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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我的哥哥烨,在一日的清晨来到这个阖海渔村。
他在海边,远看着他与以往有诸多的不同,意气风发,过多的战役少了侍女所生的那种懦弱和文雅,多了几分王者之风,他的眉眼有了睿智,少了阴郁,彰显出更多的生命的狂热,他终于蜕变成为王,虽然多了几分跋扈。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吧,我想这样的记忆不会错吧,他站在我的眼前,目光是浅浅的红褐色的光彩,他的战袍也是棕色带着暗红,金色的战靴,更像是一位勇士,他没有微笑。
烨说:“弟弟,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单纯的少年郎,我们的幻焰国已经成长,我战功赫赫,火红的红绫花已经开满大地,四维世界的天空将臣服在我们的脚下,弟弟,你让我做了王,是英明的,我特地来感谢你。本来我想你是看轻我,现在我懂你是器重我,我不知道你在布局什么诡计,我还是当做你明智的放弃。你为王的日子,臣民是欢愉,但是我们的疆土没有扩展,你的仁慈阻碍了我们的壮大,等你回都城就知道了,我的壮举你会看到。”
我说:“烨,你来此为何,安心做你的王何必见我,我已经不与你为敌,你要的权柄我已经拱手相让,我们兵戎相见的日子是父王所心痛的,为何来找我,是扎卝国的卝释要攫取你的命?”
烨说:“弟弟,我不在乎自己的命了,现在的我,只爱我的国,我的幻焰国,我在草堂的岁月从来都不敢奢求的,即使我狂热地痴痴的想,我想我能为王的那一日,必然是王子血流成河,你的母后哀怜哭泣,我那位浣纱洗衣的侍女的娘,应该高高在上。但是,你改变了这一切,很多夜里我都想杀了你,在我的眼中你的存在就是阻碍我的路,那些我想让你化为灰烬的日子是多么的煎熬,即使在三维世界的时时刻刻我也是那么想,现在看来我庸人自扰了,你还是那么出乎意料。”
我说:“烨,你喜欢权柄就认真拥有吧,王冠的重量是必然不轻的,为王者必承受其重。在我们为理想高歌时,请不要忽视他国的感受,每一个国存在都有他的理由,统治也要心悦诚服,巫术幻术改变不了长久的世界,烨,你应该知道。虚幻的四维,不是幻焰国本质生长的焰,我们的国是宇宙裂缝里存活的奇迹,过多的侵占别处疆土,我们会迎接到灾难。烨,可以歇歇了,还给世界一个太平吧,我们的国不需要常年征战,过度膨胀的焰会升入高空,而急剧的衰落会直接落进低谷。我们的世界需要平衡!敌人正在侵占。”
烨,说:“弟弟,你的建议是孩童的言语,没有敌人又怎会表现出我的强大!我不多说了,我就是来看望你,顺便感谢你。你没有把王位给琰,我很意外。当然,他才是想杀你的人,弟弟,有一天兵戎相见的将是他,不是我。我的弟弟,星洡,你要警醒,他说这是他的国。”
他叹口气诡异地说:“昏庸又懦弱,不知道也罢。”
烨走了,踩着他热爱的红绫,飞在幻焰国的上空,那些话虚无又缥缈,在真实的世界里曾经每个人都想杀我,也包括琰吗?
——
我不信烨的话,琰是我曾深深信赖的人,多少夜我都是靠着他活下来,那些凌乱的流亡的岁月。
我也曾想过自己会惨烈地死去,但不是倒在琰的剑下,我望着苍蓝的大海,我的纯净的世界仿佛失去了任何想表达的心情,那些儿时凸显的某些阴影的梦境,再次覆盖而来,破碎着我温暖又有所依赖的心,那究竟是梦魇还是真实的往事,我转过头,看到琰长长飞舞的胡须刮过沙滩,一如在凝视我曾经的空旷的孤独。
琰说:“星洡,你的哥哥烨,他来求救了?”
我说:“没有,他好似并在乎有多少敌人。琰,有一天你也会像我的兄弟姐妹一样用剑抵住我的咽喉吗?有一天,你会也期望我死在你的面前?”
琰,深棕色的眼仁跑出一丝小小的火焰,他嘴角的笑容极淡,他说:“星洡,我们为敌的日子也要近了吗?还是让我们先弄清神秘海底角宿人要如何侵占幻焰国吧。”
我们想要继续对话,被突然出现的渔民打扰了,大脚丫的儿子拉着我的袍子说:“叔叔,刚才那位叔叔的巫术好厉害,踩着红绫去了深空了吗?他是谁呀,可以教我巫术吗?”
我说:“你那么喜欢巫术?你的身体好些了找人教你吧,你看这位叔叔如何呢?”
男孩皱着眉说:“这个叔叔胡须太长,年纪太大铁定不会巫术吧,我不要跟他学,我娘说要跟你在一起多说话,我娘说你是好人。”
琰问:“你生了什么病,巫术也不敢练习?”
男孩说:“我生了可怕的病,这一次和以前几次不同,我的胳膊长出了树皮,以后我要是死了就练不成巫术了,我也会像其他病人一样被抛进大海吗?叔叔,要是那样你要救我呀。”
这时,一条腿的渔民长钩子喊着:“蓝头发,你今天不陪大脚丫去下海,他又去挖珍珠去了,那珍珠的光真白净,我要是有婆娘我要去了。”
我说:“没说让我去,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长钩子说:“我的腿毛病又犯了,我去看大夫去,这个死大夫见我敲门就跑了,这个大夫自己连个婆娘也没有还说要去下海捡珍珠,真滑稽!”
