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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在流去之间,仿佛不会低眉,我们在时光的洪流上,潜卷着黑色疯狂的执着。
而时间是那么的漫长,漫长到只有叹息。一片清澈的溪水里又一次一闪而来的春季。
在这时光的洗礼下,我们的飞翔也越来越熟练,风和云朵在我们身边就如飞扬的棉絮,我们似乎越来越适应这里的世界。
就如传说中的黄昏,却是没有光的世界里,我们站在悬崖铁皮屋前的空地上,殇,正在对我们训话。
她的声音充满果敢的气力:“这些年,我们劳民伤财一无所获,唯一的是我们还无耻地活着,看看吧,你们都成熟了许多,等到你们样子变得亲人都快要认不出了,然而我们的任务还是没有完成,我们要老死在这星体表面吗?”
我们都沉默着,错在哪里,我们也不清楚,总之引燃K星光芒的矿石还是没有找到。
如此多K星年的孤寂里,绿满家族和我们的队伍也还是插曲不断,不是认为我们破坏了丛林的生态就是认为我们让这颗星球气候变得更糟糕,说我们残踏了本是宁静的土地,说我们不需要这样操之过急。
如果杀害我的凶手正在地下安全堡垒的乌岩城等着我,那么我是多么希望能返回地下。
小满来找我和粉,我们决定一起玲珑家族的旧址看看,为了充分地了解这个世界,我们快速飞起来。
大片的森林在我们的脚底,黑绿绿的春季的叶子,在春季突然降临的白雪下闪烁着金光,如缀着的一片片星子的碎片,绰约的亮斑,让千尺高的绿树和藤蔓摇曳出绝代风华。
也总有一些经不起寒意的衰败的叶,低垂着萎缩的头,垂挂在矮枝边上掩不住悲伤。
我们沿着这一条山脉飞跃向前,小满说是通往玲珑家族的路,这样的丛林小道全是一种奇特的树木,高大笔直,不分细叉,最后一个圆圆的树冠,就像一把时刻准备打开的绿色巨伞,也更像一个个盾牌保护着神秘之地。
在天空里,我俯视着脚下玲珑家族的城池府邸。
这座耸立在群山之凹里的贵族居住地,在K星的北半球,占地约七千英亩,旁边有一条古河,四面环山,城中一座古桥直通望不见尽头的云端。
在黑暗暗的天宇下,借着腰间的圆灯,就看到了这样气势磅礴的轮廓。
由于雨雪将至,我们开始低空飞行,黑风中的影子呼呼地咆哮,树叶和气团摩擦出犀利利的间杂声,我们停下飞翔的脚步,在一幢黄色的建筑的露台上,深深呼吸。
这就是玲珑家族曾经在K星表面耀武扬威多个时代的一座没有完全塌陷的府邸。
古宅的四周是一排婆娑的矮藤,攀援在挺直的老树上,圆滚肥大大的叶片包裹着白雪,零星的各色的小花傲然地开放着,在清雪的气味里可以味道淡淡的香气。
这样渺小生命的不逊,却是明亮又灼人,仿佛穿过岁月蛮荒的衰败,依然不肯低下高贵的头,也许是血脉的华贵,让生命不肯死亡。
在建筑的前方阔地的中央立着一座雕像,斑驳的雕像,刚猛有力,是一位王者的尊容,棱角分明的眉眼中仿佛闪耀着红色光,傲视群雄!
在建筑的前面是鲜有的十字砖石铺筑的宽阔的道路,通往其他府邸。
顿眼望向周边其他,是一座座废墟,坍塌的墙饰随处可见,雕刻着花纹的屋角散落在树木林间,在阴影的世界里,这里就是一座废弃的城池,难掩住历史的沧桑,叫人俯首哭泣。
粉说:“你看,他的样子好像我们的站长啊,眼睛很像呀,不过身材没他胖。”
小满说:“你们站长很胖?有多肥!那么胖来到K星表面怎么飞啊,我姨娘说地下躲起来的都是怪人。”
粉说:“站长的磁力术非常了得,一定可以飞!”
小满说:“那么厉害,还不到这里来搜寻你们要找的光源矿石,假的吧?”
贵族的少女,粉,激动地打断了小满的话指着东北角说:“快看,天呀,真的有珠宝,是钻石、珍珠还是翡翠,好闪啊,小满我们飞过去看看,你前几次是不是在那里挖出来的?啊,在土里怎么挖呀?那么深。”
她们两个飞了过去,趴在那找了半天还不肯离开。
我站在快要断落的露台上,望着远处青翠山峦的高峰,凝视着大虫在山谷缝隙里露出圆亮的白色大眼睛。
一双宽大的手,拍了我的肩膀,我转过身略略吃一惊。
是站长大人,K星地下安全堡垒乌岩城的领导者。他也叫琰。
他的唇角暗含浅浅的笑意,他的眼睛深邃的红,他的音质浑厚:“星洡,在K星的表面你也可以存活,真是奇迹!”
