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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舟,我三哥回来啦!”
我提上姐姐准备好的礼物,路上还想着见了叔叔说什么,刚走进院门,单听见平平喊了一声。
“徐记者,还认识我吗?”
“王营长?王鹏阳!……”
从叔叔家先出来的不是胡中舟,而是王鹏阳。别看他们是同年入伍的老乡,我们确有战场上生死与共的经历。这位冀东老兄不仅有一流的军事素质和技能,还有诚实和谦虚的性格。他天生容貌英俊,参了军单被叔叔挑上当了通信员,干起工作来有用不完的力气,深得叔叔的信任。不过,他还没有调任军区大校作战部长前,和我早就成了心连着心的战友了。
我们有一年多没见面,王鹏阳和我激动的紧紧握住双手!
“三儿,我哥回来了,啥时候去我家坐坐?”我闻声一看,从小和平平关系最好的同班同学黄瑛慢步走下台阶。自己只好非常明白地问道:“王营长,你跟我们同学是……”
“徐记者,”王鹏阳瞥了一眼妻子微微隆起的肚子,还有点腼腆地说,“我跟小瑛是平平介绍的,年前结的婚,星期天回来看看她。”
“三哥,鹏阳跟旭哥他们都上军校了!”平平十分高兴地说。
“黄瑛,结婚不吭声,让我怎么去见郝老师和琛哥?”我说。
“三儿,”黄瑛理直气壮地说,“中舟年前没领鹏阳去报社跟你说?丫头买了好烟好酒不算,这回又补上二十块钱。看你多忙,一篇接一篇的报道,让人家一个人来?……”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从小到大,自己不让谁也得让着黄瑛,而且要让她一辈子!
黄瑛比我大三天,我们从一年级同桌坐到五年级也没闹过一次别扭。她的父亲是校长,母亲是我们的班主任,哥哥黄琛是我小时候心目中的“偶像”。不过,这位性格直爽的同学和平平是两朵形影不离的校花,她们从小学一直到师范大学毕了业,分配到市重点中学当了老师后,做了母亲,又一起考取了硕士文凭。她不爱当官单爱当老师,九0年随爱人调动工作,主动放弃教高中毕业班的优厚经济待遇,当了我刚上初中儿子的班主任。
“王营长,周主任好吗?”
我话刚出口,胡中舟接道:“我刚把玉新送上车。咱婷婷嫂子跟大姐是一个科的医生,回汉口休产假早走了几天。玉新为大伯的后事一直忙,他丈母娘以为出啥事了,来电报都说生了,他才上了车。”
“三儿,”宏宏撩起门帘说,“你不能跟鹏阳他们进家来说?”
“别忙了二嫂。”王鹏阳回首垂下双目说,“徐记者,以前我真不知道,结了婚才听说你的事。我们去报到的第二天,老政委专程来学院看我们,中午在我们大食堂吃饭。老政委听何主任说小瑛是我媳妇,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说,‘你找了个好媳妇,我三儿也找了个好媳妇!’没想到隔了一天就……开追悼会,我们请假全回来了。太突然…….”
“瑛瑛!鹏阳!——”
宏宏没有喊住黄瑛和王鹏阳,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说:“三儿,丫头来没来?我就说瑛瑛跟你是同班同桌的同学,人家出手就是两张‘大团结’,还借上你的名……”
“叔叔和婶婶没在家?”
我冷冰冰地打断宏宏的话,她弯腰提起我放下的篮子,说:“他们非叫大姐夫开车,领上东东和两个小和尚去我家看我爸我妈啦。”
宏宏比我大十四天,她和比我大三岁的钢钢从小就特别要好,两个人青梅竹马,伯伯和叔叔也非常赞同这门婚事。她七三年参军后,在陆军学院驻地的军分区提了干,别说休假,过个星期天也是不回娘家回婆家,对叔叔和婶婶自然孝敬有道。不过,自己小时候跟平平不说话,自然和当飞行员的钢钢从小关系就不好,跟她从来也话不多。现在提起这两口子,真能令人作呕,是是非非,大家都可以评说!
“宏宏,你跟二小儿结婚典礼前见了我,为什么不说一声?”
我进门就一针见血地问道,宏宏见送客回来的平平走进来,便狡黠地一笑,说:“平平,我跟钢钢四月底去,三儿一下给了我们五百。你跟中舟星期五结婚,我看你丫头嫂子随礼绝对不会低于五百!”
“我给多了怕你有意见。”
“我向毛主席保证没意见!”
平平面对我和宏宏不知所措。她当时并不知道,我送大朱住院的第二天上午,刚给陆小璟的小表妹陆小珺寄去一年的生活费回来,单看见报社传达室坐着宏宏和钢钢。两个人直言不讳,想多采购一些大城市才有的商品。自己又跑了趟储蓄所,如愿以偿地把叔叔给的钱“还”回去一半。平平事后了解了经过,对叔叔和婶婶,对她亲哥亲嫂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真是判若两人!
“平平,你跟中舟结婚,我给你们随六百!”说罢,我如释重负地转身走出叔叔的家门,却听宏宏得意地说:“平平,我早就知道丫头她家别的不趁就趁钱,你还不信?”
当天上午,我回去张口向杨铠借六百块钱。一直等到叔叔晚上回来,趁着婶婶过来看大伯母之机,自己跑过去单把钱交给平平。
“你是啥意思?三儿……”
“没有啥意思。”我打断叔叔的话,非常可笑地说,“叔叔,钢钢跟宏宏去要礼钱,怨我愚钝,没听出来,让平平‘借’还有啥意思?”
“三哥……”
我大步迈出叔叔的家门。
“三儿,你高叔调到成都了。以后你大伯母在,你回来就过去,她要走了,你就来你贺叔家住,家里没别人地方也有你的地方。”
贺婶对我十分关爱地说。
“你小叔变了。以前数他亲你,去礼堂看个电影,背着去,还要背回来,他刚知道你不是亲的?……”
贺叔仰面却长吁短叹道。
从叔叔家出来,想躲一下还在大伯母家的婶婶,自己去贺叔家就是不想去同时得罪两位长辈。适得其反,自己还是得罪了婶婶。
确实,每当人们把亲情和故情同时摆放在良心的天平上,往往会向亲情倾斜,这符合人的心态。
我和燕燕陪两位老人吃了凌凤送来的“日德盛”月饼,亓国良亲手做的美味佳肴河豚鱼,大伯母非要撵我走。别看老人已经失去说话能力,心里比镜子还要明亮!
“奶奶,可能要这张。”说着,燕燕从老阿姨手里挑出一张大伯母和四个外孙孙子的合影照片,递去问道:“姥姥,是不是要这张?”
大伯母抬起发颤的手,用笔在孙子孙女身上吃力地写下一个问号和感叹号,才让燕燕把照片交给我。
“叔叔,我姥姥意思是说军军和珍珍有困难的时候,你要帮帮他们不去走弯路,对吧?姥姥?……”
大伯母把燕燕拉进怀里,和最疼爱的外孙女脸贴着脸。谁也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苦涩,只见老人的眼角慢慢地淌下两颗泪珠……
那天正是农历八月十五,确是大伯母留给我最美好的记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