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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出了这么大的事,这朝廷内外自然是人心惶惶的。 林慕白和容盈立下了赌约,对于这桩事情,林慕白觉得自己不可能看走眼。而容盈自然有自己的考量,这个腹黑的男人,心里头眼睛里,看的想的却与林慕白全然不同。
&nb男人的思维方式和女人的思考方式,显然是不同的。
&nb这一场离奇的杀人案,闹得人心惶惶,恭亲王府成了众所关注的焦点。而齐王府和毓亲王府却在这个时候,都选择了沉默以待。
&nb毓亲王府的书房内,今夕剪了烛心,而后缓缓走到容景宸身边,替他研墨。
&nb那份岁月静好的温柔,教人只觉得心安。
&nb“你不想问我吗?”容景宸正在处理公务,所以没有抬头。
&nb今夕面不改色的研墨,“问什么?有什么可问的。”
&nb闻言,容景宸轻笑一声,“你倒是耐得住性子,换做旁人,早就跳脚了。”
&nb“这毓亲王府是殿下的,殿下这会子不着急,那是有了把握。今夕虽然不聪明,但这点眼力见总是有的。”今夕浅浅笑着,微微侧脸去看容景宸,“殿下这是诓我呢?”
&nb容景宸深吸一口,放下了手中的笔墨,抬头去看烛光里的男子。他有时候在想,今夕这般容貌,若是个女儿家。只怕也足以倾国倾城。唇红齿白,低眉间媚态横生,那一颦一笑越见娇而不俗。
&nb“殿下这样盯着我看,所谓为何?”今夕面颊微红,“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nb“有!”容景宸拦了手,“过来!”
&nb今夕顿了顿,乖顺的俯下身去。
&nb哪知容景宸却趁机摄住了他的薄唇,唇齿相触的瞬间,今夕的呼吸稍稍一窒,而后快速敛了长长的睫毛,“亏得外头都称殿下为君子,这厢轻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总有一日,倒要教外头的人瞧一瞧,看看这君子背地里是个什么模样。”
&nb“偷香窃玉也算君子。”容景宸含笑起身,指尖温柔抚过他的两片薄唇,“是你自己不好,总在我跟前晃悠,我这厢心猿意马,还不是你惹的?”
&nb今夕白了他一眼,转身便走,“殿下惯会取笑,我何时惹你心猿意马了?殿下自己分心走神,何况都要来怪我?我这冤枉的,都能六月飞雪了。”
&nb容景宸嗤笑两声,“说你两句,你还真生气了?”
&nb“谁生气了?”复而又道,“我去给你换杯茶,这茶水都凉了。”今夕回眸一笑,快步走出了书房。
&nb须臾回来的时候,今夕刚好跟正要出门的刘瑜打了个照面。今夕微微俯身。而后便端着杯盏进了书房,“殿下,累了就歇一歇吧!事儿是忙不完的,若是累着,那可怎么得了?”
&nb容景宸轻叹一声,眸光温和的望着他。在容景宸一贯笑靥浅浅的脸色,是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的,便是今夕也很难精准的把握住容景宸的心思。容景宸就像个迷雾,隔着一层薄薄的轻纱,让你想要看清却无法看清。仿佛就在眼前,实则相隔千里。
&nb“我肩膀有些疼,帮我捏一捏。”容景宸再度放下手中的笔,端起了今夕递上的茶盏。
&nb今夕点了头,徐徐上前站在容景宸的身边,举止轻柔的替他捏着肩膀,“殿下早些安歇吧!”
&nb容景宸一笑,“今夜怎么如此着急?”
&nb“殿下都看出来了,还问我做什么?”今夕低低的开口,手上一刻都没闲着。
&nb“月氏国的使团出了事,那是恭亲王府的事,跟毓亲王府没有半点干系。”容景宸反握住今夕微凉的手,“你到底是在担心恭亲王府,还是在担心毓亲王府呢?”
&nb今夕深吸一口气,“殿下这话说的,好像今夕便是那种吃里扒外的人。要不要今夕把心挖出来,让殿下亲眼看看?”说着,将自己的手快速从他掌心抽出,“殿下心里都知道,为何非要这样说呢?”
