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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维卿入座的时候,马丁管家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有点不明就里,不过看了看谭母的脸色,突然就明白了过来。母亲已经知道了婶婶就是小兰花女王的母亲的事。这顿家宴,看来有点向鸿门宴转变的性质啊。
乘着在上菜的间隙,没人注意到他们,谭维卿在桌下踢了谭斯程一脚,谭斯程疑惑地扭头看他。
“情况有点不妙,见机行事。”
谭斯程不愧是演技派的,笑嘻嘻举起杯子,“SAM叔叔,来来,提前预祝你和婶婶相亲相爱,早生贵子!”
面对年轻的新婚夫妇,“早生贵子”这句话比较通俗上口,而面对知天命年纪的一对新婚夫妻,“早生贵子”则带着一点调侃意味的玩笑。SAM笑着举杯,顺便拍了拍谭斯程的头:“好意我心领了,至于其他嘛,还要看造化。”
“说起来,结婚之后,你还有什么计划?”谭定堀一边示意大家可以开动了,一边用闲聊家常的语气问起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弟弟。
不得不说,自己年轻的时候和弟弟感情十分融洽,两个人都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却有着不一样的远大目标。谭定堀当年是想以所学的知识赚取最大化的利润,而SAM的理想就是研究做到一定程度需要尽情放松享受。于是前者造就了现在的天泉谭氏,而后者拥有了游历世界的阅历和一身好厨艺。
“大哥你一向知道我的,除了偷懒和享受生活之外,好像没什么别的计划。大概和浣雅继续去没走过的地方走走。”SAM用十分随意的口气说着,顺便还搂了搂身边的钱浣雅的肩膀,深情看了她一眼。表示余下的岁月,愿意和她一同度过。
钱浣雅投桃报李,夹了个茄汁口味的豆腐盒子给他。
谭母留心着桌上的这一对,仿佛连吃饭都没有什么胃口,粗粗喝了两口汤,便把筷子放在了一旁,插嘴道:“你就没有再考虑生个孩子什么的嘛?斯程的话虽然调侃,但也不无道理。”
“大嫂,你就饶了我吧。我的这些侄子侄女们聪明懂事又听话,但是小时候的调皮捣蛋可是我一一见证过的。我承认我怕了……哈哈……”SAM听出来谭母也是刻意再往孩子身上扯,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提到小兰花。
果然,谭母眉头一挑,笑笑说:“还是说,你觉得弟妹的女儿就很好,已经打算把她当做亲闺女认了?”
钱浣雅没想到谭母会提出这个名分。一旦SAM认了小兰花做女儿,那么她和谭政铭在名义上就是堂兄妹了,更没道理能够在一起。于是钱浣雅也笑道:“她啊,没有那么大的福分。而且我和SAM在一起,要不要孩子也是要看福缘的。和接不接纳她,倒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一句话咬定了孩子是强求不来的这个既定事实。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谭母和SAM叔叔的新婚妻子有点不太对劲,介于她们都是长辈,这些做小辈的只好纷纷流露出八卦的眼神,又各种按兵不动各吃各的。
席间尤其以谭斯程的吃相最令人忍俊不禁。
他面前有三个餐盘,盘子上都摆放着和盘子成套的瓷碗,一个碗里装的是咸鲜的竹荪云笋火腿老鸭汤,另一个碗里装的是清甜的椰丝紫薯西米酿,再有一只碗里装的则是年糕香辣蟹的一只蟹鳌。一只大光头在三只碗沿外来回穿梭,仿佛外星人从未见过地球的食物一样。
“你倒是会吃!”谭定堀显然不满五儿子这样毫无吃相的表现,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哎呀,马丁管家最懂我嘛。甜的和咸的,不能放在一个碗,不然会串味。炒菜和汤羮也不能放在一个碗里。所以给我三只碗。”谭斯程豪气干云地一抹嘴,不得不说他这个动作还颇有点古代大侠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架势。
“忘记给弟妹介绍了。这是我的五儿子,谭斯程,他是唯一一个不爱帮我的不肖子,目前在主修戏剧表演。所以看起来总是疯疯癫癫没个正型!”谭定堀终于开始把钱浣雅当做自己人一样,把自己的孩子都介绍给她。
“大哥的孩子都长得很出众。”钱浣雅假装不认识谭斯程,冲他点了点头。
“这是我的大儿子谭一泽,也是我最放心的一个孩子。”谭定堀指了指浩浩荡荡坐在左手边的一家子人。
