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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成成,姐给你穿衣裳,咱去看子豪叔打拳。”
已经伸出手要帮儿子穿衣服的林秋棠,被兰二壮扯到一边,看到他冲着儿子女儿的方向呶了呶嘴,林秋棠也就看到了闺女细心地帮儿子穿衣穿鞋,一股暖流就在心里荡来荡去,孩子长大了,自己似乎成了多余的,闺女聪明懂事,儿子活泼乖巧,家里的环境也在逐渐改善,自己这辈子还求什么呢。
“娘,我和姐姐去后面看豪叔练功了。”
快速地洗漱完毕,端着姐姐递过来的水碗,一口喝干了碗里的水,急忙拉着姐姐往外走,
“你慢着点,时间赶趟,子豪叔也没起床多久。”
“嗯,我知道,我不急。”
小锄头嘴里说着不急,一只脚已经跨出门去了,
“爹,娘,你们再睡会儿,我送弟弟过去。”
兰凌雪领着小锄头到了屋子后面,刚露了个头,小锄头就挣开了兰凌雪的手,跑到了林子豪身边,看着他出拳收腿,一脸地羡慕,林子豪看到小锄头跑过来,也并没忙着收势,而是把这套拳法打完整了,才招手让小锄头过去,
“喜欢吗?”
看到小锄头两眼直冒小星星,林子豪就笑了,余光瞄了眼站在房头没有跟过来兰凌雪,笑意更深了些,小丫头果然有远见,不拘泥于闺阁内室。
“喜欢喜欢,豪叔,能教我吗?我想学打拳。”
小锄头揪着林子豪的衣服前襟,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期待,
“打拳很辛苦的,小锄头,要起早贪黑,摸爬滚打,还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如果你做不到持之以恒,那就不要开始。”
林子豪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这练功可不是说来玩的,确实是需要下苦功夫才能学出来的,
“你要只是想耍着玩玩,那叔叔教你一套花架子,出去唬唬人就成了,但如果你想真的练出一身本事,那可就要上心学了,不怕吃苦是第一条。”
“我能做到,我能做到,豪叔,你相信我,我行的。”
很怕豪叔不教自己,小锄头拼命地点着头,摇着林子豪前襟的衣服,林子豪的心软了软,转瞬却又咬了咬牙,不耽误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心软可要不得,
“小锄头,就算你能做到第一条,那还有第二条,那就是除了吃苦,叔叔还要看看你的天赋,如果你是不适合练武的体质,哪怕吃苦也是不行的,到时候你可不能自暴自弃,你能做到这两条,叔叔才能教你。”
林子豪半蹲下身子,眼睛跟小锄头的视线齐平,很认真地对上小锄头的目光,这样的平等对视,让小锄头感觉到自己被尊重。
林子豪的目光有着压迫性,同时也带着鼓励,小锄头扬了扬头,握了下小拳头,
“我肯定行的,豪叔放心。”
林子豪就弯了眉眼,
“我也觉得小锄头肯定行,那就加油吧!”
“嗯,加油!”
把拳头举到胸前,对上了林子豪伸过来的拳头,对击的时候有点疼,却让小锄头莫名地兴奋,
“我也可以来拜师吗?”
身后突然响起的说话声,把专心看着弟弟的兰凌雪吓了一跳,扭回身,看到穿着黑色直裰的安志远,笔直地伫立在那儿,兰凌雪又回过头,去看林子豪的脸色,没什么波动,只是目光中带着审视,
“我也可以拜师吗?”
安志远又重复了一次自己的请求,并从兰凌雪的身后走出来,步子迈得很大,几步就走到了林子豪的面前,站定,挺直了脊背。
“我不是不能教,我是不教藏头缩尾的无名之辈,我也看得出你不是普通的乡间野小子,你若想要拜师,那就不得隐瞒你的身世,若不想公开身份,那此事就此做罢,你也许有苦衷,但也莫要为难,做人都是有原则的,我的底线在这,你要想好了再回答我。”
林子豪背着双手,叉着腿,面色冷凝,那一股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感觉有点冷,兰凌雪突然感悟,这必也是个人中龙凤,只是暂时栖在山野罢了,总有遨游九天的机会,这民间真是藏龙卧虎啊,只是兰凌雪没想到,她在如此感叹的时候,别人也在赞她是石中的珠玉,难掩光华,
“行,只要师傅肯收下我。”
安志远也只是顿了一顿,立刻就做出了抉择,
“好!”