&nb容景宸叹了一口气,“你也莫怪我多疑,如今是多事之秋,我不想出现任何差池。”他伸手将他拽到了自己身边,起身拢了拢他的肩膀,“越来越瘦了,最近都不好好吃饭,光会想那些有的没的。再瘦下去,旁人还以为我毓亲王府,养不起你!”
&nb“殿下没日没夜的做事,今夕哪里能安枕,这几日虽然睡不太安稳,可只要毓亲王府安然无恙,今夕也别无所求。”他别过头去,“殿下既然说养不起,那便不养就是,省得殿下为难。”
&nb容景宸笑道。“越发像个小气的女子。”
&nb今夕微微仲怔,随即敛了眉目间的娇嗔之态。
&nb见状,容景宸愈发满意,“果然得我心者,今夕是也!”
&nb今夕心里明白,在容景宸跟前耍性子得有个度,你若是做的太过,势必会惹来厌烦。容景宸是谁,他若是要换人,今夕是没有半点办法的。容景宸高高在上,什么局面没见过,什么样的面首没有得到过,又不是非今夕不可。
&nb对于无情的人,是没办法抱以深情的。无情的人永远无情,不可能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这是本性也是一种无奈。
&nb烛光里的今夕,眉目间极尽乖顺温和,若是个女子,与容景宸这么一站,还真有种天造地设的意味。只可惜生错了身子,落错了地方。
&nb指尖抚过今夕素白的面颊,容景宸似笑非笑,“今夕固然是最明白我心思的,但是有些事要适可而止。”他笑得微凉,“夜色尚好,不如你与我说说,你对如今局势的看法如何?”
&nb“今夕怕说错话!”他垂眸。
&nb容景宸端坐窗前,“坐!”那口吻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命令式。
&nb今夕颔首,徐徐落座。外头的夜色极好,星月璀璨,倒没有意想中的雾霭之色,“其实对于如今的局势,今夕觉得殿下按兵不动是对的。这事皇上钦定恭亲王府处置,殿下若是太过操心,来日不管是福是祸,殿下都难免惹人嫌疑。”
&nb“然后呢?”容景宸喝了一口茶,许是察觉茶水又凉了,略带扫兴的将杯盏推到一旁,视线并未落在今夕身上。
&nb今夕深吸一口气,“其实这桩案子,说到底是有人想刻意破坏两国的和平协议。”
&nb听的这话,容景宸的眉头微微跳动了一下。
&nb今夕继续道,“只要协议还在,这件事就不会彻底终结。”
&nb“好了!”容景宸起身,“时辰不早了,歇了吧!”
&nb音落,他握住今夕冰凉的手,眉眼微微轻蹙,“怎么指尖这样凉?”可掌心却是滚烫的。容景宸伸手去探今夕的额头,“你发烧了?”
&nb今夕微微喘着气,“殿下恕罪!”
&nb“说什么胡话!”容景宸快速牵着他走出了书房,而后回到了卧房,朝着外头一声低喝,“来人,速请大夫过来!”
&nb“就是有些风寒,喝点热水出出汗就罢了!”今夕忙道,“不打紧。”
&nb“都发烧了还硬扛着,不怕死吗?”容景宸面色微沉,“躺下别动。”
&nb今夕垂眸。
&nb容景宸的音色便加重了少许,“这是命令!”
&nb“是!”今夕颔首。
&nb“以后有事说出来。别憋着!”昏睡前,今夕听到容景宸如是说着,心里突然有些迷惑。可他也想不了太多,这副身子本就柔弱,只要多费思想便会大病小病不断。连大夫都说了,这是长久的毛病,若想治愈是不太可能的,只能靠静养着。
&nb如今整个毓亲王府都在说他,娇惯难养。
&nb今夕想着,这似乎是事实。
&nb多事之秋,奈何他这身子也如此多事。
&nb林慕白蹲在自己的药庐内,瞧着如意忙忙碌碌的调配迷香,不禁笑了,“不是让你和明恒好生休息一段时日吗?怎么这样早就回来?”
