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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静,任笑天一人独坐于孤岛上那张大大的石案面前。
偶尔从林中传来鸟儿的扑翅声,用不了多久就能自动平息下去。蛙唱虫鸣,构成了一首交响乐。不时的还有荧火虫在他的身边飞来飞去,留下了片片光亮。
只有那成群的蚊子最为讨嫌,总是在‘嗡嗡’的叫个不停。好在任笑天有内功在身,倒也不在乎蚊虫的侵袭。
这几天来,他总是用调息打坐的方法,刻意让自己来回避李若菡那封断交信带来的烦恼。他就象是鸵鸟一样,让自己钻进沙堆里,对眼前的伤痛置之不理。
此时,他的双眼在看着广袤的天空,似乎是在研究天空中的秘密。只是在他的脑海中,想到的却是另外一码事。
爷爷的这一巴掌,算是打醒了任笑天,也让他进开始了深深的反思之中。菡儿的事情,好象并不简单,并不简单的就是嫌贫爱富的事情。从爷爷如此剧烈的反应来看,两家的关系之中大有文章。
爷爷为什么会开枪打瘸李若菡的爷爷,这是一个谜。时隔几十年,还能让爷爷气得这个样,这中间的怨恨肯定不会小。开枪打人的人,会气得这个样。那么,被开枪打伤的人,又会气得怎么一个样子呢?
菡儿的爷爷,肯定更加会把这笔仇恨给记在心上。在得知自己的孙女和仇人的孙子谈恋爱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想到这儿,任笑天似乎感觉到自己好象在一堆乱麻之中,找到了一根线头。这绝对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嫌贫爱富,而是有着更深层次的恩怨才对。
如果说两家有世仇,不但是世仇,而且是很深的世仇。那么,六年前菡儿在自己走上考场时的举动,也就能够得到很好的解释。此招一出,不仅是砍断了两人之间的恋情,还给了等待走进考场的任笑天致命一击。
这样的绝情,这样的绝招,也只有李若菡爷爷那样身份的人,才能使得出来。相互间的仇恨,是思想基础和出招动机。阅历和经验,是一招制敌的根本保证。
菡儿能在自己处于生死一线的时候,勇敢地走进了自己的怀抱,献出了自己的童贞之身,这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幅度。
过了那个特定时期,必然还是要被亲情所左右,必然还要离开自己的身旁。这也就是当自己度过那几个甜蜜的**之夜后,再也看不到菡儿的原因所在。
菡儿给自己的那封断交信,看似无情实有情。她是知道两个人的结合,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障碍,基本没有走到一起的可能。
她是怕我象以前那样蹉跎岁月,干脆就用金钱和职务来刁难自己。想让自己在一气之下,彻底割断旧情,从而能有一个幸福的未来。难怪,那两张信纸上有着隐隐约约的泪痕。
说是有情,还有一个依据,那就是菡儿并不死心。她既是想让自己不要虚度年华,也有一种想让自己在官场和商场上有所斩获,从而能够得到李家长辈理解和接纳的心意。
菡儿,我就是真的做到了这一切,你们家的长辈,就能放弃这之间的仇恨吗?任笑天摇了摇头,伸手抚莫了一下被打的脸庞。自己家中的长辈都放不下这么一段历史上的仇恨,何况对方是被开枪打伤的人哩。
任笑天的推测,虽不完全中也已经基本接近事实。如果说要让李家三代人集中起来听他自己的分析和推断,肯定会竖起大拇指,夸赞这个年青人绝对是人中龙凤,分析得丝丝入扣。
李若菡也肯定会眯着眼睛,赞赏天哥果然与自己心意相通。仅仅凭着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把真相给推理得**不离十。
对菡儿的事情过滤了一遍,任笑天似乎感觉到其中还应该另有隐情。不然的话,爷爷是不应该发这么大火的。他抚莫了一下还火辣辣的嘴巴,这就是明证。
从来不肯在自己身上伸半个指头的爷爷,能发这么大的火,这中间的含义必然是不简单。再联想到在病房里,爷爷、全校长和老特务对待李震民的样子。嗯,这中间的恩怨,好象还不仅仅是我们任氏一家牵扯其中。
想到病房的事,任笑天就又想到了自己遭到刺杀的事。标准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为什么会有一个职业杀手,来杀自己这么一个普通警察哩?