连林子豪都不禁赞了一声,男子汉就应该做事果决,不拖泥带水,他看得出这孩子有苦衷,可没想到他的决断会这么快。
“我是……”
“我前面还有事,先过去了,你们忙你们的。”
看到安志远没犹豫地张了口,兰凌雪及时地打断了安志远的话,迅速地转身离开了,没有给任何人做出反应的机会,看着她消失在房头的身影,林子豪对她的赞赏又深了一分,没有女孩子不爱八卦的,这个丫头能在这么重要的秘密揭露前,控制住自己不倾听,可见心性的坚忍,
“你继续说。”
林子豪并没有因为兰凌雪的离开而多做表示,有什么想法,他只会埋在心里,
“好,我是……”
看着那个离开的身影,安志远有点小情绪,真的不想隐瞒她,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来路,甚至还有点儿小迫切,在安志远的心底,有一股莫名的认知,仿佛无论她知道自己的什么秘密,她都会替自己守口如瓶。
“等等,我想起我和爹爹说好了,要去……”
小锄头看到姐姐走了,想着自己也应该躲开,只是,到底是年纪小,这谎话说了一半却说不下去了,他的样子把林子豪给逗笑了,
“你去什么去,老实呆着,听你师兄说话,以后你们就是同门的师兄弟,要相互依靠,互相信任,即便是生命也是可以交到对方手里的,他的事难道你还听不得了?你听了难道还会给他说出去?”
林子豪忍住了笑,严肃地训斥着小家伙,想要让他知道,师兄弟是可以托付性命的关系,等到一个头磕下去,那可真就是比亲兄弟还要亲近了,
“不会,不会,我不会说出去的,志远哥,真的,我谁也不告诉。”
林子豪刚赞同地点了点头,却看到小锄头目光开始游移,身子也开始不规则地扭动着,然后咬了咬腮帮子,好像是替自己鼓劲似的,毅然决然地抬起头来,
“我,我告诉姐姐行吗?”
林子豪终于喷笑了,连安志远也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小家伙也太可爱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姐姐呢?”
安志远替师傅问了,
“因为姐姐把她的秘密告诉了我,她那么相信我,我也想像她相信我一样相信她。”
这倒是让林子豪意外,他总觉得兰凌雪有些神秘,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能力,但兰凌雪究竟有着怎么样的秘密呢,如果这秘密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她又为什么敢告诉给这么小的孩子?他可没想到,当初兰凌雪告诉小锄头,是因为情势所逼,她也没想到爹爹会执意跟着自己去镇上,从此事情便展开了新的走向,
“比爹娘还让你信任?”
小锄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林子豪有些迷糊了,
“到底什么意思?”
“不能这样比的,师傅,爹娘是把我当小孩子,有些事情他们认为没必要跟我说,并不是不信任我,而是因为我太小,但姐姐是跟我同样大的孩子,她能跟我说秘密,那是绝对的信任,所以,有了事情,我就想和姐姐说。”
没想到小锄头这么小,就有了辨别是非的能力,还能根据事情的多面性,分析出事情的不同结果,这让林子豪有种挖到了宝藏的喜悦,二哥家的两个孩子,皆非凡品。
“兰宏泽,你很好,难为你这么小就能看清事情的本质并加以区别,很是不容易,我也很欣赏你看人的眼光,你姐姐有着不输于男人的才能,你以后可要多跟她学习。”
林子豪很认真地对这姐弟俩做出了肯定,
“我会的。”
见师傅都认可了姐姐的能力,小锄头很是开心,
“小锄头,只要你肯吃苦肯流汗,我必让你在他日,求得你想要的结果。”
小锄头两眼闪着喜悦的光,郑重地点下了自己的头,师傅,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还有,你现在长大了,也要学着动脑筋了,就像你刚才分析你爹娘和你姐姐对你的态度,分析的就很好,有理有据,那你也想一下你姐姐刚才的决定,你觉得她希望你把结果告诉她吗?”
小锄头想了想,摇了摇头,
“是吧,你若是仔细想了,你就会知道,她是不想知道这个秘密的,因为这个秘密是你志远哥的,而不是你的,如果得不到他的同意,你姐姐是不会扒出这个秘密的,那不是她的性格,所以她才会走开,你懂了吗?”
“嗯,懂了,师傅。”
小锄头突然想快些长大,很多事情对于他来说,还是有点难度。
兰凌雪并不知道房后到底说了些什么,她只是发现,林子豪对安志远热情了,而且是那种超乎寻常的热情,都有点闪花她的眼睛了,当然,这是后话了,兰凌雪从房后走出来,就看到爹爹正把洗脸水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