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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际正是飞爪神魔旧力已断,新力未生的当口,小腹又恰恰是空门所在,这一剑时刻、方位拿捏之准,妙到毫巅,独孤九剑精华顿现。
飞爪神魔不虞自己强攻之下,对方居然有余裕反击,而且这一剑奇妙无方,无可化解,霎时间堪堪已抵小腹,无暇思虑,双足一蹬,身子向后蹿去。
风清扬如影跟进,剑锋始终抵在飞爪神魔小腹上。
飞爪神魔魂飞天外,将轻功提至极致,连退五次,小腹上的剑锋如附骨之疽,怎样也摆脱不掉。飞爪神魔大喝一声“停”,身形倏然止住。
风清扬真也听话,旋即止步,剑尖稳稳地停在飞爪神魔的丹田要穴上,冷冷道:“你有何话说?”
飞爪神魔昂然道:“姓风的,你要杀便杀,何故耍戏老子。
“范某技不如人,今日认栽,杀剐由你。”
风清扬笑道:“好,是条汉子,不过你的事自有鹰爪门出面清理,我还犯不上越俎代庖。
“但是这件东西得让我看上一看。”剑尖一挑,直划过飞爪神魔胸膛。
衣裳开处,一件物事挑在剑尖上,夜风中哗哗作响,原来是一本簿册。
飞爪神魔面色大变,一爪递出,便欲抢夺,风清扬剑尖一抖,那本簿册已取在左手,脚下一飘,连避过飞爪神魔的两爪,喝道:“范一飞,你好歹也是号人物,怎么出尔反尔,食言自肥。”
飞爪神魔情急之下攻出几爪,一闻此语,登时沮丧,面色如土。知道再攻下去也自讨无趣,恨恨道:“罢,罢。可你用的是什么剑法,华山剑法可没此威力。”
风清扬昂然道:“便是恩师所授的独孤九剑。”
飞爪神魔面色转和,叹道:“原来如此,在独孤九剑下落败,我飞爪神魔也不算冤了。”转身冲出门外,片刻间已然不见。
风清扬急道:“喂,站住。”却哪里来得及。
原来风清扬在与飞爪神魔交手时,见他胸中隐隐鼓起,还当是什么好玩的暗器,便挑出来观瞧,哪知竟是几张发黄的废纸。
当下好生失望,本来便欲掷还于他,可一见到范一飞情急的样子,又觉得好玩,要故意急急他,哪知范一飞竟一走了之。
借着月光,看封面上有四个古篆“葵花宝典”,心中暗道:“胡吹大气。”
翻开一页,定目观瞧,赫然大惊,上面写道:“华山岳肃、蔡子峰手录”。
忙忙跪倒,祈祷道:“两位祖师爷恕罪则个,再晚弟子风清扬无知冒犯。”
原来岳肃、蔡子峰乃华山两大祖师,现今华山弟子泰半是这两人的嫡系所传。
风清扬战战兢兢又打开一页。却见又一行大字:
此物乃不祥之物,后代子孙敢偷看私练者,杀无赦!段子羽书。
风清扬见是恩师亲笔手谕,如睹师颜,砰砰叩了几个响头,口称“弟子遵命。”热泪已潸然而下。过了片刻,心情平复,脑子却不灵光了。
忖思道:“此书即是两位祖师爷所书,自是留与后代弟子参看研练的,何以恩师却立下这么一条严规?”
有心欲一览后面究竟,可想到段子羽的严谕,不禁打个寒颤,忙不迭将书合上,唯恐一不小心偷看到一字半句,有违师命,那只有引剑自裁了。
但此物毕竟是华山派祖师所留之物,风清扬亦不敢舍弃,将之收藏怀内,心道:
“此事只有回山请掌门师兄定夺了。”
其时天已破晓,晨曦初上,风清扬返回客栈,稍作休息,便欲束装上路,忽有人登门造访,风清扬甚是诧异,来人竟是丐帮传功长老,暗自思忖,此老素来坐镇丐帮总坛,怎会忽然到达僻远边陲,莫非是丐帮在此有大的举措?
传功长老庄梦蝶年仅三十出头,却是罕见的武学奇才,丐帮至此已式微百年,不单人才凋零,许多博大精深的武学也失传殆尽,丐帮仅以人数之众雄踞帮会之首。
到了庄梦蝶手中,短短十年里,丐帮有如异军突起,虽未能尽复旧观,却也令武林各派刮目相看,不敢等闲视之。
风清扬笑道:“庄长老,你是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找在下有何事?”
