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声汪

老肝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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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国缘一,诞于鬼怪横行的战国时代,落在因循守旧的继国武家。

    甫一出生就配备天选之子的火焰斑纹,拥有神鬼莫测的通透世界,点满人间挂逼的所有属性,堪称卡池中的至尊王者、宝箱里的绝世玄晶。

    任谁得了都要惊呼“此子骨骼清奇,日后必成大器”,奈何继国家不识货啊。

    在当时,双生子被视为不祥。而作为双胞胎中的次子,生来异象的缘一更是被定义为妖物,必须处理。

    这波操作骚到飞起,相当于掌握了热评密码却执着于销毁账号。

    要不是缘一的母亲极力反抗,大耳瓜子抡人脸上,恐怕他真会折在襁褓,成为史上最早嗝屁的挂王。

    只是,活下来不代表过得好。

    缘一的生存体验好比孤岛独居,住小黑屋,没小伙伴,爹不疼仆不看,除了亲妈和亲哥给予的温暖,他在继国家犹如透明人。

    漠视、害怕、回避,是常人对他这个“不祥之子”的恐惧。对此,缘一习以为常。

    但他不知道,人对人再大的恐惧也会终止在金子发光的那天。他更不知道,自身象征的可不是一块金子,而是整座矿山……

    彼时,年幼的缘一迈入了兄长练刀的院子。

    机缘巧合下,他得了武士的许可和兄长的默认,第一次握起了竹刀。

    于是,主角光环亮起,挂逼面板激活!

    有朝一日刀在手,任督二脉全打通。缘一直接击溃了武士,惊得他哥三观俱碎,当场酸成柠檬。

    然而,缘一不喜伤害他人的感觉,也不愿成为一名武士。在别人眼里求而不得的剑道天赋,在缘一眼里还比不过兄长送他的笛子。

    因此,在母亲逝世之夜,察觉到生父想栽培他、而把兄长送进庙里的意图后,缘一离开了继国家,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事实证明,只要挂够大,走遍天下都不怕。可要是涉世不深,迟早会被现实毒打。

    命运所赐予的馈赠,在暗中早已明码标价。缘一拿着救世主的剧本,注定进不了普通人的片场。

    出走十年,他谈恋爱结婚盖房子,只想过上平静的生活。谁知一朝外出,回来就死了情缘。

    满屋狼藉,鲜血遍地……

    是鬼,一种只能在夜间出没的食人怪物,毁掉了他的全部。

    这梁子结大了,恶鬼分分钟上了缘一的黑名单!

    他像是苏醒的猛兽,重拾起扔掉的天赋,加入“鬼杀队”,从此与恶鬼展开了不死不休的斗争。

    天降神子,百年救赎。有了缘一作为助力,人类成了赢面最大的那方。

    可惜事无绝对,变数良多。缘一在月夜救下了被鬼攻击的兄长,那一刀之威,让他亲哥“平静”了十年的心再度冒起酸泡,且一发不可收拾。

    人想成为神的执念,就像飞蛾扑向火的执着,无解。

    他的兄长放弃了继国家,决然加入鬼杀队。同时修习起呼吸法,苦心钻研剑道。

    渐渐地,兄长掌握了月之呼吸,脸上开启了斑纹,成为仅次于他的强者。

    缘一以为兄长早将生死看淡,只剩下见鬼就砍,却万万没想到他哥修着修着——啊,我愚蠢的弟弟,恨我怨我吧!人类是有极限的,我不做人了!

    我不做人了!

    他哥去当了鬼。

    缘一:……

    挂逼真切地愤怒了!

    他穷尽一生追杀鬼王,给那牲口留下了终身阴影。他用几十年诛灭恶鬼,给人类争取了一线生机。

    当生命走向尽头,缘一在血月下的荒野上再遇了自己的兄长。

    阔别已久,历经世事的缘一终于读懂了兄长曾经的心结。

    他是日之呼吸的拥有者,兄长是月之呼吸的持有者。

    呼吸法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偏生兄长总认为自己逊色于他。不是日之呼吸就成不了最强,成不了最强就失去了人生的意义……

    多么狭隘。

    月亮一直在追逐着太阳,盲目又不懈。他只看到阳光照亮了半个世界,却看不到自己悬于夜空的至美。

    多么可悲。

    缘一拔出了刀,摆开架势:“我来了。”

    像是平时与兄长对练一般,他出声提醒,仿佛二人的身份从未变过。接着,他一跃而起,刀锋穿过兄长的防线,划开了对方的脖颈。

    鲜血喷涌,不知是他的还是兄长的。但无论是谁的,都像极了斑纹的颜色。

    或许这就是宿命。

    落地、垂首,这一刀燃尽了他的生命。寿终正寝,缘一至死也立于不败之地。

    兄长啊,我们到另一个世界再见吧……

    抱着遗憾,太阳的光熄灭了。

    ……

    漫长的沉睡,梦中有白色的沙、黑色的月,有阴森的骨和流泪的人。

    “封印他!”

    是谁的声音?要封印什么?

    凄厉的尖叫,高声的呐喊。缘一睁开眼,在朦胧中“看见”人影幢幢,他们正合力举起一个巨大的圆球向他投掷,刹那间炸亮了他的视野……

    灵魂豁然苏醒,天地瞬间转换!

