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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王后来,也是个可怜人。www.pinwenba.com丈夫最爱的人不是自己,儿子将自己当做工具,虽然和自己的儿子合力将丈夫杀死,可心里面的愧疚从未消失过。若说王后是个心狠的人也就罢了,万不会因为这等愧疚而阻挠了大事。可她偏偏就是个小女人,从前被官天宁哄骗着犯了错,如今做梦时时都能梦见官睿之痛苦的神色。她陪着他吃苦共患难,虽然得了一个相应的名号和地位,然而心中的苦闷又要如何排解?
林夏叹息一声,既然明月已经做了决定,无论她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了吧?她觉得,还是好好想一下要怎么和官少忧解释吧。
正当两人说话的空档,门口又传来一声轻响,而后迅速关门的声音。这人脚步很轻,林夏有些紧张不知道究竟会是谁。这人迅速向两人走过来,林夏在见到她面的那一刻是前所未有的放心:“素槐!”
素槐一见两人不慌不忙的唠着家常不由得笑了:“你们两人还真是悠闲,话可都说完了?”
林夏看明月没有丝毫的诧异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她眨眨眼睛问明月:“娘,您说的帮手可是她?”明月点头,林夏问素槐:“怎么回事?”
素槐叹口气两手一摊:“还能是怎么回事?你莫名其妙不见了,王爷怎么能坐得住?放心吧,现在外面很安全,都是我们的人。世子大人应该还在和王爷周旋呢吧,已经都安排妥当了,你们两人快快跟奴家走吧。”
林夏有些好笑的看着素槐道:“我发现每次我困难的时候,你都会出现。你说,你是不是暗恋我?”
素槐瞪大了眼睛,漂亮的眸子转了转然后掩嘴“咯咯”一笑:“可不是,若非王爷横刀夺爱,奴家非要讨了你这个家伙做后宫!”林夏“呦呵”的叫了一声,自从素槐和她混迹在一起,这性子也越来越不像话了,变得更活泼了一些。这不,如今都会调侃林夏了。想当初,林夏可是一张巧嘴将她调戏得直翻白眼的。这么一个大美女翻白眼,林夏想想就觉得有趣。不过后来素槐对她有了免疫力,这让她翻白眼的情况狂就越来越少。
林夏点头道:“我身子不便,还是早些行动吧。我们走。”
“你们哪里都不许去!”门口突然一声震怒旋即就是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三人皆是一惊齐齐向门口看去,只见官天宁铁青了一张脸看着屋子里的这三个人。素槐顿时就全神戒备起来,生怕官天宁有任何过激的举动。明月也是一脸的紧张,她下意识的往林夏身前挡了挡,如今重要的是林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其他的明月还真的不怕。这三个人之中,恐怕最镇静的就是林夏了。她早就料想过官天宁回来,这么大的动静,官天宁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天宁,你是拦不住我们的。”
官天宁目光一瞬不瞬的紧盯着林夏,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我吗?”
林夏叹口气:“是你让我不得不离开。”
官天宁的眸子眯了眯,再开口时语气中透着阴冷:“我再说一次,你们谁都不许离开,今天没有人能够从这里走出去!”
素槐嫣然一笑,道:“哟,这还是奴家认识的那个世子大人吗?当初您可是温柔得很,从来不会说这种话呢。”
“素槐,想活命,少说话。”官天宁对素槐做出警告:“当初是我失算,漏了一个你。可你不要以为如今你是官少忧手下的人就能够做成什么,今日我是不会放你们走的。”
素槐一双秀眉皱起来,她是知道官天宁厉害的,手上一阵寒光闪现。官天宁死死的盯着素槐,突然身形一动,然而冲向的不是素槐也不是林夏,竟然是柔弱的明月夫人!
明月惊呼一声,人已经落入了官天宁的手里面。素槐和林夏都吃了一惊,林夏更是道:“你快把夫人放开!”
官天宁笑道:“放人可以,我甚至可以放走你们两个,只要林夏留下来,让我放走多少人都可以。”
“我答应,你放了夫人!”林夏竟是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素槐失声道:“不可以!”
“没有什么不可以!”林夏想都不想的回素槐,由于着急竟然是用了喊的。她对官天宁急急道:“我答应你,你不要伤害夫人。”
官天宁不放心,将明月困在他的臂弯里一步步后退,看着林夏道:“你走过来。”
林夏听话的向他一步步靠近,素槐看在眼里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做不到能够将林夏带走也同样将明月带走,她做不到在不伤害到明月的情况下制服官天宁,她甚至存了私心想丢下明月不管直接拉上林夏或是将她敲晕了扛起来就走。她才不管日后林夏或是官少忧究竟会不会怪她呢,她只关心林夏的安危。但是目前不是她想不想做的问题,是她根本做不到的问题。
眼看着林夏就重新落入官天宁的魔爪,明月急了,冲林夏大喊道:“林夏,你不许再过来了。你忘记我说过什么了吗?”林夏愣住脚下一顿,官天宁不死心,“你只要过来,我保证不会伤害他们任何一个人。我们这就隐居到他们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再也不过问这些尘世的纷乱,好不好?”
