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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军区招待所的小餐厅吃过午饭后,老所长告知伯伯,报社的老主任已经结了账。他马上掏出钱来交给顾青,让姐妹们上街买礼物,下午去报社看望我的首长们。
顾青为了不影响刚刚病愈伯伯的休息,和华华要在院里等我的同学来给新婚夫妇送行。我们回到客房,何旭和胡中舟还有小康一人抢了个提包先出了门,陆小璟和平平比机灵,她们出去还关上门。
“听话!凤儿…...”说着,伯伯硬把装钱的信封塞给凌凤。
“我有。伯伯,我三姐她……”凌凤哽咽了,已是泪水盈盈。
“你就不能学三儿不理这个是非婆!”伯伯掏出手帕,给凌凤沾着泪水说,“凤儿,结婚成大人了,旭子他爸死的太突然,他哥他嫂子又不懂事,他妈跟我说她不指望他姐。你大伯给后勤部打了招呼,能接来最好把你婆婆接来。回家要眼勤手勤,别学你大姐嘴勤。你看丫头,上午没说几句话,哄得我东西南北分不清,真是个好闺女!”
“丫头一看就聪明!”凌凤瞥了我一眼,说,“伯伯,小叔,龙龙他爸是总院的外科权威,蒲伯伯还说认识我大伯,是老战友,人家真把丫头当成亲闺女。我们昨天晚上去朱伯伯家,就见她跟着宝二嫂忙,三儿就知道去逗孩子。朱伯母有对漂亮孙女,一见他进院门,谁都不找就找他,高兴的朱伯伯……人家朱伯伯可是中央委员。”
“凤儿,钱跟车票分开装。”
凌凤接上叔叔的话,说:“小叔,车票在旭子手里,三儿还给买的卧铺票。”说着,她给两位长辈各鞠一躬,“三儿,不能让伯伯太劳累,以休息为主,吃饭最好是流食。”
我不耐烦也点了点头。
“不慌,这里到车站也就几步路。”叔叔先拽住我,送出去凌凤,回来关上门,从伯伯手里接过装满钱的大信封,说,“三儿,好赖先给丫头买点东西。我们不懂,你大姐二姐也不知道买个啥好,平儿就知道给你买烟。这是你婶儿的,你们办喜事,叔叔给你加一倍!”
自己不能不接过叔叔借上婶婶名给的一千块钱。伯伯上午送戒指没有收,中午再不收下叔叔的钱,那我单成没有杂质的“二百五”了。当时,自己想会有机会还给叔叔的这份人情,那就是钢钢和平平结婚时,不用找借口就能心安理得地还上,第二年还真是心想事成!
“这就对了!”伯伯笑眯眯地说,“三儿啊,你看你让功让的,连你朱伯伯和蒲伯伯都惊动了,给你大伯去了电话,非让我来一趟。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大伯跟你朱伯伯和蒲伯伯是‘抗大’同学!”
我惊喜地点了点头。
“三儿,”叔叔语重心长地说,“三妞她爸信上说你们社长总编让烈士家属闹的没法工作,你让了功,你们领导没法给你补。你大伯看完信,拿起电话来就说你让功让的对,报社跟野战部队不一样。前几天中舟跟我说,他准备明年去考研究生,可你没基础,会说外语连个中学门也没进过。记住咱老辈人的话,力气是奴才,死了再来!”
我绝不会忘记长辈们对自己的教诲,还会子子孙孙传下去!
凭天地良心,无论是两位伯伯还是叔叔们,对我真是恩比山高,情比海深,自己没有水平用文字表达出来。谁又能想到,我先思谋好还钱的“理由”,收下长辈的礼钱,却成了自己一场噩梦的祸根!
日日夜夜,是是非非,二十多年过去了,如今仍然历历在目!
我给长辈重新泡了杯茶,听见东东的喊声。从客房出来,拉上孩子走出楼道门,看见自己上大学时的好同学一个不差地都来了。
“这回就是让中舟给蒙对了!”梅梅喜笑颜开地说,“大姐,二姐,以前人家俩人的传话筒是二妞,问谁都不承认。志轩打仗回来,丫头一看志轩快让娘子军包围了,这才领上志轩去天津让大姨过了目,回来也没公开俩人的关系。二妞前几天回家跟我妈一说,我妈就想见见小老乡的老朋友。我跟妞妞就怕请不动,还叫上我二嫂。我们三个连哄带骗,这才把丫头请进家。”
“我听中舟说还真不信。”顾青叫过去东东,高兴地说,“我弟弟领你们都去家里玩过,没见过丫头算了,可我听也没听你们说过!”
“三将军!”说着,妞妞还不解气地打了我一下,“不是不跟平平说话?才两条烟就‘缴械投降’了?”
“都是胡中舟的馊主意!”说着,我撕开熊猫烟,分给何旭,大朱和小朱各三盒。胡中舟还不服气地嘟囔道:“大姐,二姐,我没说错,三将军老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大舅才不会卖乖。我姥姥说要不是我大舅让你给我小姥姥一直捎东西,你能认识我小姨?”
胡中舟听了东东的话,哭笑不得,大家笑的前仰后合!
