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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传说是为了纪念嫦娥奔月而设的节日。又因这天是八月份为秋季的第二个月,此时又称为仲秋。
天微微亮,柳欣翎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凑得极近的俊脸,五官英俊得过火,在清晨不甚明亮的光线中,给人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因为是侧着睡,那张英俊的脸庞半压在枕头上,嘴巴微微有些嘟起来,看起来比清醒时的煞气腾腾多了几分养眼的稚气。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漫铺在枕上,有几缕甚至滑过那张脸,掉落在她颊边,带来一种很柔软的痒意。明明看起来那么男人,但那一头黑发却出奇的柔软光滑,每每摸到,都让她产生一种感概。
她伸出手轻轻地摸过他英俊的五官,只是虚虚地将手晃过,不敢多做停留。
其实,每天早上醒来时,看到这张脸,都会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毕竟,上辈子自己是一个很平凡甚至有些内敛的人,习惯了平凡的生活,对俊男美女什么的概念只存在于电视明星中。就算在生活中会遇到长得好看的人,也是那种没什么交集的,她的朋友都是同类型的人,没有什么俊男美女极别的。等出了社会后,而她也只是个刚出社会一年的女孩子,只是个网络公司的平面设计师,工作地方太简单,让她从来没有产生那种要嫁高富帅什么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当然,平凡的生活也让她习惯了面对生活中比较大众化的人,从没有想过未来的丈夫会是个多么英俊的男人。
所以,每天醒来,看到枕边人英俊的脸总会让她有些呆愣。无疑的,楚啸天的脸真的挺有资本,至少让她很满意,甚至偶尔会产生一种“若是上辈子,自己根本不可能会和这样的男人有交集吧?”的感叹。撇去他的品性什么的不谈,至少他是个帅哥,又是个官二代富二代,可不是现代女孩子心目中yy的白马王子人选?
又摸了一下,当她正欲要收回手时,突然一只大手将她覆在他脸上的手抓住。
那双仍有些睡意的丹凤眼睁开,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带着睡着的声音沙哑而性感,“你要摸的话不用这么小心,我又不会坏的……”
“……”柳欣翎努力让自己不要露出想掐人的表情,说道:“你又压着我了。”这男人还是不开口比较让人觉得舒服。
楚啸天依旧是半边身子压在她身上,丝毫没有丁点愧疚感——反正自成亲以来,都压了几个月了,不压他还睡不着呢——反而凑过脸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娘子,早安。”
柳欣翎抽回手抵住他的脸,不悦地说道:“你还没有漱口。”
听到她语气里明显的嫌弃意味,楚啸天不起反而将她拖到怀里继续压,扣着她的后脑勺给了她一个窒-息的长吻,告诉她,他不介意与她分享彼此的口水。
闹了一会儿后,柳欣翎在某位世子爷快要控制不住想做些不道德的床上运动时,果断地将他掀开,自己下了床。
柳欣翎也没有叫丫环进来伺候,自个去拿了衣服慢慢穿上。她现在比出嫁前还要懂得“自力更生”这词儿。出嫁前,虽然家势不高,但她还是个衣来伸手的闺阁小姐,墨珠会将她的生活照顾得妥妥贴贴的。可谁知嫁了人后,由于某位世子爷的脑回路不知道偏到了哪里,总认为女人对她有企图,独占欲爆涨,然后连伺候的丫环也一起防着,不给丫环近自己身。所以,为了配合这位世子爷不正常的脑回路,现在她基本上打理自己都是自己动手,没有让丫环来伺候。
等她穿妥了衣服时,回头看到某位世子爷还赖在床上,将脸埋在枕头中,睡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大半个结实的背脊——看模样,似乎还在平息刚才差点擦枪走火的欲念。当然,也不怀疑他是在赖床的可能,毕竟这男人不像正常的、作息规律的古代男人,对赖床这件事丝毫不觉得可耻。
“夫君,起床了。”柳欣翎叫了声,然后听到枕头下传来一声模糊的咕哝。
柳欣翎想了想,又说道:“你若不想起,我不介意抱你起来的,我有力气呢。”
这威胁真是直截了当,直戳男人心肝。听到她的话,床里的男人风中凌乱了,然后不可思议地转过脸看她。
柳欣翎温婉地笑着,仿佛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多挫伤男人自尊的话。
“……不用了,我起了。”
楚啸天黑着脸说,很利索地爬起床,然后接过她递来的衣服,也不在意她还在看着,当着她的面脱光光,然后再一件件穿上衣服,丝毫不觉得自己裸着身有什么不对。