明月眼看着林夏动摇,不由得急了。她突然低头狠狠的咬了官天宁一口,官天宁吃痛禁锢住她的手臂松了一松,明月趁机用力推了他一把。官天宁被措不及防推得一个趔趄向后倒退了两步,明月就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拉住林夏。林夏还没能反应过来呢,就被明月胡乱的推进早就准备好的素槐怀里面。
明月大喊:“还不赶紧带她走!”林夏拼命的挣扎,然而她哪里挣得过素槐。眼看着那边官天宁又铺了过来,这一回竟是直接冲向林夏。明月大惊,这种得以解脱的机会有第一次是幸运,这幸运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眼看着林夏这个傻丫头执拗的不肯走,明月扑过去抱住官天宁的腿,一面不住的对素槐喊:“还不快走!”
素槐一看这个架势,明月摆明了是要牺牲自己也要让林夏脱险,若是这个关头再犹豫不决拖延时间,只会叫明月的辛苦白费。人可以回来再救,可是救走林夏的机会就只有这么一次。当下素槐不再犹豫,抱住林夏就跳出窗户去。
官天宁眼见着林夏从自己眼前消失,顿时暴怒。他扭头看还在负隅抵抗的明月怒从心起,此刻也顾不得她是不是该杀的人,直接飞起一脚狠狠的踢在明月的心窝上。明月不会武功,被官天宁这奋力的一脚当时就踢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林夏被素槐扛在见上,刚好看见了这一幕。
“娘!”然而撕心裂肺的呼叫声并没有换回任何的回应,明月虚弱的躺在地上,看着林夏离开的方向动了动唇角,终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自己这么一拦不知道能给她们争取多少的时间,可是终归自己这个累赘没有了,素槐只带着一个人,一定能够逃出去的。
好困啊,明月想。原来死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吗?似乎一点都不可怕呢。没有疼痛,没有难过,身子似乎变得很轻,周围的声音都离自己远去。睿之,你是不是有按照我们的规定,没有走得太远呢?我从来都是追不上你的,你每次都会在前面等我。我虽然总是埋怨你走得太快,可我也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独自先去前面打探好了。若是有危险你会先铲除掉,所以你带领我走的道路,从来都是鲜花满路。那些小鬼和魑魅魍魉,想必一定都被你打跑了吧?我们这回,先去哪里玩比较好呢?
黑暗袭来,明月闭上了眼睛。唇角带着一抹弧度,面上是安详和满足。
素槐带着林夏虽然暂时逃离了官天宁的追捕,然而林夏一直抗拒不从挣扎着,素槐一个不留神被她挣脱下来。林夏双脚一挨上地面就要往回跑,被素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
“当然是回去救娘!素槐,你放开我!”
“我不可能放开你!”素槐也急了,此刻两人开口几乎都是用喊的,“好不容易将你救出来,岂能是说放就放的?再说,夫人那么拼命的护你,你就这样回去了,你对得起她吗?”
林夏急了,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可是我们要是不回去,娘就只有死了啊!”
“难道你要让夫人白白死去吗?她是为了什么才死的,你回去了,你对得起她吗?”
林夏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她当然知道。换做别人,她也一定会这样说别人。可是当某些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会真正体会到,这种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这种明明知道应该不顾一切向前走却怎么也做不到的无奈,甚至于连自己是不是能够替她入殓都不知道,官天宁会如何对待明月的尸骨都不敢想象。林夏除了哭这种没用的事情之外,真的不知道还能够做些什么。
素槐见她平静了下来,放柔了声音,道:“走吧,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还是说,你想看着我也死在你面前?”
这句话终于触动了林夏,她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跟着素槐走了。然而素槐的担忧终于变成了现实,她们耽搁了太多的时间,官天宁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她们的前面等着。素槐很着急,明明宫门就在眼前了,只要出了宫门就有人在接应,就能够将林夏安好的送到官少忧的手里面。就差这么一点点!
“孤再说最后一次,把林夏留下,孤可以保证不伤你分毫。”官天宁满面阴郁的盯着这两个人,对素槐如是说道。
素槐很怕林夏又犯傻说“我愿意”,这一回可没有第二个明月肯做出自我牺牲了。然而林夏显得十分的平静,她看着官天宁,问:“你把明月夫人怎么了。”
官天宁冷笑了一声,满是讥诮道:“那个不自量力的女人,应该是去陪我父王了。说起来她应该谢谢我,否则怎么能这么快就和他团聚。”
林夏死死攥紧了拳头,她看着官天宁,已经说不出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情绪,因为无论是什么,都已经无法表达她此刻的心情。她问素槐:“我们有多少把握能够冲出去?”
