底自己念叨或者向小哥哥牢骚,可不敢在村子老人们面前叨叨,那样绝对被轰出村子。
结婚的前一天叫“插花日”,此日女方家宾客齐集,男方必须在插花日派迎亲队伍去女方家。迎亲队伍由年青的七至十一人单数组成。领队的男人叫“娶亲大哥”,女子叫“娶亲婆”,另外还跟随一班吹鼓手。迎亲队到女方家寨外即鸣放爆竹,女方紧闭大门,必待娶亲大哥送上开门礼红包,讲一番娶亲客套话,才准进门,迎亲队坐席饮酒时。女方村中的姑娘们会向迎亲客人们劝酒,必将迎亲客人灌醉,姑娘们可以借劝酒、上菜、上茶、盛饭等伺机向迎亲人脸上摸抹锅底黑,摸得娶亲人个个成为大花脸,名曰“打粑”,或用豆渣和荨麻叶对娶亲人围攻,打得娶亲人遍体都是豆渣;荨麻叶蜇得娶亲火焦辣疼,叫“打亲”“打发”,既越打越亲,越打越发,要女方待老年人出来制止才停。然后,晚上男女青年可以对唱山歌,通宵达旦。结婚日叫做“正日”,正日黎明,开始发亲,由女方送亲大哥背新娘从正门出换新鞋送入户门外的花轿中,抬去男家。若途中与别寨娶亲队伍相遇,则各抢先从高处绕过。到了男家门外就由娶亲大哥背新娘从门前火盆上走过,然后新郎新娘行礼拜堂,男方则大摆宴席三天,答谢亲朋好友等不在话下,过完三早后新郎陪新娘回娘家探亲小住几天。1
朵西又说,圣山从没有举行过任何一场婚事,且林蝉蝉娘家在中原,其中虚礼应当能省则省了,她估摸这插花日是需不到一整日的时间了,明儿应当只是迎亲人来把新娘子接去拜堂便行了的,只是不知这接亲的队伍会是谁人来,不知礼堂设在何处,而新娘子这一边,理应由兄弟背送出门,可她们这儿只有她们三人,何人来当这送亲大哥?
龙誉一拍桌子,站起身,赳赳道,“我来当!”
林蝉蝉噗的一声笑出了声,“那我使劲压扁你!”
“……”朵西扶额,很无奈,面对阿誉她已经觉得够头疼,如今再来一个和阿誉等大的孩子,真是让人经受不住,“你们两个,不要胡闹,这是一辈子一次的大事,不能像平日一样胡咧咧。”
龙誉扁嘴坐下,不出声了,好吧,这种时候阿娘说的话还是要听的。
林蝉蝉则慢慢拧起了眉,有些介怀地问道:“那送亲和接亲都是由男人来背?”
龙誉知道林蝉蝉话中之意,哼笑一声,“苗疆不是中原,不讲究你们那套男女授受不亲,你以为别人稀得背你?”
“……阿誉,好好说话。”朵西再次无奈,什么叫“你以为别人稀得背你”,道理虽然对,可这表达方式得杀翻多少人的脸面。
好在林蝉蝉也是个糙心思的,只觉龙誉说得有理,嗯嗯应声连连点头,点得朵西汗颜。
就在朵西为林蝉蝉出嫁的送亲队伍该如何办时,屋外响起了布诺平淡的声音,开门,看到布诺身后站着四名年轻女子,龙誉识得她们,竟是四位使女!
布诺言,这四位姑娘是作为明日的送亲队伍的其中四人,还余七名男教徒在楼下候着,龙誉心想,啧啧,不愧是长老级人物的婚事,隆重得使女都来给林蝉蝉送亲。
林蝉蝉不认识四位使女,只当她们是布诺安排来的人,只觉宽心了些,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朵西亦不认识四位使女,她心中想的是她这间屋子太小,一下子容不下这么多人。
布诺似是知道朵西心中所想,轻轻一扬手,四位之女便退下了,而后向朵西平和道:“朵西姑娘,可否借步说话?”