庄梦蝶一见风清扬,便哈哈笑道:“风公子真是快人快语。
“本座为点公事来此,不想与风公子相遇,真是他乡遇故知,来,你我兄弟先去喝上几杯。”
风清扬见他面色阴晴不定,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颇有难言之隐,大感匪夷所思。
况且自己虽佩服庄梦蝶的武功才干,却对他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反感,平素极少往来,根本无交情可言。
见他此际大套近乎,心中忽起警觉。道:“庄长老有事何妨直言。”
庄梦蝶脸色又变了几变,沉吟片刻,苦笑道:“这……这事委实不太好说,恭敬不如从命,我就直说吧。
“昨天夜里敝帮设在此处的一处分舵被人挑了。
“可有人看见风公子从分舵中出来……”
风清扬讶然道:“什么?那座宅子就是你们的分舵,可里面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庄梦蝶道:“那是被高手尽数杀了,本座原是赶往那里的,昨夜却被几名蒙面高手缠扰了一夜,清晨赶至此处才知凶耗。”
风清扬见他目光中隐含敌意,而且言语中亦颇示怀疑,心中忿然,强笑道:“庄长老不会是说风某挑了贵帮的分舵吧?”
庄梦蝶摊摊手,笑道:“按说断断无此可能,可风公子夤夜为何闯入本帮分舵。
“又与敝帮兄弟遇害时辰相差不多,此事着实费解。
“风公子可否有个合适的解释?”
风清扬浑不在意,道:“华山、丐帮世代交好,我无缘无故,挑你一所分舵作甚?”
庄梦蝶笑容尽敛,语含机锋道:“这就叫欲令智昏。
“风公子当然是见宝起意,才下如是辣手。
“这宝物想必还在风公子身上,尊驾如必欲示人清白,可否让在下搜上一搜?”
风清扬蓦然醒悟,才知自己稀里糊涂地成了替罪羊。
捉贼捉赃,现今赃物在自己身上,纵然满身是口也难以剖白清楚,索性死赖不认,看他能奈己何。
当下断然道:“我说没伤贵帮的人,也没拿过贵帮的东西,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要想搜风某的身,除非先断风某的头。”
庄梦蝶笑笑道:“这倒不敢。”倏然一进身,当真如兔之脱,迅捷无伦。探爪向风清扬怀中抓去。
风清扬怒喝“大胆。”倒也未料他说打便打,连句场面话都没有,殊不符一派宗匠之风范。
其实庄梦蝶也有说不出的苦衷,华山派十几年来实力大增,声望已臻巅峰,几乎大有凌驾少林、武当之势,庄梦蝶若非迫不得已,委实不愿树此强敌,是以只求偷袭得手,掣宝远引,日后再寻机会化解这段梁子。
华山派虽然势大,究是名门正派,不会恃强凌弱,置武林道义于不顾。
手指堪堪探到风清扬胸部,风清扬急切里不及拔剑,猛吸一口气,胸口陡然凹进寸许,庄梦蝶这一手志在必得,是以出手前方位力道计算奇准,没想到风清扬内功精湛到如此境界,一念不及,精心策划好的一手便走空了。
风清扬借此毫发之机,骈指作剑,刺向庄梦蝶眉宇间“祖窍”穴,庄梦蝶心中叫苦不迭,知道唯一不大动干戈的机会失去了。
他熟知风清扬“独孤九剑”的威力,自己如退守一招,二十招之内不会有反攻的机会,一旦风清扬拔出无坚不摧,利可断发的倚天宝剑,自己便难稳操胜券,况且风清扬轻功绝佳,若被他先行一步逸出,再想捉他可就难于上青天了。
是以不守反攻,一式降龙十八掌中最具威力的“亢龙有悔”发出。
走的是两败俱伤的路子。
风清扬剑指攻至中途,已感到庄梦蝶掌力袭体,他可不想毫无来由地与人拼命,身子一侧,避开掌力正面,剑指攻向庄梦蝶腕上“外关”穴。
两人掌剑相攻,霎时间交换了十余招,谁也无法使全一招。
风清扬倒不觉什么,独孤九剑原本无招式可言,其精诣要旨便是攻敌所必救,风清扬这十几剑是见招化招,使得酣畅淋漓,大快胸臆。
庄梦蝶却是愈打愈心惊,一年前,他曾见过风清扬与人过招,虽然奇妙。但自忖自己十招之内足可夺下他手中之剑,哪知十几掌过后,风清扬愈战愈勇,剑法增进了一个境界,大感匪夷所思。
其实风清扬的剑法较一年前并无两样,只因独孤九剑的特点是,遇敌愈强,剑法能发挥出的威力愈大,若对手平庸,反倒看不出这套剑法的精奥秘蕴,正如大水漂物,抗力愈强,冲力愈大,但这一点连风清扬自己也不尽知,更不足为外人知道了。
可是二十几招过后,虽然谁也未占上风,一个意外的场面出现了,降龙十八掌乃至刚至猛的武学,庄梦蝶虽未能将之尽善尽美地使将出来,但每一掌发出,内力均汹涌而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