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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行舟天生就很聪明,多智近妖,很久之前他就知道自己不是肖琼的孩子,怀疑的契机有两个原因。
第一,陆行舟的样貌在陆家是个例外,陆家人都是纯单眼皮,但他是内双的狭长丹凤眼,肖琼是三角眼。
第二,肖琼的智商堪忧,从遗传基因学来说,肖琼是生不出陆行舟这么聪明的孩子。
陆行舟才几岁就知道相貌也是会遗传的,可肖琼几十岁了,天天看着儿子和情敌如出一辙的丹凤眼却从来没有怀疑过。
不知道她是真的没注意,还是压根就没往那方面去想。
小孩儿的想法总是天马行空,才几岁的陆行舟甚至在思考,也许他并非是陆家的孩子。
所以,他捡起陆天昊和肖琼的头发,又带着自己的头发,偷偷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最后的鉴定结果,他是陆家的孩子,肖琼却并非他的母亲。
后来,陆行舟曾多方打听过,但陆家对齐冉意的消息瞒得很死,他年纪小能力有限,所以一直没打听到生母的消息。
“行舟真的很聪明,”齐冉意笑着感叹道:“大概是随了他的外公。”
叶窈也不由咂舌,才几岁的孩子能做到这步真的非常厉害,想想她几岁的时候在干嘛?
那时候调皮,还跟着师兄漫山遍野摘野果子掏鸟窝嘞!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邪师到底想对陆行舟做什么?
大概是知道少女心中所想,陆行舟接过话头,解释道:“他在我后背画了一道符。”
“什么符?”
“夺舍之用。”
叶窈心中一凛,下意识抓住男人的手,“他想夺舍你?”
“不错。”
陆行舟是邪师选好的容器,十岁时,各项身体指标初初长成,三魂未稳,正是夺舍的好时机。
等过了十岁这个坎,三魂初定,再想夺舍难免会遭到三魂主意识的反抗,难免会多花些工夫。
这夺舍也是不是随随便便找具身体便行,有两种情况,一个需要两人八字互补相合,否则,就是夺舍成功,那具躯体用不了多久也会坏掉。
另外一种就是找个命格极贵的人作为多夺舍的容器,这样才能长久地使用下去。
“那你身上的诅咒也是他下的?”叶窈问道。
她还记得上次陆行舟诅咒发作时的痛苦模样,心里突然有些气愤,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邪师抓出来暴打一顿。
陆行舟摇头道:“这个诅咒并非是他所下,而是使用夺舍符未成功留下的后遗症。”
陆行舟命格极贵,邪师害怕压不住,所以用人血来画符,并且,用的还是超过十数之多的童男童女的心头血。
邪师杀了十几个稚童才画成此符,怨气冲天,夺舍未成功,怨气便会侵蚀陆行舟的生机。
这就是为什么,他命格极贵,面相却是早夭之相,如果不是借了叶窈的命火续命,陆行舟早就死了。
刹那间,结合前因后果,叶窈立马相通了很多事。
“师父的死……”少女的声音有些艰涩。
抬起眸,她看向高大的男人,“是因为这件事吗?”
“嗯,”陆行舟点了点头,神色晦暗难明,垂眸间,掩盖眼中的复杂情绪。
“事后,归云道长翻历代观主所书的手札,上面记载,用人血来画符,以邪压正的夺舍术出自鬼域派。”
“上面还记载道,如果术法失败,我会命不久矣,除非能找到和我八字相合的女孩儿为我续命。”
当时,叶窈还不到三岁半,刚在山上生活了两个月。
为了救人,归云道长做主替叶窈答应,两人定下婚约。
此事到这尚未结束。
邪师未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虽现在陆行舟诅咒临身,他无法再行夺舍之事。
但是,据历代观主的手札上记载,倘若叶窈和陆行舟结婚生子,那么他们的孩子就是最好的容器,恐怕会遭到邪师的觊觎。
但叶窈和陆行舟的婚约又不能随便解除,否则没了命火续命,陆行舟的生机就断了。
而且,依照邪师的手段,说不定会想法设法让两人孕育孩子。
敌在暗,防不胜防啊!
陆行舟曾想过就这么离叶窈远远的,但他没想到,叶窈竟然会是木家的女儿,再加上归云道长被害一事,叶窈只身前往京城,他亦避无可避。
他不放心叶窈的安危,总担心暗地里的邪师会搞出什么阴谋诡计来,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才会稍微安心一点。
当所有的事都真相大白时,地下室陷入冷寂。
过了半晌,叶窈站起身,低垂的眼帘隐藏了她的思绪。
“我先上去了,”平淡的语气似乎与平时并无不同。
少女拖着伤脚,一瘸一拐地走着。
见状,陆行舟伸手想要帮她,却被她断然打开。
“啪”的一声,叶窈打在男人的手背上,唇角抿得笔直,“我自己会走。”
陆行舟眉间噙着几分无奈,上前两步,不顾少女的挣扎将她一把抱起。
熟悉的清冽香扑面而来,叶窈使劲去推男人的胸膛,“陆行舟,你放开我!”
“叶窈,你不要逞能。”
陆行舟的声音冷凝了几分,偏眸冲目露担忧的齐冉意点头,然后抱着不安分的少女,一言不发地离开地下室。
“陆行舟!”
少女被男人摔到沙发上,顶着一头乱发,脸颊因为挣扎而变得绯红,咬着唇,她气愤地看着眼前挺拔的身躯。
“我想静一静,”她语气软了几分,偏过头,只觉得脑子被搅成了一团浆糊。
叶窈知道,一切都是邪师的错,但只要一想到师父是因他而死,她心里就无法平静。
“对不起,叶窈,”男人蹲下身,眼中含着抱歉之色。
“因为我,你失去了师父;因为我,你不能像其他女孩一样结婚生子;因为我,你多了个强大的敌人;因为我,你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陆行舟露出一个苦笑,“我俩解除婚约吧!我死后,邪师的愿望自然就落空了,只有这样你才能回归正常的生活,可以和像其他女孩一样和心爱的人结婚生子。”
“可是我不要你死,陆行舟,”少女泪涌羽睫,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她一向是外柔内刚的性子,陆行舟从未见过她流泪。
而今日,她为他流泪了。
呵,男人无声自嘲。
真卑鄙啊!陆行舟。
以退为进,故意说出这些话来博取少女的同情。
如果真的爱她,不应该放手吗。
可是,他怎么可能放手呢!
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指拭去少女的眼泪,倾过身,薄唇吻住她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