朵西点点头,随布诺出了门,屋里的林蝉蝉和龙誉又开始叽叽呱呱,然后龙誉说了一个让林蝉蝉很不能理解的苗疆习俗,那就是洞房不是在拜堂当日,而是在拜堂的三日之后!
于是林蝉蝉又和龙誉嚼啊嚼,问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于是龙誉又爽的当一回胸怀文墨的人了,添油加醋地讲得林蝉蝉频频感叹苗疆的故事真是美好。
可是,朵西回屋后带来的消息更霹雳,明儿礼堂设在总殿,大祭司本人做证婚人,林蝉蝉吓得险些没跌下凳子,龙誉则啪啪地拍着她的肩,啧啧道,面子够大啊,这婚事都瞩目够气派啊。
林蝉蝉悄声自言自语道,她觉得那个大祭司脸冷得吓人啊,她怕到时腿软啊。
龙誉还是耳尖听到了,又开始和她呱唧呱唧,林蝉蝉听得又惊讶又拧眉,朵西最终无力地继续去织布,她觉得自己想法还是很正常的,怎么养出的女儿就这么不走寻常路呢?
龙誉和林蝉蝉简直就是相见恨晚,有说不尽的话,就连饭桌上都叨叨个不停,洗澡时恨不得塞一个浴桶,然后早早就一起卷到棉被里,继续胡天胡地地瞎吹,最后一起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想。
待她们睡着之后,朵西进屋替睡得四仰八叉的两人盖好棉被,慈爱地抚了抚龙誉的脑袋,无奈地浅浅笑了,吹熄了豆油灯,轻带上门,继续到外屋织布,天冷了,她要为她的阿誉缝一件新袄子。
天还未亮,朵西便把熟睡的林蝉蝉和龙誉叫了起来,林蝉蝉以为自己睡过了时辰,连忙从床上蹦起来,朵西温柔地说时辰还早,不过要起床梳洗打扮了,林蝉蝉乖乖点头听话。
林蝉蝉今日要穿的新衣是朵西缝制的,所需佩戴的一切银饰则是昨夜她们睡下之后天蛛使使女与风蜈使使女送来的,林蝉蝉洗漱妥当,换上了新衣,便乖巧地坐在铜镜前任朵西帮她梳妆打扮。
朵西将木梳交到了龙誉手里,让龙誉帮林蝉蝉梳发,龙誉自然知道朵西的意思,林蝉蝉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在这里,只有她这么一个永远不可能让林蝉蝉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姐姐,龙誉难得笑得稳重地接过木梳,将梳齿没入林蝉蝉头顶的黑发间,一梳梳到底,一共三下,林蝉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见了昨日与龙誉在一起的玩闹之态,嘴角含着既感伤又幸福的笑,用手背搓了搓眼角,让自己不哭出来。
而后朵西将林蝉蝉长至腰际的长发一缕缕盘起,最后在她头顶扣上一顶沉沉的银冠,银花满冠,银角高扬,龙誉替她将银耳环,银项圈,银手镯等银饰穿戴好,于是一个与旬日完全两副模样的林蝉蝉便活脱脱地耀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百褶裙,精镶花边的黑底红边右衽上衣缀满银片、银泡与银花,外罩缎质围裙,微微一转身,叮当作响,甚是悦耳好听,便是林蝉蝉看着铜镜中一副苗女盛装打扮的自己,险些都没认出来是自己。
就在龙誉笑眯眯地观察着林蝉蝉时,屋外响起了隐隐约约芦笙吹奏的声音,身着一件黑底花绿边的玉蟾使使女哥叶亦笑吟吟进来,道是迎亲队伍到了。
龙誉眼睛一亮,问:“哥叶亦阿姐,豆渣有没有?”
风蜈使使女逻翁娅正从门外捧了一盆豆渣进来,听到龙誉的话,笑着将手中木盆扬了扬,微微挑眉笑道:“这儿呢,龙阿妹,一块玩玩他们?”
