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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美人走出画卷了哦!”主持人迎上贺旗涛, 粲然一笑。
此话一出, 陆檬悠悠抬起眸,凝望奖杯后方所展示的三幅画卷。
她不禁愣怔,怪不得所有人都在关注她, 第一名获奖作品,是一幅怀抱琵琶坐在湖边弹奏的仕女图, 画工精细到每一根发丝清晰可见,重点是, 竟然是以她为原型。
陆檬望向贺旗涛, 他什么时候画的呢?虽然没有找她当模特,但是画中女子确实与自己九分神似。那一分不像,指的是古代女子的神态, 比她温柔恬然。
她真不敢相信, 当自己以折磨贺旗涛为生活乐趣的时候,贺旗涛居然还愿意将她美化一番呈现在众人面前?
掌声更为热烈, 溢美之词不止送给优胜者贺旗涛, 还得翘起大拇指羡慕作者的模特够漂亮够古典。话说每个人都有虚荣心,即便她故作不以为然,嘴角还是会不自觉地扬起来。
陆檬抿抿唇,有些难为情,更有些惊喜。
贺旗涛轻声问她是否愿意一同上台领奖, 陆檬腼腆地摇摇头:“我站在这等你。”
贺旗涛应了声,步入领奖台,在接受颁奖的时候, 主持人要求他发表几句获奖感言,有关作品灵感来源于何处。
他只顿了一秒,正色道:“为了绘制这副《琵琶美人》,我在书房里整整待了一个星期,反复修改,希望做到尽善尽美。说实话,我没有考虑到会不会获奖,只是想把这副作品送给我的妻子。”
他的话音刚落,掌声四起。陆檬下意识捂住双唇,泪水竟不受控地溢出眼角。
“那您怎么会想到用琵琶做主题呢?”主持人又问。
贺旗涛唇边噙着笑意,看向陆檬,说:“我的妻子刚巧弹得一手好琵琶。”
主持人及评委们露出意外的神情,台下则是一片起哄声,无不要求陆檬现场弹一曲助兴。
贺旗涛不确定陆檬愿不愿公开表演,刚欲婉言谢绝,陆檬则主动走上领奖台,她拭去眼角的泪花,自顾自从贺旗涛兜里取出车钥匙,麻烦保安人员跑一趟取琵琶。
“不想弹也没关系。”贺旗涛在她耳边低语。
陆檬浅浅一笑,踮起脚,嘴唇轻碰了一下他的脸颊。
贺旗涛显然没想到她会亲自己,怔怔地望着她,又在一片掌声中回过神。
资深国画大师举起麦克风,感慨万千地说:“两位为此次比赛赋予了更深一层的含义,再次证明诸位评委的眼光是正确的,不计较得失,不在乎名利,用心描绘的作品才是最富有感染力的佳作。祝愿获奖者黑弦以及他美丽的妻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哈哈!”
贺旗涛俯首致谢,而陆檬早已羞红了脸,一股暖流在血液中流窜,这份好心情,来源于她的丈夫,来源于他对她的重视。
两分钟之后,琵琶送到陆檬手中,她面朝全场鞠躬,端庄地坐在木椅前。一曲明快的《紫竹调》送给每一位支持她丈夫的评审团及中青年画家。
贺旗涛站在台前聆听,目光追随着她的步调,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
领奖大会结束之后,很多人想与贺旗涛拍照,其中以女画家居多,贺旗涛身为治安工作者,不会随便与陌生人拍照,所以他基本是婉言谢绝,但是也不乏书法家协会的熟人相邀,贺旗涛只得与之合影留念。
莺莺燕燕围绕贺旗涛的左右,陆檬看在眼底,心情一落千丈。
回家途中
贺旗涛没有注意到陆檬阴郁密布的表情,还跟她逗呢。
“媳妇,你今天真给我面儿。”
“别自作多情行么?我是弹给懂得欣赏的老画家们听的。”陆檬冷冰冰地说。
“唉?你又怎么了?刚才还热泪盈眶呢。”贺旗涛侧头问她。
“好好开车,注意我的生命安全。”陆檬推正他的脸颊,脸色越发难看。
贺旗涛琢磨琢磨,不确定地说:“那幅画美术馆给收了,你要喜欢我再给你画一幅。”
“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了?收走更好,省得挂在家里占地方。”陆檬瞥向窗外,视线无意间落在后视镜上,她这才发现吃完汉堡之后忘记补口红,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于是她转过头又瞪了贺旗涛的一眼:“都怪你!问你去哪也不说,现在好了吧,百来个人在台下看着我妆容不整的表演,丢死人了!烦你!”
“……”贺旗涛蹙起眉,刚才还感动得跟个泪人似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进了家门之后
陆檬变本加厉折腾,不管是开衣柜门还是管冰箱门,都是“咚咚”的,走路“飒飒有风”。
“啪”的一声,贺旗涛将茶杯摔在茶几上。
“你什么毛病啊你,更年期早了点,青春期早过了,你就看不得我心情好是不是?!”贺旗涛终于被她弄烦了。
陆檬的步伐戛然而止,怒转头承认道:“对!因为我心情很糟糕!”