素槐没有放松对官天宁的警惕,面上满是严肃的想了想道:“只要冲到宫门口去,我们就有机会。”林夏点点头:“我会尽量配合你的。”素槐没有说话,心中却是不住的担忧,前提是我们还有命能冲到门口去啊。
素槐说:“林夏,一会儿我喊跑,你不要回头只管跑出去。什么都别问,也别反对,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再多说了。”
林夏似乎有些猜到素槐要干什么,她说:“素槐,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是吗?”
素槐侧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仍旧是那颠倒众生的笑。她说:“帮我好好照顾凌泉,他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很羡慕他的人生,虽然有些平淡,可是却清透干净。告诉他,让他找个好姑娘。”
林夏咬牙:“我不,这些话你自己去告诉他,我不要给你传话!”
素槐没有回她,只是无奈的笑了笑。突然喊道:“林夏,跑!”然后她整个人如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快速的冲了出去,林夏眼底里闪着泪花,强迫自己扭头跑掉。她没办法跑得太快,素槐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的目的只是为了能够尽可能的拖住官天宁,只要林夏跑到了宫门就是胜利。
素槐使出浑身解数,一身功夫发挥了十二分。她将轻功施展到最大,在官天宁的身边如同一只翩舞的蝴蝶,沾衣即走。官天宁几次都要冲出去都被素槐挡了回来。素槐善于用毒,擅长暗器,角度刁钻诡谲让人防不胜防。素槐目的在于拖住他,而官天宁被拖得时间越久就越着急,招招都是杀手。素槐渐渐体力不支,终于被官天宁抓住一个破绽,一掌打落。素槐就如同一只折断了翅膀的蝴蝶一样,惊呼一声从半空中掉落。官天宁立刻去寻找林夏的身影,却发现她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他很生气,素槐却很开心的笑了。总算是,逃走了。听见她小声的官天宁更加的生气,这笑声听在他耳朵里就是极大的讽刺。官天宁猛地转过身来,怒目对着躺倒在地的素槐。素槐显得满不在乎,很是无辜的说:“你不用河这样看着我,你就是把我杀了也没用。官天宁,你已经失败了。看着你失败,我真比什么都高兴。事已至此,要杀要剐随便你了。”
官天宁恨得牙直痒痒,他高高举起手来这一掌当真就要落下。然而临近关头他突然觉得,素槐不能就这么死去。
已经闭上眼睛做好受死准备的素槐迟迟没有得到那一掌,不由得好奇的睁开眼睛来看。却看见官天宁看着她,眼底里满是深邃。他说:“你必须要死,但是,一定要死得有价值。”
好不容易跑出宫门去的林夏,一出门果真如素槐所说的有人接应。不过接应的人倒是令她没有想到,居然是官天湛!林夏张大着嘴吃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官天湛好笑的看着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调笑道:“怎么,好久没见我这张帅脸,有点不适应了?那可就糟了,你可不要爱上我啊,否则我会很难办的。”
他这么一开玩笑,倒是让震惊中的林夏回过神来了。林夏没好气儿的给了他一拳道:“什么好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都变了个味儿。”
官天湛“呵呵”笑着:“什么味儿啊?”
林夏白了他一眼:“当然是臭味呗!”
官天湛笑着也不再反驳了,他小心翼翼的将林夏打横抱起来,抱到马车上去坐好。林夏皱着眉抓住他问:“那素槐……”官天湛的目光有些黯淡,没有言语然而林夏已经知道这代表的意思了。于是紧紧抓住官天湛的手不自觉的松开,官天湛有些怜悯的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旋即退出去。拿好缰绳一抖,马儿撒开四蹄立刻向着城门外跑去。
林夏在马车里面挑起莲子来看着渐渐缩小远去的王宫,想着自己果然是与这里八字不合。从入宫开始就灾祸不断,只要她在这里就必定会连累许多的人。今天晚上夫人死了,素槐生死不明多半是凶多吉少。也不知道自己是和这个王宫犯冲,还是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是个灾星。
伴随着马车的晃动,林夏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官少忧,手边还牵着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孩子。三个人在一片无垠的原野中,官少忧骑着马,一如下凡的折谪仙。他们身后是清俊秀山,面前是涓涓细流,真正的春暖花开。林夏不自觉露出笑容来,每梦里面每一天的醒来,官少忧都会在自己的身边注视着自己,每一天都是阳光灿烂。在这个梦里面,林夏才真正懂得了那句话:每天清晨,看到你和阳光都在,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