对于这个欢脱的龙誉,虽已成为圣蝎使,但她完全没有圣使的架子,倒是让这些使女们愈发觉得她这个有趣又可爱,自然便连称呼也没有换,龙誉自然也不在意这些,要是谁一口一个圣蝎使的叫她,她还觉得不习惯呢,还是这么自然些的好。
龙誉听到逻翁娅的话,两眼一亮,跟她一起到了屋外,翘首以盼地等着那迎亲队伍快快来。
不得不说,这右长老的婚事就是隆重得不同凡响,娶亲大哥竟然是布诺亲自出马!惹得朵西都忍不住笑了,想来是曳苍一夜软磨硬泡的成果。
然后,接亲的十一名男子均没躲过龙誉以及四位使女的蹂躏,尤其布诺,满身满脸的豆渣,惹得他一把严肃惯了的脸都忍不住微微泛了红,不为别的,只因为朵西正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他,多少年了,他多少年未见过她这样笑了?
待一群人窜到树丛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出来,林蝉蝉便由一名身材壮实的年轻教徒从二楼屋中背了出来,下了楼来将她放上了架四周缠着红花的歩辇,芦笙声再次响起,送亲的四名使女与其他七名男教徒随在歩辇两侧,跟着歩辇走了。
果然如朵西说的一般,这接亲队伍一来便把林蝉蝉接走了,林蝉蝉紧张地捏着自己的手,歩辇抬起之时她回头望了龙誉与朵西一眼,龙誉冲她点头一笑,林蝉蝉也重重点了点头,扭回头,紧张地坐着歩辇走了。
龙誉还不忘揽着朵西的肩,悄悄夸赞,曳苍有本事啊,才一日时间,竟然就将人心抚摸得这么好,居然都没有一个人逆毛的,她得找个时间和曳苍好好学学这本事。
朵西:……
龙誉没有跟着去送亲,礼堂上那些复杂的事情她没心思去参与,她需要的是好菜与美酒,然后,借酒壮胆,去验验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于是,这曳苍与林蝉蝉的大婚,龙誉吃了喝,喝了又吃,竟从正午一直吃吃喝喝到了酉时,撤了酒席饭桌之后,圣山百年难得一遇地在总殿前燃了旺得不能再旺的篝火,几乎整个圣山的教徒都围在这冬夜里的篝火旁,不论男女,接着喝!
酒坛扔四处,欢歌笑语,是圣山从未有过的欢乐,人人面染红光,尽皆开心之状,难得拥有这么无所顾忌的一夜,所有人都抱着一个一醉方休的想法,尽情地喝!慢慢地,呼噜声一片。
龙誉手里拿着一个酒坛,醉醺醺地在醉翻了满地的人群中晃悠悠站起身,还想找人对饮,于是用脚踢踢这个又踢踢那个,各个醉得不省人事,无人理她,再看向四周,还有人在喝得正欢,可不关她的事,于是她便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一步三摇摆的摇出了人堆。
忽然面上觉得凉凉的,昂头,睁着迷蒙的双眼看了许久,才看清了天空中不断落下的白点子,摇了摇了手中的酒坛,发觉空了,便信手将酒坛扔到了一旁,“啪”的一声碎了一地,龙誉脖子里钻进一片雪花,惹得她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而后醉醺醺地嘿嘿笑了两声,“下雪了,你们睡吧,冻死你们。”
龙誉说完,又接着摇摇晃晃地走了,眼里景象不知叠了多少层,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又摇又摆又跌又爬地来到蚩尤神殿前,看着高高的石梯,又嘿嘿笑了两声,继续摇着上去。
只是醉醺醺的龙誉没有发现,今夜的蚩尤神殿外,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没有守卫的影子!