&nb如意细心的调配方子,“师父说的哪里话,如今全京城都知道使团出事了。”她抬头望着林慕白,面上喜色未褪,一张脸春风洋溢,“皇上还把这案子搁在了恭亲王府的头上,如意能不着急吗?什么时候不能休息,咱也不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了。能帮忙的,自然要义不容辞。”
&nb对于迷药,如意自然是清楚的,林慕白对迷药的成分有些过敏,所以这些事如果要林慕白亲自去做,只怕不过,如意还是觉得奇怪。
&nb“师父,你明知道自己对迷药有些反应,何苦要揽下这烂摊子?”如意不解。
&nb林慕白挑眉,“我让你随便配制,你还不知道我的意思?”
&nb如意想了想,“师父是想混淆视听?”
&nb“这月氏国的迷药成分种类太多,你当师父我真的是神人吗?嗅一嗅,看一看就能瞧出个端倪来?我可没这本事,这话是拿来唬人的。”林慕白道,“所谓做贼心虚,总归会露出马脚。”
&nb“那公主”如意抿唇,“知道这些吗?”
&nb林慕白淡然浅笑,“你觉得呢?”
&nb如意嗤笑,“她是月氏国的人,所以也算是嫌疑犯。不管如今表现得有多积极,也改变不了她是月氏国公主的身份。”深吸一口气,如意难免有些担虑,“可是师父,凶手到底是谁呢?”
&nb“门窗未破。我检查过,窗户是从里头反锁的。如果是有人从外头开门进来,那这门栓必有松动或者被人磨损形成的倒刺。何况副将说他是撞门而入的,那么这完好无损的门栓又作何解释?”林慕白蹙眉深思,“这算是一个典型的密室杀人案。”
&nb“这么说,这个案子不好办!”如意凝眉,“师父,三日期限还有两日,这可如何是好?如果真的没抓住凶手,那京城内外会不会发生战乱。我听明恒说,京城外头月氏国驻扎的军队和我朝军队,已经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nb林慕白点了头,“没错,如果没查出真凶,京城内外就会乱作一团。月氏国云麾将军放出话来,三日期限一道,他就会举兵围宫,让皇帝给他一个交代。所谓交代,无外乎鲜血屠戮。”
&nb如意变了脸色,“百姓是无辜的。”
&nb“战争开始之后,行伍之人的心里没有无辜不无辜的概念,只有荣辱成败。”林慕白面色肃穆的望着如意,“你要知道,战场无父子,何况还是两国之战。然则哀兵必胜,如果真的在京城开战,我们占不到多大便宜,反而会伤亡惨重。”
&nb“这么严重!”如意蹙眉,“那殿下岂非压力很大?”
&nb林慕白深吸一口气,“压力是必然的,上头有皇上扣着,稍有不慎就会有杀身之祸。”这可不是寻常的小打小闹,弄不好是要成为千古罪人的。
&nb蔷薇从外头走来,小心的关上门,“主子,乌素公主在外头候着,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主子商议。”
&nb“重要的事?”如意挑眉望着林慕白,“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nb“好像是副将又提供了什么线索。”蔷薇道。
&nb“容盈让人盘问了驿馆里的所有人,除了右将军房间里的灯亮了一夜,都说没有发现异常。”林慕白眯起了眸子,“副将又能知道什么呢?”
&nb乌素在外头等得焦灼,见着林慕白出来,当下大喜过望,“林慕白,我有消息要告诉你!”
&nb如意隔着门在屋内站着。她大难不死逃过一劫,所以林慕白不愿她再出现在恭亲王府的任何人面前。贴着门面,她细细的听着,生怕听漏了只字片语。
&nb只听得乌素道,“我一直盘问副将,终于从他的嘴里,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原来那天夜里,云麾将军曾经去找过右将军,也不知说了什么,云麾将军急匆匆的便离开了驿馆。而后右将军关闭了门窗,再不许任何人在门外伺候。”
&nb“你是说,云麾将军苍鹰跟右将军曾经有过独处的机会?而且两人,还密谈了一会?”林慕白凝眉,“也就是说,云麾将军其实是最后一个见过右将军的人?”
&nb“对!”乌素点头。
&nb林慕白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何当时云麾将军只字不提?”
&nb乌素也不懂,“也许是不想被人怀疑,怕给自己招惹事端?”