是仇恨社会,是报复社会,是孤立的行动,去扯他妈的蛋吧。如果是这样,完全可以随机杀人,根本不需要这样处心积虑的来安排刺杀方案。‘白眉’是职业杀手,让他出手杀人,能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吗?
从自己到小吃一条街上去巡逻,到牛氓的作恶,都是一拍一拍的给计算得十分周密。还有,让菡儿来做诱饵,都是算准了自己会心神大乱。这样的作案,能单纯的解释为报复社会吗?
想到巡逻的事,任笑天的身体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如果是有人蓄意安排的话,派出所那个季所长岂不是也已经掺杂其中。
是什么样的人有如此实力,调动了杀手和牛氓不谈,还调动了警察进行配合?菡儿的一家,在这中间又是扮演的什么角色?
任笑天虽然想不出答案,但也知道想杀自己的人,与自己的仇怨很大,而且是实力也不小。或者换句话来说,这个潜在的对手,与自己绝对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周厅长的话:“当你放弃抗争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你只能是一个失败者,已经失去了所有成功的希望。你不抗争,屠刀还是照样杀了过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知是什么原因,周绍松给他留下的印象,是特别的亲切。由于这样,周厅长的话,对他的冲击也就特别的大,特别的深刻。是呵,自己不抗争,并不能让别人对自己稍存半点仁义之心。
“记住,不要刻意压抑自己。大道无常,逍遥随心。师祖我会照看着你,就是有个坎坷什么的,自然会有人相助。嗯,这是我徒孙给你的《修真入门》,好好修炼吧,也不枉我们这一趟专门为你而来的出山之功。记住,只要秉承一颗仁心,其余的皆可放手为之。”
这是‘老神仙’的话,这是‘老神仙’为自己壮胆的话。
怎么办?对方的屠刀已经高高举起,难道自己还要守着爷爷说的‘活着就好’吗?
想到爷爷,任笑天又想到了玄玄道人的话:这孩子从小离开父母,连祖父都没有见过一次,怎么会能得到正宗功法的传授呢?
我有爷爷和奶奶,父母亲也一直和自己生活在一起,为什么玄玄道人要说这样的话呢?放在以往,这些话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可经过这么一场劫难之后,却又让任笑天看到了蹊跷之处。
最现实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的修炼,全家没有一个人知道。当然,也没有一个人指点过自己。
修炼的事情,家世的事情,还有暗杀的事情,统统的都搅和到了一起。对了,还有菡儿的事情,还有平时自己所遭遇的那些打压,好象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这时,任笑天突然感觉到身边的蛙虫停止了喧闹。咦,这是怎么回事?他的思绪方一停住,就感觉到鼻子嗅到了一股蚊香的味道。任笑天知道,这是有人来了。
唉,自己的警觉实在是太低了一点。有人到了自己的身旁,竟然都没有提前觉察。叹息的同时,他转过头来,就看到全校长站在自己的背后。
自小到大,任笑天就跟随着全忠贤一起生活。严格地说起来,他和爷爷任四海在一起的时候,都不到和全校长在一起的四分之一。你去算吧,一年之中用于上学的时间是多少?在这些时间里,他就全都生活在了全校长的家里。
因为这个原因,他当然会和全校长的孙子全慕文,还有同样生活在全家的赵长思,成了从开裤档一起长大的死党。
在全家,任笑天得到了全校长无微不至的关怀。单纯是生活上的关心,那倒也就罢了。
全校长对小天的关心,更多的是体现在学业上。只要小天的哪门功课拉下了一点,他都会急得睡不着觉,反复地寻找原因。直到任笑天的考试成绩重新站到了年级的前排,他才会松上一口气。
如果发现任笑天冒出了某一点特长,那可不得了,立即就要访求名师,对小天进行施教。任笑天能够画上一笔不错的素描,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任笑天在高考现场上马失前蹄的事,如果搁在全慕文的身上,全校长肯定是不会有好脸色给自己的孙子。但事情发生在小天的身上,就是不一样的待遇。全忠贤又是安慰,又是开导,唯恐孩子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对这样的区别待遇,全慕文当然会有不少抱怨。受到责罚的时候,他也会问全校长说:“爷爷,究竟谁才是你的孙子呀?”
对这样的问题,大家都是习以为常,知道这是问不出答案的。
所以说,任笑天对全校长的感情,要比对任四海还要亲上几分。此时,他一看到全爷爷来了,赶忙就站了起来。
他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