雪愈下愈厚,空荡的蚩尤神殿一丝暖意也无,仿佛没有丝毫人气一般,尽管前殿四壁上燃着数十支火把,将整个前殿映照得通明。
烛渊便跪坐在前殿正中央,以他为中心,他周身的地面上以暗紫色颜料绘着一个直径半丈的圆,圆内绘着繁复诡异的图案,他双手中拿着几颗被涂成暗褐色的滚圆小石子,而后将手腕轻轻往前一扬,掌心打开,那些小石子便骨碌碌在地面上滚动,然后在诡异的图案内停下。
烛渊将双手轻放在双膝上,看着面前暗褐色石子与地上暗紫色图案拼合显示出的卦象,淡淡一笑。
大乱,命终么?
烛渊看着地上的卦象良久,才重新拿起面前的石子,就在他重新拿起第一颗石子时,慢慢抬眸望向殿口的方向,然后眸光渐渐变得阴沉。
龙誉摇摇晃晃地摇到烛渊面前,抬脚正要踩到地上的图案,只见烛渊手轻轻一挥,她便往后踉跄几步,跌坐在地,非但不像平日里一般炸毛,倒是盯着烛渊无赖般的嘿嘿笑了起来,“阿哥,好凶哪。”
扑鼻的酒气,还有龙誉身上皱巴巴又脏兮兮的衣裙,以及她毛糙糙的头发,烛渊黑着一张脸在圆内站起身,抬脚一脚就跨到了圆外,嫌弃地看着龙誉一眼,二话不说便提起了她的衣领,将她往外拖,“不早了,回去歇着吧,今日随你们怎么玩,我不会责怪。”
龙誉被烛渊这么一提衣领便又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倒退着往殿外的方向走,不由眉心一拧,用力拍掉了烛渊的手,而后猛地一转身,双臂环上了烛渊的脖子,整个人一齐贴到了烛渊的身上,昂头凑近烛渊薄削的唇吐着醉醺醺的酒意,嘴角上扬,眉眼弯弯,“我今夜偏哪儿也不去,我要和阿哥一起睡!”
烛渊本是嫌弃她又脏又臭酒气正要将她从自己身上拿开,知道她是醉酒了也不在意她这突然的举动,可当龙誉吐出这么一句暧昧不已的话时,烛渊捏着她手臂的手便突然僵住了。
还不待他反应,龙誉竟踮脚一口轻咬上了他的唇,舔着吮着,吃吃笑着,有些口齿不清道:“我知道阿哥是嫌我脏,嗝,不怕啊,我现在,现在就去洗澡。”
龙誉说完,看着烛渊明灭不定的墨色眸子,伸出舌尖在他鼻尖轻轻舔了一下,因酒意而软绵绵的身体感受到烛渊陡然一颤的身体,笑得眉眼更弯,继续啃他的唇,笑眯眯问道:“阿哥要不要和我一起洗呢?”
龙誉之所以敢有这么大胆的举动,一方面是因为醉意壮胆,一方面是因为此时此刻的烛渊在她眼里,是异常的迷人,他的眉眼他的唇,似乎都在散发着魅惑人心的味道,加之火光映照使得他本就俊逸的脸庞更似天外之人,有些虚幻飘渺,好似随时都会离开这尘世一般,使得她想要搂住他感受他真实存在的温度,一时竟忘了她今夜来到蚩尤神殿的真实目的。
烛渊的心跳慢慢加快,因为眠蛊,也因为他自身情感。
然而,一向能言善道心黑最贱的烛渊被龙誉这不正常的主动弄得怔怔失神,但他身体的反应却在噌噌地回应龙誉的主动。
龙誉此刻已是酒意八分,那唯剩两分的清醒根本不算个事,紧贴着烛渊的身体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将脚尖踮得更高,含住了烛渊的耳垂,得意狡黠地笑着,“嘻嘻,阿哥不好意思和我一起洗,那就先帮我暖暖被子。”
“阿妹这么盛情相邀,我岂能拒绝这美好的鸳鸯浴呢?”烛渊终于回了神,勾唇邪魅地浅笑,搂住了龙誉的腰身,而后手臂往上提力,将她整个人往上轻轻一颠。
龙誉被烛渊这轻轻往上一颠而使得双脚离地,下意识地将他的脖子搂得更紧,双脚也紧紧缠在了他的腿上,烛渊就这么搂着她,脚步稳健地往偏庭的泉去了。