柳欣翎的脸皮没有他厚,眼神飘了飘,直到他穿好衣服后,方让房外端着洗漱用具的丫环进来,而她侧拿过梳子开始为他梳头束发。
等两人整理好自己去落仙院时,比平常迟了几分钟,幸好这几分钟时间安阳王夫妻都没有介意。
落仙院的偏厅里,安阳王和王妃已经坐在那儿等着他们一起过来用早膳。桌上除了平常时候的早点,还多加了一碟子烤得油光暗黄的月饼。
给两人请了安后,楚啸天一坐下便说:“爹,娘,中秋节快乐。”
安阳王哼了一声,然后淡淡地应了声,安阳王妃很和蔼地招呼他们一起用早膳。
早膳过后,安阳王喝了口茶过嘴,便对楚啸天说道:“今晚的中秋夜宴,你给本王警醒点,做事前先用些脑子,别莽莽撞撞的像个小毛头一样。”
“知道啦。”楚啸天眼神微闪,但面上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你们就放心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相信有人想耍花样也要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承受。”
楚啸天这话绝对是话中有话,只可惜安阳王夫妻听不出来,或许也从来不会想到自家这做事冲动的儿子正和某位太医狼狈为奸,进行着一个卑鄙无耻的计划,打算趁中秋夜宴直接废了人家一国的王子哩。
柳欣翎抬眼看了眼楚啸天,却见他朝自己眨了下眼睛,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柳欣翎望天,她祈祷南夷国王子后半生不要太悲催吧。
说了会儿话后,安阳王和楚啸天一起出了门。
中秋节的早上,安阳王和楚啸天仍是照常出门了,一个上早朝一个去衙部,各司其职。而柳欣翎侧和安阳王妃一起去荣瑞堂给太妃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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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时,楚啸天和季渊徐一起回来了。
季渊徐看起来有些不高兴,虽然表情看不出生气的迹象,但眉头难得皱起来,让人知道他心情不好。
等两人坐下时,季渊徐连平时爱吃的点心也不吃了,对楚啸天抱怨道:“楚兄要离京这事情,为何不告诉小弟,也让小弟有个心情准备啊。”
“有什么好说的?而且我也不需要你准备什么。”
楚啸天一句话将季渊徐堵住,一时间眉稍皱得更紧了,甚至有些受伤地看着他。
柳欣翎坐在一旁给两人斟茶,笑道:“季太医,夫君不告诉你这件事情,自然是因为皇上这是旨意,已经成了定局无法改了,说了也没有用,不想让你太伤心罢了。”毕竟现在在京城人的眼里,被贬去藩地的楚啸天已经失了圣宠,不值一提,甚至有多少人在暗地里耻笑他,也庆幸着这位京城一霸终于离开了京城,不用再祸害京城人氏了。“而且,这事情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季太医怎么会不知道呢?”
听到柳欣翎的反问,季渊徐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没有搭话。
倒是楚啸天一脸鄙视地说:“他就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医书’的,会听到才有鬼。加上他那种祸害人的方式,太医院里也不会有人主动去告诉他什么了。”
“哦。”柳欣翎听罢,不由得有些同情地看他,原来还被同行排斥啊。若不是季渊徐是皇上钦点的太医,估计太医院里的太医早就让他呆不下去了。
“好了,你别摆这副表情了,又不是生离死别的。”楚啸天将喝了一半的茶杯放下,然后朝抬起下巴,问道:“药准备好了么?”
“当然。”说到自己这些天捣鼓出来的东西,季渊徐整个人都亮起来,很高兴地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打开,然后拿出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楚啸天,“呐,就是这个,为了让你方便使用,我将它弄成了粉末,并且只要沾上一点,绝对会产生出乎意料的效果,你可以直接洒到那南夷国王子身上就行了。”
“……若是风太大,我也沾上了怎么办?”楚啸天拿着它,纠结地问。
季渊徐笑得十分温和,“放心,我知道解药怎么做,若你不小心沾上了,我会给你做解药的,不过因为有几味药很特别,要一个月时间才能配出来。”
“……”
柳欣翎别开脸,不忍心看楚啸天那张青红交错的脸。
果然是不靠谱的二货太医,不应该多嘴地问他什么的。
楚啸天现下想掐人的心情都有了,让他当一个月的太监,天天抱着老婆却有心而无力,是何等的酷刑?他年轻力壮,根本不用禁欲神马的啊啊啊啊!!!