这样的话像在寒暄,其实来过K星表面的居民,谁不知道不会磁力术也是可以的,只有那些没来过的人才认为不会磁力术就得立刻死,现在想来那不过是害怕有更多的偷渡者擅自来K星表面的谎言罢了!
我说:“站长大人,漓在乌岩城还好吗?有没有人照顾,现在在谁的家里,我很想他。我知道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我也是不小心才来到K星表面。”
他微微道:“星洡,外星男孩漓他现在在长钩子酒馆的夫人家里。你这么无心,当初也不该叫你照顾他。”
在我成长的童年,站长大人就像一棵大树,替我们生活在地下安全堡垒的居民遮风挡雨,可是他对我的感受却似乎亲近不起来,我总想逃开他的视线。
他的脸上有了一份关注者的目光,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责罚我毁坏了地下的大片庄稼,这里的冰雪不是我弄出来的,我很想告诉他,他却没有问我。
他的袍子也变成了繁杂的深蓝飘着红带衣饰,仿佛进行过一场伟大的聚会;他的额上是一抹星辉,淡红色的光辉;他的鞋子也是新的,干净又有王者的气度。
这身装扮不像是来自地下像是来自高空的某个神秘富贵的国。与这没有光的荒野废墟之地很不相称!
我记得他对我说他的名字和K星荣耀时代某位王一样的名字:琰。
在稀疏的雪莹莹的光影中,他的样子与建筑中心那尊雕像是那么的相像,这里仿佛就曾是他的家。
也像是那么熟稔地站在他常徘徊的地方,这样雕龙画凤的露台,在繁盛之时,一定宾朋满座,瞻仰天际星河,气派之至吧!
仿佛,都是深空的一缕泱泱星辉,被黑暗吞噬了。
他正视着我有一种沉重的压迫感,他说:“星洡,你不打算回去了吗?要一直留在这里?”
我思考了一秒说:“虽为偷渡者,但我是K星的居民,我也有义务寻找光源开启K星有光的世界。就让我一起和其他的队员坚持到最后吧!站长大人。”
他缓慢地说:“地下的世界是一座监狱?还是你听说了什么,要放弃返程,星洡,你忘记了你的养父母吗?”
我说:“站长大人,我发觉我养父母的死是谋杀,我想找出凶手,你知道爵刃家族的人死后尸体会变成黑色,但我见到的却不是,我的养母一定在他处被害了。”
黑色的夜,在寥落的风尘里,吐出深沉的气息,叶子上的冰雪快要一点点融化,快要变成雨,变成和眼泪一样的雨,婆娑而至。
他说:“你相不相信我就是杀害你养父母的凶手?”
这突然的问句,让我不能思索,卓越不凡的站长大人,会杀戮我的平凡的养父母?
我摇着头说:“不会,你不是凶手。”
他说:“少年人,你不能相信任何人,或许你是我要找的人,但是你不能相信任何人。每个人都有可能是杀害你父母的凶手。”他的嘴角上扬了小小的弧度。
我说:“这样……这样,那么我也有可能是凶手。”
他说:“不错!你可能就是间接夺取他们性命的杀手。”
连树边的叶子都僵硬地掉落,“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我说:“站长大人,你在找什么人吧?我也在找什么人,我们找的人会不是同一个。”
他说:“不会,我要找的是与我命运息息相关的人,你要找的不过是让你成长的人。我们不会是同一个人。星洡,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曾做过父子。”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最后一句,是那么摄人心魄。
的确,当我是孤儿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后,是经历了辗转无常最后被我的养父母捡到,据说在他们捡起我之前,曾有过几户人家收养过我,但我太小不记得了。
在地下安全堡垒的乌岩城,本就是孤儿遍地,这也没有什么好怨恨的,不喜欢就不收养了,谁也不欠谁的,这本就是命运。
今天他这样对我言语,我竟然不敢看他的面颊,那红红的眼仁,闪着传说中太阳热烈的光,那样炙热的情谊犹若突然坠落的黑夜,在我的心灵上狠狠地插了一刀,他应该出现在我婴儿无知的软弱时光里,甚至还抱着我亲吻过我的脸。但是他为什么又遗弃了我?
在粉和小满提着满兜子的金银器皿和珠宝首饰要飞过来的时候,他突然站到墙垣的阴影处。
他低低地说:“星洡,地下安全堡垒不安全了,马上就要塌落,今年的汛期猛烈,承受不住外力,乌岩城要毁灭了,你想念漓就去看看吧。”
他转过身,飞上云霄,只有素素的光斑闪耀在他伟岸的身躯之上,渐渐隐入黑惶惶的天际。
此时。
落在露台上的绿满家族的小满说:“星洡哥,这是我和粉送给你的宝贝,粉说你的生日要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