龙誉也就这么任由烛渊带着她,将醉醺醺昏沉沉的脑袋搁在了烛渊肩上,还不忘时不时伸出舌尖舔舔烛渊的颈窝,又或者是张嘴在他颈窝上轻轻咬上几口,偏要烛渊的身体一蛰一蛰的反应,她才觉得满意,因为她虽然醉,但醉得还记着她的目的,她是来检验她的终身幸福的,换她之前的话说,就是来采他来了。
天在落雪,然而因为这偏庭里的大树纵是冬日也枝繁叶茂,以致错过繁枝茂叶而落下的雪花只有三五朵,温热的泉水,在这冰寒的天气扑腾着淡淡暖暖的湿气,氤氲在整个池面上,弥散在整个片中,迷迷蒙蒙,竟别有一番温馨惬意的味道。
烛渊像是惩罚龙誉似的,只是将她的鞋袜褪了,便将她整个人扔到了泉水里,龙誉突然被烛渊这么一扔,背部抵到的又是无任何阻挡之力的水面,一时失去支撑,整个头部便没入了水中。
烛渊本是好整以暇地等着看龙誉的一副狼狈样,可他发现龙誉这么一沉到不算深的泉水里竟久久没有浮出脑袋来,心不禁一紧,刚脱了鞋一时连袜子衣裳都顾不及脱,便大步走入了池水中,紧张地将头沉到池水下,竟不见龙誉的身影!
这池水虽然不深,但却不算小,且也仅仅是池子沿边的水浅些而已,因为是他平日里要坐着泡澡故而让人将池底垫高些,再往里处去一些,池水是足比他的身高还要深的,且不论她是否知水性,单单她那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就算知水性只怕此时也不会用,烛渊一向沉稳的心一瞬间紧紧地揪起,大步跨着水往池子里处寻着,只见池面平静,湿气缭绕,仍不见龙誉的身影。
“阿妹!?”烛渊突然急了,声音里是未加掩饰的紧张,出声之后,他才发现,他对她的紧张,远远超出了他料想的范围。
无人应答,烛渊眉心紧拧,又唤了一声
“哗——”突然一声水面被破的声音从池子最深处传来,伴随着在水面上冒出的是龙誉*的脑袋,正大口喘着气咧着笑看着不远处一脸阴沉的烛渊,扬了扬手,高声笑道,“阿哥!我在这儿呢!”
烛渊盯着与自己相隔并不算远的龙誉,脸阴沉沉的,暗夜里虽有风灯,但隔着距离,龙誉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仍旧在得意地笑着,而烛渊却不再往前,只是转身,往池边的方向移去。
龙誉的酒意被这温暖惬意的泉水泡过之后更醉了,于是便玩心大起和烛渊玩起了游戏,听到烛渊紧张的叫声时心里是满满的开心与得意,就算此刻见到烛渊二话不说的转身,也不觉得有何不对,便慢悠悠地往池边游,谁知游到池边时竟不见了烛渊的身影,唯有他*的衣裳被扔在池子边上,鞋子却不见了。
龙誉仍旧是醉醺醺地四处望了望,大叫一声:“阿哥?”
无人回应,龙誉便瘪了气一般开始脱自己身上的湿衣裳,而后将自己的湿衣裳用力甩在烛渊的衣裳上,不解愤愤,将身子泡在温热的泉水里搓搓洗洗。
泉水很宜人,龙誉泡着泡着,便开始昏昏欲睡。
可就当她惬意得快要睡着时,她猛地从池水里站起身,扯过一幡整齐叠放在一旁石桌上的干净大棉巾,胡乱地将湿头发擦了擦,而后裹住身子,抬手拍了拍自己热烘烘的脸颊,往后殿飞去了。
后殿里,殿门两侧石灯架上火光微闪,微微跳跃。
烛渊已是面朝里裹被睡下,带着湿意的墨色长发铺散在枕上,帘帐未垂,火光给他的墨发染上了一层浅浅淡淡的柔光。
“阿妹,我这儿不欢迎你。”在龙誉跨进殿内的那一刻,烛渊冷冷凉凉的声音浅浅传来,“走吧,可不要等我生气再走。”
龙誉不羞反怒,借着未减反增的酒胆,噌噌两步便到了烛渊床前,而后坐上床,猛地一扳烛渊的肩,双手用力压着他的双肩让他平睡在床上,然后大开双腿,赫赫然坐到了烛渊小腹上!