于是,楚啸天决定,这药还是让他的那十个数字侍卫中最擅长隐匿的楚八去下到南夷国王子的酒水里头吧。
“还有,我也为嫂子做了些药,有让人麻痹的、迷幻的、失力的、失明的、失聪的……嗯,嫂子可以随身携带着,若是谁敢对你不诡,你直接拿出去洒人,效果绝对会出人意料哦。喏,这里还有解药,使用之前,你可以先吃粒解药。”季渊徐又拿出一堆的瓶瓶罐罐放到桌面上,很热心肠地推给柳欣翎,末了还付带一句话:“当然,若是楚兄想对你不诡,你同样可以用这药对付他,保证有效哦。”
“……”
楚啸天憋屈地瞪他,“你不说话没人会将你当哑吧!”
柳欣翎抽了抽嘴角,默默打量这些药。虽然觉得这没必要,但对这些药的功能很感兴奋,也凑过去拿了个研究起来。越是研究,她越是觉得古代的中药真是不可思议,不知道怎么能配出这么多效果显著的药来呢?好像武侠小说里面描述的。
当然,季渊徐很快否定了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白女思想,很明确地告诉她,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东西,医书上都有记载着的配方,熟读医书的人都懂,而且别看它看起来像是不入流的东西,但若应用得好,也是救人命的东西。当然,他给她的做的这些药,还经过他的改良的,和医书上的已经大不相同,效果也是大大的不同。至于怎么不同法,等到时她用上就知道了。
柳欣翎觉得,她……估计不会使用到吧。虽然她没觉得有用药阴人有错,但比武场上,还是比较讲究公平公正的,用药什么的,是不是太卑鄙无耻了?
柳欣翎在那边想着,这边某两个丝毫不觉得“卑鄙无耻有什么不对”的男人已经在商讨着今晚的中秋夜宴怎么行卑鄙无耻的事情了,看他们笑眯眯地说着怎么阴人的话的模样,柳欣翎不由得有些发冷,觉得自己还是离他们远点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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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天色开始暗下来。
八月十五,中秋夜宴,宴设琼林苑。
安阳王府的人已经准备妥当,乘坐安阳王府的车辇去皇宫。
车到宫门前,所有的马车都必须停下,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进了宫门,都必须步行。
离宴会开席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宫里已经来了许多官员了。毕竟是皇上下旨设宴,倒是没有人敢迟到,都是早早地来到宫里。
安阳王夫妻走在前头,接着是楚啸天和柳欣翎跟着。不过很快的,留在京城的几位王爷王妃到来后,安阳王夫妻很快便过去与他们打招呼寒暄,倒是晚辈又成一个团体打成一片。只是因为楚啸天的名声实在是太差,倒是没有人愿意过来同他寒暄什么的,而楚啸天并不觉得这很丢脸,也享受这种不用虚与委蛇的清闲。
没有人打扰,楚啸天直接拉着柳欣翎朝琼林苑走去。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安阳王世子,今儿来得真早啊。”
一道令人讨厌的声音响起。之所以说讨厌呢,是那声音里明显的幸灾乐祸,有种小人得志的猖狂,让人实在是难以忍受。
而楚啸天素来就是个遵从本心的人,不会不屑地装作无视或避开,直接转身面对来人,然后也露出了鄙视的表情,“原来是你们这几个游手好闲的,你们今天也挺早的。卢三公子,看来你伤已经好了,果然是蟑螂的命啊。”
来人正是上回在靖王府里的摩擦的几个公子。听到楚啸天的话,卢文祖差点没有气歪了嘴,甚至连卢三少夫人也阴了脸,却又偏偏反驳不能。
楚啸天说得没错,卢文祖最近又受了伤,不过却不是意外,而是被卢尚书家法伺候打伤的。靖懿太妃的寿辰上,他看中了楚君弦身边的一个丫环,欲要纳她为妾。后来被人查明那个丫环原来并不靖王府的丫环,而是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后,仍是执意要纳她,使得卢尚书大怒之下,请出了家法将他暴打一顿。
也是这么一打,终于让卢文祖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与考虑不周,倒没有再坚持要纳个青楼女子了,只是退而其次地将之放在外头金屋藏娇。只是又很倒霉的,他金屋藏娇的地方,偏偏是楚啸天所管辖的城区,楚啸天带着几名下属巡城的时候,又不免发现了他的秘密。
楚啸天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发现了,自然要落井下石一翻了。于是楚啸天很卑鄙无耻地去让人将这事捅到了卢尚书那里,卢三少夫人也跟着大闹了一场。于是卢文祖又遭到尚书大人的一顿家法,这次打得很严重,只能在床上休养,直到前天才下得了床,现在背后还隐隐作疼呢。
所以说,楚啸天在京城人眼里,真的不负他卑鄙无耻的名声啊,连楚君弦都觉得这一次楚啸天做得太过份了,不给人留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