    火,铺天盖地的火在他身边燃烧。血味的腥浓萦绕鼻尖,耳边的人声愈发清晰。缘一费力地睁开眼,却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光影。

    他正被人抱在怀里,搂得很紧。

    “犬夜叉!”头顶传来房梁折断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

    “这个孩子的名字叫‘犬夜叉’!”

    轰隆巨响,隐约传来龙蛇的咆哮。似乎有宫殿坍塌,连大地都被震得颤抖起来。

    在血与火的交织中,缘一发出了来到人世的第一声啼哭。

    ……

    东山道,信浓境内。

    八叶车缓慢驶过小道,摇得人昏昏欲睡。拉车的牛发出哞哞声,在车夫的驱使下朝“犬山城”进发。

    缘一躺在襁褓里,已然接受了变成婴儿的事实。

    虽然他每天清醒的时间不多,眼睛也看不清事物,但好歹耳朵没坏。从母亲和家臣的零星对话中,缘一勉强拼凑出了一些信息。

    他叫犬夜叉,是个半妖。生在镰仓中期,比前世的自己早落地两百年……

    何为半妖?

    半妖是指人类与妖怪结合生下的孩子,既不算完整的人,也不是完整的妖。多数长得奇形怪状,有人形者甚少,他们不被人类和妖怪接受,属于“异类”。

    而人类对异类的歧视,缘一已经感受到了。

    出生至今,他满三个月了。伴随他一同“长大”的除了母亲的眼泪,还有牛车驶过的路程。

    他的母亲十六夜是一位城主的女儿,祖上是平安时代摄关家的分支,饶是数百年过去血缘淡薄,却也是实打实的贵族。

    可是,她爱上了妖怪,并为之生下孩子。

    此后,她再不是美如月姬的贵女,而是贵族的污点。为了保住他,她被驱逐到信浓境内的黑川。为了养大他,她放弃了身份,成为无姓之人。

    “犬山城的武家受过老爷的恩惠,您带着犬夜叉少爷住进去,不会再被赶出来。”

    说话的是一位老爷爷,缘一眼不能视物,也从未见过他,但不难判断对方是只体型很小、行动速度极快的妖怪。

    因为,对方的声音时而在母亲头顶,时而在襁褓旁边。又常流连在他脖子上,再溜到脚底。他还听见母亲训过对方:“冥加,不准吸犬夜叉的血”。

    吸血……所以是跳蚤吗?

    缘一难得好奇。

    在前世,他听过不少妖怪的传说,却从没亲眼见过。除了恶鬼,他没斩过其它不是人的东西。

    不过说起恶鬼,他这一路行来倒是没有遇到。究竟是运气好,还是……

    “十六夜夫人,老爷留给您的御守快耗尽了吧?”冥加长叹一声,“一旦失去御守,你们的气味就会暴露,眼馋犬夜叉少爷的妖怪都会涌来。”

    看来不是运气好,是有御守的保护。缘一明了。

    “白犬一族的血脉,就算只是半妖,对那些低劣的妖怪而言也是大补药。”

    白犬一族的血脉……

    白犬,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睡意袭来,缘一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头顶的犬耳微微抖了抖,他下意识地敛起气息,进入了“呼吸法”的修炼中。

    “您的御守开了三个月,防住了妖怪,也害得我冥加好找。”

    有一只小东西跳上了他的脸,缘一皱了皱眉。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犬夜叉少爷。”轻微的触感贴上额头,像是在描摹什么轮廓,“没想到他天生带有妖纹,还是火焰的形状。”

    妖纹,是跟斑纹一样的东西吗?

    缘一的思维变慢了,四周的声音也轻了下去。婴儿嗜睡,他想醒着都不能。母亲问了些话,他委实听不清了。

    “妖纹是白犬一族实力的象征。”冥加喃喃道,“颜色越深、数量越多,象征潜力越大。我见过闪电、月牙、花瓣和波浪的形状,但从没见过火焰……”

    “这么大一块,还是血的颜色,好深啊。”

    冥加撩开缘一银白的发丝,发现这块妖纹绣满了婴儿的半边前额,尾稍蜿蜒,不仅覆盖了太阳穴,还延展到孩子的左眼下方。

    像是血与火的融合,极美,可看久了会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冥加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冥加,怎么了?”十六夜疑惑道。

    “啊!啊……没什么!是我想多了,想多了。”冥加蹦跶在熟睡的婴儿脸上,声音压得很低,“只是半妖,半妖……可能不是妖纹,是胎记吧?”

    说着说着,他越想越馋。

    跳蚤的本性冒出来,压也压不住。冥加探出尖尖的嘴,趁着十六夜不注意,轻扎在缘一的额头上。

    吸一口,就吸一口!

    他找了他们母子三个月,半滴血的报酬总能拿吧?老爷的血脉,血的味道一定跟老爷一样好吃!

    却不料,半妖的鲜血入口,冥加脸色大变。

    他噗地吐出半滴血,卡住脖子在缘一脸上疯狂翻滚:“啊!好烫,好烫!这血烫嘴,烫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