贺旗涛怒然起身,三两步将她逼到墙角:“我说没说过不想弹就别弹?从上车就开始甩脸子,进屋又摔锅砸碗的,没完没了你烦不烦?!”
陆檬先是缩了下肩膀,随后一把推上他的胸膛:“你烦我找你的女画家去啊!燕瘦环肥随便你挑个够!”
“这都什么跟什么,脑子进水了吧?”贺旗涛戳向她的脑瓜。
陆檬气得红了眼圈,噼里啪啦打他胳膊泄愤:“看吧!你现在又开始对我耀武扬威了,我就知道你之前对我好都是假好,其实你心里早对我烦得不行了!”
“是啊是啊,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你给我回房反省去!”贺旗涛抓起她的手腕,塞进卧室,哐当一声,锁上房门。
“贺旗涛你是大混蛋!开门,开门,我走!”陆檬拍打着门板,感到万般委屈。
贺旗涛只感到耳边嗡嗡作响,反正他还没吃午饭呢,索性抓起外套,摔门离开。
陆檬听到重重的关门声,他不但没哄哄她,居然还走人了?陆檬越想越难过,气得踹门踢椅子,趴在床边呜咽不止。
她是笨蛋,为了那么一点点惊喜,险些以为这就是幸福,可是事实证明,他刚才无非是在逢场作戏,她个单纯的蠢货还当真了呢!
一个半小时过后
贺旗涛没好气地返回家门,手里提着打包的饭菜。话说他刚才给自己点了一大桌子菜,可是想到陆檬无理取闹的种种,吃了三口已然没了食欲。
他真不能理解,当他把所有的耐心及好脾气全部给了陆檬的时候,陆檬却还能挑出这么多刺。
贺旗涛将刚出锅的几个炒菜放在餐桌上,最tm贱骨头的就是自己,被她气得堵心堵肺的,心里盘算着关她一天一夜,可是不到二小时又溜达回来了,还怕她饿着。
“陆慈禧,醒着呢还是睡着呢?”
他悄然推开屋门,见陆檬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陆檬不予回应,贺旗涛蹑手蹑脚靠近床边,因为职业习惯,他自然而然地把手指头贴在陆檬的鼻边测呼吸。
啪,陆檬一巴掌打开他的手背上,钻进被窝,蒙头盖被。
贺旗涛揉了揉手背,掀起被褥一角:“快起来吃完,我给你买了松鼠桂鱼,凉了不好吃。”
“不吃,反正你对我已经是忍无可忍了,饿死我算了!”
她这孩子气的口吻总是令贺旗涛哭笑不得:“咱别闹了行不,你自己乱吃飞醋凭什么赖在我头上啊?”
陆檬猛地拉下被子,非常不满的反驳道:“谁吃醋了?!”
“我给你分析一下,什么女画家啊,燕瘦环肥啊,你自己说的啊,吃醋的不能是我吧?”贺旗涛身子一歪躺在她的腿上。
陆檬猛地提起眼角,歪嘴斜视一瞬,颠簸膝盖拱他后脑勺:“老婆在身边还和其他女人打情骂俏合适么?!”
“谁啊?我就和几个四十岁以上一脸沧桑的女人照了两张照片而已,再者说彼此间的距离可以路过一个健美教练了,有你这么歪曲事实的吗?”贺旗涛向上移了移脑瓜,舒舒服服地躺在她的小腹上。
他这一解释吧,陆檬的心情忽然顺畅了不少,但是她哭了一个多小时啊,这笔账还是要算的!
于是乎,她嫌弃地推他:“肚子都饿扁了你还压着我,存心想压死我是不是!”
贺旗涛坐起身的同时顺势把她拉起,拍了她屁股一下:“去吃吧,都是爱吃的菜。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唉……”
陆檬顶着一双红肿的眼圈,瞥了他一眼,嗅到菜香,揉揉肚子,小快步直奔餐桌。
“贺旗涛,筷子筷子。”
她这边催促的话语还没落,贺旗涛已经拿着碗筷走来,陆檬接过碗筷,一边吃鱼一边指向其它几个饭盒,用眼神示意贺旗涛全部打开,因为饭盒边缘有油。
贺旗涛慢悠悠地坐下,在桌上铺上报纸,再一盒一盒打开,随后举着两只沾满油的手走向厨房洗干净。
陆檬咬着筷子尖,见他一言不发,伸头探脑地说:“其实我挺喜欢那副画,刚才是气话。”
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说这句话的目的不是为了承认错误,而是希望贺旗涛回应她一句:他也不烦自己,刚才说得也是气话。
可是,贺旗涛没吱声,不知在厨房里忙乎什么。
陆檬又叫了他两声,他依旧没回话,陆檬以为他有抵触情绪,放下筷子向厨房走去,跨入门槛一看,惊见贺旗涛卧在橱柜旁,拳头顶在胃部,神色极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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