&nb“你觉得你们的云麾将军,是这样胆小怕事的人?”林慕白反唇相讥。
&nb乌素微微仲怔,没有答上话来。确实,月氏国的四大将军从不是贪生怕死,胆小怕事之辈。若云麾将军真的在右将军临死前见过其一面,应该不至于否认或者隐藏。
&nb“你对云麾将军似乎有所了解。”乌素突然回过神来。
&nb林慕白笑得凉凉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怎么,王妃连这个都不懂?”
&nb乌素摇着头,对于大祁的文化她确实挺感兴趣的,但是要说了解,她又知之甚少。良久,乌素才开口问道,“那么现在该如何做?”
&nb“你是王妃,又是月氏国的公主,这个决定应该你来拿才对。”这个烫手的山芋,林慕白又不动声色的丢了出去。
&nb“现在去军营?”乌素犹豫了一下,“或者可以亲自问一问云麾将军。”
&nb“这件事,是副将亲口告诉你的?”林慕白问,漫不经心的捋着自己褶皱的罗裙。
&nb“是!”乌素点头,“不过当时乌奇和涯都在。”
&nb手上的动作轻微一顿,林慕白抬头若有深思的望着乌素,“哦,那去一趟军营吧!不过女子能入军营吗?何况你我如今的身份,不会招致抵抗?”
&nb“我是月氏国的公主,我谅他们也不敢怎样!”乌素转身便走,“你只管跟我来。我保你周全。”
&nb“主子?”蔷薇蹙眉。
&nb“那么,就去一趟月氏军营吧,只不过难免会有争执。”林慕白朝着门内开口。
&nb等着木轮车渐行渐远,如意才开了一道门缝望外瞧。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人。师父方才的话分明是对她说的,所以如意咬唇,拎着裙摆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nb如意焦灼的等在恭亲王府后门,明恒急急忙忙的跑出来,“怎么了?怎么脸这样红?身体不舒服吗?快让我看看!”说着,伸手便想替她拭汗。
&nb“先别管我!”如意一把摁住他抬起的手,“殿下去哪了?”
&nb明恒道,“殿下自然是去查案子了,不在巡城司就该在刑部或者”
&nb“你别或者或者的,快点去告诉殿下,就说乌素公主带着我师父去了月氏军营。”如意急得跳脚。
&nb明恒点了头。盯着她笑嘻嘻的应了一句,“恩。”
&nb“嗯什么啊?”如意推了他一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啊!”
&nb“哦!”明恒握紧了手中冷剑,“那你呢?”
&nb“你就别管我了,我现在就回明月轩!”如意撇撇嘴。
&nb“那成!”明恒笑道,“你自己注意安全,这京城内如今不太平,自己小心点。”
&nb“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如意轻叹一声。
&nb明恒一本正经,“谁让我此生就你一个妻,我怕弄丢了。”
&nb“丢不了,快去吧!”如意踮起脚,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赶紧去!”
&nb“好!”明恒的脸瞬时红了一下,而后边跑边回头。
&nb如意蹙眉,顾自呢喃。“以前也没发现这么粘人呢!”难怪人家都说,男人婚前婚后是两副模样,原来是真的。瞧这明恒,不是最好的例子吗?以前的淡然自处,怎么如今变得这般黏糊糊?
&nb撇撇嘴,如意深吸一口气,“但愿师父不会出什么事!”想了想,这会还是别回明月轩了,还是去红坊吧!好歹红坊的消息比较灵通,且让婉儿一个人打理红坊的事情,未免有些太不地道。
&nb对于红坊,如意算是轻车熟路的,进得书房,一眼就看见埋头理账的苏婉。如今的苏婉,身上的书卷气浓郁。可抬头见眸光灵动,跟早前那个黯淡无光的苏侧妃,显然是两副面孔。截然不同的心境,自然会有截然不同的外在表现。
&nb“婉儿姐姐!”如意快步上前。
&nb“恭喜!”苏婉开了口,声音还有沙哑,也不太能说得响亮,但是正常表达已经不成问题。只可惜她恢复的嗓音,除了眼下这几个人,还不能为外人道也。知道的人太多,难保不会落在容景甫的耳朵里,到时候会再起杀意。
&nb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充实、很真实,所以她不想死,也不想回到那个生不如死的囚笼。
&nb可是容景甫那句威胁,音犹在耳,时常化作梦魇,缠绕在心头不去。她虽然跟容景甫真正的相处时间不长,如今也都是针尖对麦芒,可是她了解容景甫的执着。一个能把苏离放在心里整整六年,还锲而不舍的男人,该有多危险!