琰说:“你们的大夫是个什么样的人,会治病吗?”
长钩子说:“蓝头发也见过他了,大夫他会治病,我们渔村世世代代的人生病了都去找他。他家祖上都是大夫,单传,长得都很像,我都分不出是他爹还是他,大家都说他爹生前脚上有个脚环,我看他的脚上也有一个,真分不清,洞穴黑灯瞎火的,反正病都给看好了。”
男孩问:“钩子叔,你的腿上又长刺了?你这回不会被扔进海里吧,我看看。”
长钩子,挥着拐杖驱赶着说:“去去,快回家去,回去帮你娘弄烂山的粮食,刚才你娘还托我找你呢,不省心的孩子,净胡说八道,哪有什么刺。”
男孩向自己的礁石屋子跑去,长钩子说:“你们两个今天真的不下海啊!这么好的天气,白吃白住的。要下海,我的船可以借你们使。”
琰和我借来长钩子的船,本不想去下海,打算到幻焰国的都城走走,但看到阖海的中央莫名地升起了浪,我们就这样扬起帆,进入大海,不知道这一次又会遇见什么。
琰的心情好像好很多,他的眼光有神,他说:“神秘海底角宿人又在召开会议了,这一次但愿我们能撞个正着,他们隐藏的太深了,星洡,你猜他们什么时间会发起战争呢?他们肯定不会一直这样低调地窥探。”
我说:“应该很快吧,我想不明白,就是他们占领的了陆地,能活多久,他们的身体还是更适合海洋吧,陆地是一时的向往,他们考虑过以后的生活吗?什么样的敌人会令人放弃舒适安逸的生活,疲惫于奔波。”
琰,划到那天我们停船的地方说:“仇恨是给对方的敌意,更是自己对自己的挑战,安逸的家族会迟早毁灭,不道德侵占可以燃烧出生灵的斗志,星洡,世界很残酷,我们这是低级的四维世界啊!不是传说中幻焰国的巫师对你曾经的占卜你的神族的天地啊。”
——
这一次,琰,独自潜入海底,我按照他的意愿坐在船上。
阳光照耀在大海上,美丽的阖海的海平面出现了鼓胀。
渐渐飞出的海浪,形成一面硕大无比的高墙,恍惚我以为是水瀑布,直到我看到远处的光线无法穿过这堵厚墙,我才清楚的感到这是一面真的石墙,青色的泛着绿色青苔海草水草的墙,这似一个看不见的巨人挥出衣袖从海底十万八千里处拉出的墙,厚厚的,不知在阻挡什么秘密,我却看不到了光,黑黝黝的海面失去了蔚蓝的色调。
然后,我看到一队海底角宿人站在石墙的循环阶梯上,排成的一个纵队。
海墙上,这是另一个未知世界的海洋星系里草帽星团的旅人要全部来到幻焰国的土地上吗?那样的趾高气昂,毫无顾忌的展现他们强劲的战斗力。
我正确定要不要站起身来,遽然一个浪头把我所在的船只打翻,我趴在水里,远远地看着他们。他们没有任何举动,应是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海底角宿人,他们的队长检阅着自己的士兵,整齐有力的鸭掌猛烈地踏在石墙上,捡起一片片水花和细小的海藻,那是鳞甲的海底人庄严的宣誓吗?为什么侵占他人的领土时可以如此坦荡,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让他们认为这一切就是理所当然的,生灵在涂炭他人时,是不是都为自己找到了无懈可击的借口,我的心,忍不住要流淌出泪来,这个世界为何与我相关。
海底,角宿人的海洋星系,那个传说中有着剑和宝塔的草帽星团也是我孤寂地站在茫茫的宇宙星空中随心所欲制造的吗?我不敢去探究,曾经因为我的空茫我到底制造了多少我想要的繁华,在浩瀚空旷的时空广漠里,在跨越时空之上的宇宙巅峰,我究竟做了什么,这是我的罪吗?我害怕我就是他们口中仰望的神,我禁不住闭上了眼睛。在微凉的泛滥的海水里,我的灵魂颤栗不已,我究竟是谁?
这样的不安,让我的身体往下下沉,坠落在海底的深处,我张开眼睛时,看到琰正把那把地狱之火的利剑插回腰间,他的胡须在水里舞动着,他杀了人?
那些鲜血汩汩从一具尸体上流出,是海底角宿人91号。他的小眼睛失去金光,他的肥硕健壮的身子沉沉撞在海底的沙地上,飞扬起一些白色与黑色的细沙,血弥漫着眼前的一切,没过多时各种鱼蟹飞穿而过,迅速吞噬了他的血,撕咬了他的肉,连他厚厚的鳞甲的皮肤和树皮样的脚掌都不放过,直至连一根发都不剩下,91号海底角宿人就这样成了海底的空气。
我悲哀的望着琰,他就这样丧失了一条性命,还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灵。
琰说:“放心,我没受伤,他本不需要死,但他发现了你和之间有一个人是幻焰国的王,要吹响哨子,我没有办法。就让我为你再一次做个杀戮者做个坏人吧,星洡,你不怪我吧?”
原来琰是在保护我,我顿觉羞耻,我那怜悯之心的确误会了琰。不杀他我们就会死不是吗?!刀剑相向,总是要有缘由。
琰,焦虑地叹口气说:“91号海底角宿人,他说你来自深空,你是异域的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