烛渊一怔,脸色极具刷黑,眼神沉至极致,抬起手正要将酒胆冲脑的龙誉挥开,可还不待他抬手,龙誉已是突然俯下身,用她温热的双唇紧紧贴上了他带着凉意的唇!
然龙誉只是将烛渊的唇含在嘴里又啃又咬,双手仍死死压在他双肩上,却没有下步动作,只是咬着烛渊的下唇,醉蒙蒙问道:“阿哥,我只是逗逗你,你就生气了?”
烛渊沉默,身体里的热流却开始四处乱窜。
“阿哥,你是很紧张我的对不对?不然你也不会生气了对不对?”龙誉放过了烛渊已经被她啃得红肿的唇,改啃为舔,轻轻地一下一下像小猫舔舐一样,将烛渊身体里的欲火尽数燃起,她在笑,有些开心,又有些得意,“证明阿哥也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阿哥紧张我在乎我,我很开心呢!”龙誉说完,又对着烛渊的唇啃啃咬咬,而后秀眉一横,在烛渊身上坐直腰,手指指着烛渊的心口,严肃正经道,“所以,我决定,今晚要把阿哥给采了!”
烛渊眉毛一抖,这是又将他的*生生熄灭的节奏么?
然而,烛渊已经养成了处变不惊,面对此情此景,依然如此,嘴角微微上扬,勾出最迷人的弧度,浅笑温柔道:“前些日子阿妹不是还慌得紧么?怎么今夜这么看得开了?不觉得恶心了?不觉得接受不了了?”
再给她折腾,他可经受不住了。
“因为我的终身幸福要被重视!”龙誉下巴微微一昂,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态度,惹得烛渊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扶住了她娇小的双肩,一个翻身,将两人换了个位置。
“阿妹想要怎么被重视?”烛渊一边翻身,一边笑着反问。
然,因着烛渊带着龙誉这么一翻身,只是被龙誉松松系在身上的棉布巾便散了开来,此刻堪堪遮盖住她肚脐以下的地方,露出她算不上美好但也极为诱人的上半身,与她缭乱在胸前的墨黑发丝交相辉映,美色难掩。
烛渊只觉喉间一热,体内欲火烈烈燃烧。
龙誉被烛渊这么一瞧,本就绯红的双颊此刻连带着脖颈一起燃烧起来,然却不再觉得像之前那般厌恶,反倒觉得羞涩难当,但在这羞涩难当中,她还是没忘记她这么让他一览无余是为了什么,于是又双手抓住了烛渊的双肩,将左腿扣在他的腰上,挺腰,翻身,又将烛渊压到了身下!
“让我看看阿哥的大兄弟!”龙誉坐在烛渊身上气昂昂地大声宣布如何重视她的终身幸福,还不忘将身前的棉布巾往上扯了扯。
“看有何用,阿妹亲自试试不就知道了?”烛渊勾唇浅笑,习惯了龙誉的半途泼出一盆冷水,此刻多少有了些免疫力,*辣的欲火不灭反而更盛。
再翻身,不着痕迹地将龙誉还遮在身前的棉布巾拿开。
------题外话------
1:百度得到的苗族嫁娶风俗之一(谁让大叔不是苗汉子呢~只能百度了啊百度~)
附:林小蝉终于嫁给她的好人了,啊哈哈,阿哥还是很温柔的~
肉渣渣来了~明天端肉块,就不是肉糜了,哈哈~
阿妹一直很彪悍~菇凉们想要谁扑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