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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
风停了；
许纸也停了。
他身姿挺拔地停在了窗前，一声不吭地盯着身前的气雾看，盯得对方害怕地缩在窗角里瑟瑟发抖。
莫约两息时间过去后，他人狠话不多地抬了手中的桃木剑，然后目光平静地朝窗角里的气雾斩去。
“唰！”
很快，只听这么一道清脆的破空声响起。
许纸手中的那把桃木剑，毫无阻挡地穿过了气雾，然后对其造成了零点伤害，斩了个寂寞......
许纸：“......”
气雾：“......”
光头：“......”
许纸这一剑斩空了，庙里的气氛一下变得有点尴尬了起来。
不过这并不能怪他。
虽说他来到这个魑魅魍魉世界已经长达有二十年的时间，但他斩妖除魔的经验却只有短暂的三年。
而此刻窗前的那团气雾状东西，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并不清楚用什么手段才能将其消灭。
尼玛，好尴尬啊......
自己这精气附魔的桃木剑，竟然会对那缕气雾不起作用......
或许......
斩妖除魔符可以？
想着。
许纸默默从从储物页里取出一张斩妖除魔符，再次尝试着去对窗角里的那缕气雾出手。
而就在这时，窗前的那缕气雾忽然口吐人言道：
“你是....道门的人？”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有几分英气，给人听着感觉像是武侠世界里一位英姿飒爽的女侠客。
许纸闻声不由得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怔怔地看着窗角里的气雾，心中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什么情况？
这缕气雾竟然能口吐人言？
而且还是个女的？
心里想着，许纸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说完他便静静地看着气雾，等待着它的回答。
毕竟以他目前对这个魑魅魍魉世界的认知来看，根本就不足以解释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
说到底。
他只是一个在道观里苟了十七年，然后在乱葬岗里欺负孤魂野鬼三年，以及偶尔到附近的新手村里刷刷小怪的实习画符人。
目前对魑魅魍魉的认知，主要还是靠师傅那边偶尔给他普及的零散知识，以及他自己本身一些微不足道的斩妖除魔经历。
除此之外便一无所知。
在许纸的目光注视下。
很快。
窗角里的那缕气雾再次口吐人言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而它话音刚落，一旁身体恢复了不少的光头男子刚好走了过来。
一听到它的声音，不由得惊呼道：“喔，竟然还是只母老虎，真是活久见啊！”
“呵，没见过世面的武夫！”
气雾冷笑了一句，言语间充满了对光头男子的鄙夷。
听起来伤害不高，但侮辱性极强，很容易就让人恼羞成怒。
不过可惜的是，光头男子对此并不在意，只是一脸兴奋地看向许纸吧啦道：“前辈，这竟然是一只修炼成精的母老虎，这回发了！”
“我听说京城有不少权贵都好这口，喜欢驯化母妖兽当小妾，享受跨越种族的鱼水之欢。”
“前辈，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抓住这只母老虎的这缕神魂，动身前去寻找它的真身，然后高价卖给京城里的权贵，能赚不少银子！”
听完光头男子这番话后，许纸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什么猛虎骑士？
福瑞控是吧？
城里人都这么会玩的吗？
难道不怕被妖魔背刺吗？
害，有钱真好。
许纸越想越是柠檬，心里忍不住吐槽了几句有钱人玩得真花，总是能够追求各种各样的刺激。
不过很快，他就收回这些有的没的烦闷心绪。
后知后觉地思绪了起来。
为虎作伥！
为虎作伥！
为虎作伥！
我怎么就没想到窗角里的这缕气雾是虎妖的神魂呢？
毕竟伥鬼这种存在，一般指的都是虎妖食人后所拘遣的亡魂，是一种既可怜又可恨的阴物。
可怜，是因为伥鬼生前被虎妖所食，死后还要被虎妖拘遣，永世不得轮回转生。
可恨，是因为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伥鬼会被妖气所侵蚀，人性逐渐泯灭，彻底沦为虎妖引人入洞的傀儡，助其行凶作恶。
因此！
但凡有伥鬼出现的地方，其附近必会伴有一只虎妖。
想到这里，许纸心里不禁感到有些惭愧。
自己刚刚还一直在心里鄙夷人家是个没见过世面武夫，结果到头来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所以做人还是不能太飘，也不能太好为人师，要好好理解一下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句话才行。
心中想罢，许纸看向窗前那缕虎妖的神魂问道：“你经常化作人形到山海镇里体验人间生活？”
“你为何知道？”
虎妖感到有些惊恐，不明白眼前这名看着年纪轻轻的青年，为何会知道自己这一不为人知的秘密。
莫非......
眼前这名英俊得无法用语言表达的青年......
只是表面上看着年轻，实则背地里是一位全知全能的神仙？
虎妖越想越是害怕。
想着想着，神魂就不禁有些动荡了起来。
许纸见状挑了挑眉，同时心里想着......
我为何会知道？
当然是因为我经常到镇上当兼职说书先生赚钱啊！
无论是白蛇传，还是倩女幽魂，又或是牛郎织女，全特么是我在茶楼里讲烂了的故事！
而你一只身居在深山老林里的虎妖，若是没去过镇上的话，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经典故事？
许纸心里这般想着，而后再次看向虎妖的神魂只问不答道：
“刚刚那六只伥鬼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不用花言巧语把人骗去你的洞穴羊入虎口，而是跑来寺庙里玩起了一唱一和的台戏？”
闻言。
虎妖先是沉默了一下，而后出声回答道：
“寻常手段用多了，再用，那就多少显得有些枯燥无味了。”
“就好似猫吃老鼠一般，在吃之前总得戏弄一番，为自己增添点乐趣，好消磨一下光阴。”
“再说了，猫戏老鼠这种把戏不正是你们人族所喜欢的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虎妖的语气已经是变得有些阴阳怪气起来了。
因为它回想起了自己往日在镇上游历时所看到的一幕幕......
斗鸡；
斗狗；
斗蟋蟀......
街上所看到的许多人族，都在用各种手段残忍地去迫害异族，以此为自己百无聊赖的人生取乐。
每每想起这些，它就对人族感到深恶痛绝，恨不得杀之后快。
而另一边。
在听完虎妖的这番话后，许纸不禁是陷入了短一阵暂的沉思。
很快。
他便出声问道：“寻常手段用多了，意思是你曾害过许多人？”
“呵，你想说什么，说我害人罪大恶极么？”
虎妖忽然情绪激动了起来，似乎是被许纸这句话给戳到了痛点。
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就语气重归平静道：
“人可食兽，兽亦可食人，对于食人这件事，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
“再说了，我所食之人，全都是些对佛不敬的罪大恶极之徒。”
“他们生前罪孽深重，死在我腹中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至少死后化作伥鬼，再也不用浪费这阳间的片寸土地粮食。”
“况且，我还时常为他们念诵佛经，度化他们为人时的污浊。”
“甚至有时候，我还会为他们讲述各种人与鬼与妖的故事，滋润他们那颗肮脏不堪的黑心。”
“你说，我这是何罪之有？”
“倒不如说，我是一只功德圆满的大善虎，你们人族应该为我建一座寺庙，并定期前来参拜我。”
听完虎妖这番话后，许纸整个人都震惊了，心里直呼好家伙，这虎妖竟然还洗起脑来了！
原来这个魑魅魍魉世界里的妖魔都这么会蛊惑人的吗？
真让人害怕！
山里套路深，我要回道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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