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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对决, 一瞬间的破绽足以致命,更不要说这会儿霍休本来就是一对二的劣势局。
李葭也不觉得和黄药师一起动手有什么不好, 她耐着性子钓了这么久的鱼,等的就是这一刻。
霍休心神动摇之际,没能及时做出最好的应对。
此时他已退无可退,面前的剑光交织闪烁, 也令他找不出半点可以避开的余裕。
下一瞬,剑锋直切他面门, 他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而后竟发狠直迎了上去。
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怎么也躲不过的话, 中黄药师一剑,要比中李葭的暗器好!
只可惜这直觉只对了一半。中黄药师一剑的确比直接中生死符要好, 可李葭的手段又岂止生死符一个?
霍休还没从黄药师那一剑的余威中缓过来,她就先一步掠到了他背后, 还用小无相功模仿了他方才一退再退时用的招式——她看得出也听得到,霍休对自己的招式还是相当自信的。
这样一个自信的人, 在看到自己的武功被对手悉数用出, 怎么也该震惊一下的。
然而他的震惊和李葭预想中不太一样。怎么说呢, 他的反应远比她想的要大, 在看到她使出他用的招式时, 他几乎是呆滞在了原地,而后下意识脱口道:“你到底是谁?是阎立本还是平独鹤派你来的?!”
李葭皱眉,这俩名字又是谁?
霍休却还在猜:“不, 不会是他们俩……”
趁他心神不稳,黄药师当机立断举剑上前,刃光再度斩下。此时霍休终于回过了神,但却已来不及再去避这一剑。
须臾之间,胜负已分,他的面具从正中缓缓裂开,最终哐地一下砸至地上,彻底碎成几瓣。
李葭顺势点住他的穴道,目光扫过他尚在震惊的脸,顺着他内心所想道:“没想到你还记得金鹏王朝,还记得上官一氏啊?”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金鹏王朝和上官一氏是啥,但听他在心里念叨得近乎魔怔,便想诈他一诈。
她也不担心自己这临时发挥会露馅,因为两人对话之间,霍休心中所想,她不用窥探便能一清二楚。
果然,在听到她之前那句后,他不仅没能控制住表情,也再一次忍不住开了口。
“我若是不记得,又怎会一次次给你们钱?!”他喊道,“我自问是金鹏旧臣中最顾念旧情的了!你们倒好,瞧我愿意给钱,便次次来寻我,真当我富可敌国了不成?!”而且上官家仅剩的这几个人到底是怎么查出他是青衣楼总瓢把子的?这件事他连平独鹤和阎立本都没告诉过!
李葭对他言辞间提及的旧事有点兴趣,便继续同他演:“青衣楼的总瓢把子,天下第一富人竟也哭起穷来了,真是滑稽。”
霍休定神望着她,脑海中闪过无数思绪,最终还是沉声道:“我可以再给你们一笔钱,但——”
“——但我不能要你的命,也不能将你是青衣楼幕后主使的事公布出去,你是不是想说这个?”李葭笑意盈盈打断他,“你想得倒美。”
霍休倒是真的冷静了下来,听她这么说也没有失色,而是认真与她谈条件。
他的意思也很简单,他要是宁死不说,她根本不会知道他将他的财产放在了何处,那些金银珠宝和房契地契,他都存在了一个特别安全的地方,整个青衣楼也不过他一人知晓罢了。
李葭:“是吗?”
霍休看她气定神闲,心中也有点紧张,面上却是不显,反而斩钉截铁道:“当然!”
“那你为什么不想想,我是怎么查到你是青衣楼主的?”她唇角笑容愈发灿烂,“此事原本不也只有你一人知晓吗?”
“你……!”霍休就是想不通这件事,可他也不是傻子,他知道就算再问一遍,眼前的少女也不会回答他,“你到底想怎样?”
李葭想的就是诈他,所以闻言也只是挑了挑眉,道:“你觉得呢?”
至此,霍休终于忍不住有点气急败坏了:“你不过就是想要钱罢了,这些年我给的难道还不够多?我根本不欠金鹏王朝任何,倒是平独鹤和阎立本,他们两个可曾将当年那笔银子吐出来?!”
李葭没说话。
他大概觉得自己说到了能令她意动的部分,当即继续道:“当然,这两人如今在中原武林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尤其阎立本,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道,还请到了天禽老人老来子给他当管家,你们处理起来肯定不如找我方便。”
“可我有青衣楼!我能处理此事,我能帮你们找他们俩讨回当年的债!”
李葭听到这里,差不多搞明白了情况。
霍休口中的金鹏王朝和上官一氏是他的旧主,而他当年忽然成为江南豪富,还有了经营青衣楼的初始本钱,就是因为吞掉了旧主交给他和另外两人保管的一笔银子。
这些年来,上官一族的人也曾来寻过他,试图讨回那笔银子,而他给了几次之后就不想再应付了,甚至还为这个搬了好几次家。
什么深居简出不问世事,无非是为了方便运作青衣楼,顺便再躲一下债罢了。
至于另外两人,就像他说的那样,现在都是在中原武林极有头脸的人物,上官家那几个人暂时还惹不起,便也不太敢频频去讨债。
而霍休之所以将她误会成了金鹏王朝的人,是因为霍休这人本来也该姓上官,他的武功就是在金鹏王朝时学的,李葭用小无相功模仿得分毫不差,便叫他下意识这么断定了。
李葭:“……”其实能产生这误会,说到底还是因为霍休的见识实在是太少了,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小无相功这种功夫。
不过拔萝卜带出泥也的确是她没料到的。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霍休听她叹气,便觉不妙,但还在勉力挣扎,道:“我绝无虚言!”
“我知道。”李葭还是清楚其求生欲的,“但我对他们两个其实没兴趣。”
我这趟来,找的就是你这个青衣楼幕后主使而已。
“哦对了,我也不是金鹏王朝的人。”拒绝了霍休的提议后,她又眯着眼补充了一句,“更不姓上官。”
霍休霎时睁大了眼,那表情仿佛在说怎么可能。
“你仔细回忆一下,我方才到底说了我是上官家的人了没?”她凑过去,不知何时,指间已多了一枚寒气四溢的薄冰。
下一刻,这薄冰被直直地打入他胸口,彻骨的寒意瞬间从那一处游走开来。
他听到少女清亮又甜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东西有个很出名的名字,只是几十年没有被人提起过了而已。”
“它、叫、生、死、符。”
霍休面如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