&nb如意腼腆一笑,“婉儿姐姐也该找个好人家。”
&nb苏婉轻笑,“此生怕是不能了。”除非容景甫给她一封休书,否则她这辈子都别想再嫁人。世俗容不下她,朝廷也容不下她,到时候所有人,一人一口唾沫就把她淹死了。
&nb只是苏婉从未想过,所谓的世俗和挣扎,在面临真爱的那一天,就会变得无所重要。
&nb女人的不在乎,只是因为没有遇见对的人。没有遇见那个愿意陪你人老珠黄的男人。
&nb说这话的时候,苏婉的脑子里不经意间浮过一个人的容脸。心下一顿,俄而快速恢复了神色。苏婉深吸一口气,“慕白也不让你好好的过一过婚后生活,这般急着就过来了?”
&nb“师父那头出了事,我在家里闲不住,就紧忙着出来了。”如意轻叹一声,“城里的情况,你不是也都看见了吗?”
&nb苏婉点了头,“如果只是这些倒也罢了,我只怕到时候还会有人落井下石,给恭亲王府使上暗劲,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nb如意抿唇,“你的意思是说毓亲王府和齐王府。”
&nb放下手中的笔杆,苏婉抬头望着如意。如意快步走到苏婉身边坐下。
&nb苏婉道,“自古以来帝王家兄弟阋墙之事,层出不穷。你想过没有,如果恭亲王府因为这件事而落了个千古骂名,即便皇上再宠爱恭亲王殿下,来日还敢把帝位交到恭亲王手中吗?朝臣肯答应吗?天下人能点头吗?这件事,已经不单单只是恭亲王府的问题,事关两国交兵,弄不好就是人头落地。”
&nb“那皇上既然这般宠爱殿下,为何还要把这事弄到殿下的头上?”如意焦灼。
&nb苏婉出身御史中丞府,对于朝廷上的事也是有所耳闻的,“你要知道,如今的朝廷,毓亲王的优势比恭亲王更甚。恭亲王殿下虽然病愈回朝,但是朝中势力早已不如以前。一病六年将一切置之不理。而今你无功受禄,如何能够服众?”
&nb“皇上纵然疼爱自己的儿子,可是也得考虑到朝政时局,儿戏不得。即便来日将皇位交给殿下,试问殿下能坐得稳当吗?难不成要让殿下跟从前的商纣王一样,大施酷刑,残杀手足,而后荡平忠臣良将?”
&nb“皇上约莫是下了重注,即便恭亲王殿下输了,他还有个毓亲王。别把君王想得太重情重义,寻常人家的父亲,在儿女做错事的时候都会一力承担,竭尽全力的护犊。而君王家,皇子们做错了事,会死!而君王。从来都不会错。”
&nb如意听得脊背发凉,可不得不承认,苏婉的心思缜密,分析得滴水不漏。这样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难怪与自家师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就好像男儿间的英雄惜英雄。
&nb只可惜,她们都生不逢时,落错了根。
&nb“那么这一次,殿下如果输了,就会变成替罪羔羊?”如意算是听明白了,这皇帝压根就没打算亲自处理这件事。因为两国若是交战,就得有个替皇帝背黑锅的人。
&nb皇子们的办事不利,会成为皇帝以谢天下的借口。
&nb“是!”苏婉点了头。
&nb如意面色发白,浑然没了方才进来时的喜悦。
&nb玉弦端着点心从外头进来,见着如意便笑道,“听得管事说东家来了,就赶紧把我刚做好的点心拿来让你尝尝。”可见着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对劲,玉弦微微一怔,“这是怎么了?”
&nb“没什么事,拿来我尝尝吧!若是好吃,你记得教我。”如意勉强笑道。
&nb“我做的肯定好吃!”玉弦笑着递上来。
&nb苏婉轻叹,“不好吃能吃这么多吗?”
