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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雅睁开双眼,她发了会儿呆,最后下定决心,翻身下床。
她光着脚走到窗边,望向外边。
夜色正浓,庄园外的格兰之森一片寂静。
卡雅忽然注意到楼下的花园中,有一个身影默然伫立。
卡雅推开落地窗,从二楼轻轻跃下,慢慢走向那一抹身影。
“瓦伦媞娜?”
卡雅来到那人的身边轻唤一声。
老妇人浑身一颤,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她转过头惊讶的看了眼走到身边的卡雅,放松了下来。
“怎么,你也睡不着吗?”
瓦伦媞娜笑着问道。
卡雅也微笑起来,“这些年来风餐露宿惯了,突然换个环境反而不习惯,您呢?”
“岁数大了,觉本来就轻,”瓦伦媞娜转回头看着前方的幽暗,“我们人类到了这个年岁已经时日无多,与其把时间浪费在睡眠上,不如多花些时间再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直到此时你才会发现时间是多么的宝贵,”瓦伦媞娜收起笑容,“我多想一直陪伴着泰达,看着他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男子汉,我多想再见一面萨尔瓦托雷,告诉他安德烈从未对他感到失望。太多需要操心和挂怀的事了,我也想看看你们所憧憬的那个崭新的未来。”
卡雅静静的听着,感同身受的点点头,“时间啊,我们本以为拥有漫长的寿命就可以掌控它,但在这样纷乱的年代,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却充斥在每个人的内心,即便是如莎兰那样强大的人。”
两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异次元裂缝……”瓦伦媞娜忽然开口道,像是自言自语,“那样的力量会征服时间吗?”
“不,”卡雅坚定的摇了摇头,“那种力量是个错误,是这个宇宙的黑暗面,它带来的只会是毁灭和绝望,它无法征服时间,那只是镜花水月,巴泽尔的下场就是个例子。”
“你们的人在研究这种力量,我相信我们人类应该也有深入此道之辈,”瓦伦媞娜继续说道,“看来这就是莎兰要告知我们的一部分隐情了,但是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去对抗这种混沌之力呢?”
“我们一直都有着与之对抗的力量,过去我们做到了,未来也一样,”卡雅毫不犹豫的说着,“我们不会孤军奋战的,相信我。”
瓦伦媞娜吃惊的看着卡雅,被她的信念所深深触动,她大笑了起来。
卡雅好奇的看着老人。
“没错,看来莎兰也是如此坚信着啊,”瓦伦媞娜握住了卡雅的手,“我们这些腐朽的老政客已经赶不上这个时代了,阴谋和权术让我们木讷保守,怀疑论充斥着内心,已经太久没有过什么憧憬了。”
“自从埃尔刚的出现,我第一次看见了曙光,”瓦伦媞娜的双眼闪烁着光芒,“而在你的身上,我再次确认,你们这些新一辈的冒险者将是阿拉德的未来,泰达,欧贝斯,我真的想亲眼看着他们也加入其中,未来啊……”
卡雅突然觉得老人似乎变得年轻起来,苍老衰败的躯壳也这挡不住那内心中新生的力量。
她也笑了起来。
银月的光辉洒下,黑暗褪去,夜色不再显得那么阴森悲凉。
“那场变革就是从那次事件开始的吧?”
瓦伦媞娜重新开口问道。
卡雅点点头望向夜空,眼中映射出银月的光芒。
“神秘人消失了,雅凡娜也一同离开了,只剩下满目的疮痍和无尽的悲伤与失落,”卡雅缓缓说道,“我们内心里都知道,我们失败了,又一次,哪怕是夏普伦都带着深深的遗憾。一切仍在继续,我们无暇舔舐伤口,那场没有敌人的战争还没完结,我们只能迈着沉重的步伐去与时间赛跑,但答案昭然若揭,命运战胜了一切,绝望在黑暗中张开巨口想要吞噬掉所有残留的生命。”
“希望,是那么遥不可及。”
卡雅陷入过往的回忆中,轻轻的叙述着。
“改变就这么悄然而至,如此猝不及防……”
“你看到布雷迪的身影了吗?”
卡洛驾着纳米恩图掠过博伦残破的宅邸,看着下方。
“没有,在神秘人消失后他就不见了踪影。”
卡雅在他的后面说道,“米内特也不辞而别了。”
卡洛叹了口气,“只希望她不会被绝望所击垮。”
卡雅默默的点点头,“我也希望如此,也希望莎兰不会有事。”
“她会活下来的,她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的多。”
卡洛说道,“我们还是先去找安德烈亚斯和球球吧。”
纳米恩图向内城区的方向飞去。
骚乱还未停止,内城的主道之上,人群越聚越多,人们手持火把和各种武器向皇家区的方向移动。
“为什么,”卡雅哀伤的说着,“明明没有了敌人,为何我们还要继续彼此伤害?”
“**,我们心中的黑暗面,”卡洛凝重的看着下方的人群,“我们的敌人正是我们自己啊,必须阻止他们,否则就彻底失败了。”
“可怎么阻止?”卡雅绝望的摇摇头,“杀戮只会引发更大的仇恨,劝说对这些狂热之人已失去了任何作用,我们又能做些什么?”
卡洛看到离主道不远处的一栋破损的房屋门口,聚集了十几个人,似乎在围攻着谁。
“起码先从救援开始吧,尽可能的救助多一些的人吧!”
卡洛驾着纳米恩图向下俯冲。
“可是,你是个人类啊,他们会杀了你的,如果你不反抗!”
卡雅想要阻止,焦急的喊着。
“管不了那么多了,在这狂热的仇恨之下,我和那些被害者都一样,”卡洛回头说道,“我不想再旁观这一切了,我已经在漩涡之内了,早已不是无辜之人!”
“没有什么大我小我,没有一或百,尽其所能,救下每一个生命!”
卡洛转过头看着地面的人群,“卡雅啊,我们都错了,生命都是一样重要啊!”
你就是正义。
纳米恩图掠过地面,冲散了人群。
卡洛翻身跳下,挡在了被围攻之人的前面。
“如果找不到正义,那我就成为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