谭一泽是钱浣雅第一次见,对方的沉稳敦厚给人一个很好的印象。
谭一泽拉着太太站起来和钱浣雅行了个礼,就连他们的孩子都学着大人的模样似模似样地站在原地冲钱浣雅行礼,可爱坏了。钱浣雅笑着弯下腰去捏了捏他们的脸蛋。“大哥好福气,有这么可爱的孙子孙女。”这句话发自肺腑,毕竟人上了年纪,都喜欢膝下有子孙承欢。
一一介绍的结局就是钱浣雅举杯对着大家敬了一杯酒。
谭定堀又说:“改天不是那么正式的场合,弟妹也可以带着你的孩子来和大家热闹下。既然大家以后是一家人了,就不用太过拘束。”这句话十分大度,既没有谭太太刚才那番自私的小心思,又算是承认了小兰花可以和他的子女们互相有所交往。实际上算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钱浣雅感激地看了谭定堀一眼。“谢谢大哥,等有机会一定。”
“不用客气。来,我祝你们幸福。”谭定堀表情仍旧严肃,却比刚才多了几分可亲。按照他阅人无数的眼神,的确也认为SAM找的这位未来的弟妹是个优雅大方知礼懂节的人,并非那种流俗之辈。而她的女儿,既然自己的二儿子有所接触,在自己没有亲眼见过之前,他还是不太想听信自己太太的一面之词。
反正谭政铭此刻也不记得那个姑娘了,那么在这个安全的时刻,也不妨亲自考察一番为宜。
大家宾客一饮而尽,相谈甚欢。当然,只要不是谭太太插嘴的话。
不过刚才谭定堀的那一番话,已经让她心下凉了一截。谭定堀分明已经大方承认对方的女儿了,也默认了年轻人之间的往来。这……真是让她憋了一肚子气。那个女人……果然不仅自己城府深厚,养的女儿也颇为厉害。
谭太太想到这里,更低看了小兰花几分。
她打听过小兰花的家庭,知道钱浣雅和小兰花的父亲不过离婚不到一年,以出去散心的理由在离婚之后就出国了。然后根据SAM的解释,他们之前就认识,知道钱浣雅出国旅行,SAM刚刚好作陪。结果就这样,从过年的友谊走到了现在。这其中究竟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猫腻,谁也不知道。
但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给自己找一个这么好的归宿,不得不说是一件超级本事的事情。尤其钱浣雅的年纪,实在不轻。甚至还比SAM大上几岁。试问一个身价上亿的黄金单身汉,不去娶一个年轻漂亮的老婆,反而找了一位比他年纪大还离过婚甚至还有一个30岁女儿的女人,这是多么令人称奇的一件事啊!
抛却本身的魅力不论,钱浣雅这个人,她看不透才是真的。
谭太太今天穿的是一身橙红色的糖果色套装,原本元气满满的着装,此刻有点灰头土脸的丧气感,想枚被剥得汁水四溢难看至极的橙子。
此时气氛融洽,大家也聊得渐入佳境,原本不太熟的气氛,也变得熟稔活泼起来。
“我觉得,婶婶长得很像一个人!”谭家最小的女儿,谭笑舟穿了一条百褶裙,站起来转圈的时候裙摆飘飘,十分好看。此刻她站起身给钱浣雅敬酒,年轻人素来没什么心机,嘴又快,她看着坐在旁边的六哥,仿佛要争取同伴一样,直接脱口而出了:“你们觉不觉得那个电视里面和二哥相亲的姐姐,很像婶婶呢!”
全场寂静。
这也是刚才谭太太在钱浣雅进门之前提到的问题。只是谭定堀千方百计拒绝她再提这个问题。而谭笑舟这一番无心之言,却让有心人听起来格外欢喜。谭太太面露霁色,总算有人帮她说出了心中想说的话。
谭一泽是刚才在一旁听到了,而谭斯程和谭维卿早就心知肚明。在场的人,恐怕只有谭笑舟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不过谭斯程不愧是演技派的,还是表现出一副很惊奇的样子,举手问了一句:“什么相亲?什么姐姐?我觉得自己脱节很久了。”
谭维卿又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真是猪一样的队友。除了吃什么都不会。
钱浣雅刚才得到了谭定堀的一剂定心针,也不介意大家再谈这件事。看了SAM一眼,他也冲她点了点头,于是她大大方方地对着谭笑舟说道:“你说的那个姐姐,是不是叫游芷兰?她正是我的女儿。”她握了握SAM的手继续说道:“当时我正在国外散心,也不太清楚兰兰是不是做了什么比较鲁莽的事情,如果有任何惹麻烦的事还请大家别计较,多担待了。”
“啊?你是那个姐姐的妈妈啊……”谭笑舟捂住嘴唇,这才发现气氛有点不对,总算明白自己说错话了,暗暗坐下,用食物来堵住自己的嘴。
“游小姐和我们家政铭……”谭母终于开口说话,“发生了似乎很多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