我们在一起时,嬉笑怒骂,无所顾忌。这并非不受当时政治气候的约束,而是不谈政治。帝王将相,才子佳人,黎民百姓,他们的向往与境界,我们的领悟和感受,人生之路,同学们获取到乐趣。
确实,我们走出校门,心还是紧紧相连,无论谁在国内还是国外,向父辈们那样一心一意的工作,凡事从一点一滴的做起,绝不给自己的红色家庭抹一丝一缕地污渍,成为大家不约而同的坚定信念!
小朱说:“东东,等叔叔下回去了,领我买上两条行不行?”
东东说:“小宝叔叔,我兰姨知道兰姨父和毛六舅跟我大舅最好,你们买了给我大舅就行!”
凌凤说:“你个小没良心的,小宝叔叔刚给你巧克力就忘啦?”
东东说:“凤姨,给了我也不能吃,还得给两个小和尚留着。”
陆小璟说:“大姐,东东真懂事,这么小就知道给弟弟留着。”
华华说:“丫头,他留着是想哄两个和尚听他的话,气燕燕!”
别看东东和燕燕的父母亲如同兄弟和姐妹,这两个孩子从小就谁也不服谁,矛盾也由我而生。
七七年放暑假,龙龙和二妞早就想来看望参了军的三妞,等我的同学们陪他们一到,碰上两位姐夫给老阿姨过六十六岁的生日。
我开上师卫生队的救护车,到军部先抱下来燕燕,让她领梅梅和二妞去通信连叫三妞和张天琳,然后拉上龙龙去军人服务社,装上亓国良和兰兰姐备好的紧缺食品,路上看见毛六六开的上海牌轿车,里面坐着小朱和去火车站接来的大朱。等我们回了二姐家,凌凤领着何旭和李剑飞从啤酒厂拉来两桶啤酒,平平和我小学的同桌同学黄瑛也代表父母亲,提着当地名产“日德盛”的槽子糕一起赶到。华华让胡中舟陪好尚仲强和童晓波的酒,顾青让我跟上周玉新去师部招待所借来两张大圆桌,妞妞摆上了两瓶茅台酒。
叔叔陪着大伯和伯伯进了院,一对小和尚手拉手往屋里跑,东东也不走,婶婶放下两条中华烟,可笑地请两位伯母去家里吃饭。我们老少三代,二十多人,杨铠连大伯母送来的一起加工成冷热荤素四十多盘菜,吴亮一口气拉了伯母给的多半袋富强粉面,却让大家一扫而光。自己没敢碰筷子,跟上姐姐忙到最后,用面汤灌了个肚饱。
大人都没注意的事,燕燕记在心上。同学们上了火车,她当着我的面往东东要粮票,吓的东东再也不敢跟着我在燕燕家混吃喝了。
顾青说:“三儿,因为啥?”
东东说:“别问了二姨,我大舅一说,那就太摘吴迪克面子!”
在我们的笑声中,平平不解地说:“大宝哥,东东不愿意听你们叫我三哥‘三将军’,为什么叫他……”
“平平,‘三将军’不是说你三哥象猛张飞。他一巴掌,打的敢在丫头她们宿舍楼里装神弄鬼的工宣队长满地找牙,他一个人,辨的我们驻校军宣队十几张嘴哑口无言,他一穿眼,一个学期不跟拉偏架的梅梅说话,这说明他力气大,胆气大,脾气更大!‘三将军’这个绰号还是我们系主任甘教授送他的。”
听了大朱有板有眼的一番解释,大家的笑声一个比一个爽。
大朱的身高一米八五,性格憨厚,长的浓眉大眼,脾气温和。他跟几位同学同岁,生月也差不了几天。他七一年参军就到报社当司机,不爱开车,单爱舞文弄墨,提干后被保送进大学深造,一发不可收。**年的春天,他成了我们全班唯一有博士头衔的同学。
小朱是我们老主任的“童养女婿”,和妞妞是才貌双全的天生一对。他在家里最小,有两个哥哥,她在家里最大,有两个妹妹。为了不使我们老社长的女儿梅梅受到冷落,这三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六九年刚满十六岁就去当了“知青”,在我的家乡插队时结识了村党支部书记的幼子大朱。这四个人通过废寝忘食地学习,比胡中舟晚一年带着孩子一起考上研究生。他们的父辈们经历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家庭之间的关系如铁似钢!
据妞妞透露,梅梅和大朱之间的感情是一口锅里吃了两年饭吃出来的,两个人婚后更加如胶似漆,我们也从同学也变成对门邻居。她天生一副仕女模样,既有现代女性的风姿,也有传统女性的美德,还有耳闻其声如见其面的感觉。
其实,我们刚进校门时关系很一般,在一个宿舍住了一个学期也很少说话,主要是自己非常反感两位女同学白天的活动几乎都在自己眼皮下进行。双方在互不服气地情况下,经过沙坑里的较量,还赶上两位同名同姓的朱兄贪吃食物中了毒,凌晨一点多,我背上比自己重十几公斤的大朱,胡中舟和她们两个用床单提上小朱,一口气就顶风冒雨跑了三站地,把上吐下泻的病人送进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急诊室。从那天起,他们四位和我们两个,还有巧遇值班并全力抢救的陆小璟,她的战友同学龙龙和二妞,大家经过一天比一天深地真诚交往,才成了肝胆相照的好朋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