&nb玉弦撇撇嘴,“主子,您就别调侃奴婢了。主子本来吃的就少,若是做不好,主子不得绝食么?”
&nb“说到底,还是我的错?”苏婉无奈扶额。
&nb“主子哪儿有错,是奴婢错了!奴婢做得太好吃了!”玉弦笑着,转头问如意,“好吃吗?”
&nb如意点了头,“好吃。”
&nb“那回头你给你家那口子也做一做!”玉弦一开口,如意的脸瞬时红了一下。
&nb“谁要做给他吃,我这是做给自己吃的。”如意声若蚊蝇,嘴角却不自觉的微微扬起。
&nb“对了,慕白如今怎样?恭亲王摊上这么大的摊子,她约莫要急坏了。”苏婉问。
&nb如意放下手中的点心,面露忧虑之色,“师父去了月氏军营,说是有了一些线索,去找云麾将军了。婉儿姐姐,你说师父会不会出事?”
&nb“去月氏军营?”苏婉骤然起身,面色微沉,“就乌素公主陪着?殿下呢?”
&nb“殿下不在,不过我让明恒去通知了。师父是跟着乌素公主一起去的,没有旁人。”如意紧跟着起身。容色紧张,“有什么不妥吗?”
&nb“慕白哪里是去找线索,她这是准备给大祁留个借口。”苏婉快速取了轻纱斗笠戴上,“我们去城门处盯着,但愿别出什么事才好!”
&nb“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如意还真没想那么多,紧跟着便戴上轻纱斗笠跟在苏婉身后。
&nb苏婉顿住脚步,“我问你,如果恭亲王府的侧妃在月氏军营,算谁的责任?”
&nb“那自然是月氏国挑衅!”如意顿了顿,蓦然间想起了林慕白方才的话,“师父说,哀兵必胜!”
&nb《老子》曰: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哀者胜矣。
&nb“哀兵必胜,想要旗鼓相当,就得让大祁的军士们也得感受到这种耻辱或者愤怒。”苏婉深吸一口气,“慕白太聪明,所以她知道如何鼓舞士气,即便没能破案,也不至于让大祁处于被动。”
&nb林慕白出身行伍,岂能不知道士气为何物。两军交战,兵力固然很重要,可是士气更重要!骄兵必败,哀兵必胜。
&nb她一定要保全恭亲王府!保全自己的丈夫,还有儿子!
&nb这是白馥的行事作风,雷厉风行,不惜一切代价。
&nb乌素带着林慕白去月氏军营时,被人圈在了包围里。
&nb“放肆!”乌素厉喝,“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nb他们说的是月氏国话语。林慕白听不懂,静静的坐在那里,看乌素与月氏**士们发生激烈的争执。
&nb蔷薇有些紧张,然跟着林慕白这么久,她也学会了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只是握紧了木轮车的推手,警惕的望着身边的月氏**士,免得他们一激动就对自家主子不利。
&nb左将军格依从营帐内走出来,人群中让开一条道,他倨傲的神色在见到乌素之际,稍稍敛了半分,“发生什么事?”
&nb乌素上前,“我要见云麾将军。”
&nb“云麾将军正和大王子在议事,不方便见任何人。”左将军转身欲走。
&nb“你给我站住!”乌素从袖中取出一枚扳指,“这是我母后给我的。你再走一步试试看!”
&nb左将军回眸蹙眉,盯着乌素大拇指上的赤金扳指,“王令在你手上?”
&nb“临行前,母后怕的就是节外生枝,所以早就把这东西给了我。”乌素冷笑,“怎么样?你是要我当场把你拿下,还是让我去见云麾将军?”
&nb答案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林慕白虽然听不懂乌素和左将军在说什么,但是她看懂了乌素手指上的东西。早年就听说过,月氏国的君王登基,都会有一枚王令作为信物。就好像每个朝代都有的印鉴或者传国玉玺之类的物什,是帝王的象征。
&nb雷同于:如朕亲临。
&nb营帐内,云麾将军上座,大王子在侧,好整以暇的瞧着缓缓而入的乌素和林慕白。眼底眉梢,凝着少许霜冷。当他将视线从乌素身上转到林慕白时,瞬时眸光萧瑟,直教人寒意渗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