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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亦荣心情淤堵无处发泄,便一脚将油门踩到地,车子轰隆隆飙飞出去,充满金属感的车载音乐震天响,他眼神上吊,阴鸷地逼视着无言。
每次压抑不快时,都只有借助车辆在马路上飞驰时所带来的刺激,才能稍稍舒缓他心中的堵滞。
夜深人静的马路上车辆稀疏,人迹罕见,倒是个飙车的好地方,可惜市区处处布有雷达监控,稍有不慎就会被拍照。
一但被拍到,他就暴露了。
他扶着方向盘,一个急转,往郊区方向驶去,这种事,他做过无数回,所以此时做起来,倒也轻松自在。
他一连驶过两个路口,到第三个路口时,突然一辆大货车伴着尖锐的喇叭声横空出世,仅仅几米的距离就要与他相撞。
闻亦荣的思绪不知飘飞到了何处,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车将要被撞上。
“咔嚓——”一道白光自天空划过,紧接着惊天雷地的雷鸣声。
闻亦荣身体一颤,倏地回神。
耳边是大货车急促的喇叭声,他一偏头便看到近在咫尺的大货车,大脑根本来不及下达指令,腿上就已经条件反射地把油门踩到底,方向盘亦是一个急转。
‘嘎——’轮胎划过路面,大货车亦是一个急转。
两辆车只差十几厘米的距离危险避过。
闻亦荣将车停在路边,从后视镜中看去,只见那名违规的大货车司机正指着他一通乱骂。
闻亦荣火气本就大,此时那大货车司机明显是往他枪口上撞。他打开车门便直奔那辆大货车司机。
那大货车司机立即认了辆,一脚踩下油门儿,顿时消失在十字路口。
闻亦荣心中的火气无处发泄,暴躁地一脚踹在路边的电梯杆上。
‘哗啦啦啦——’雨滴毫无征兆地落下来,冰凉的雨滴落在脸上,凉悠悠地刺激。
闻亦荣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转身返回车上。
忽地,前方黑沉沉的天空中一道闪电劈过,将天空撕裂后电光隐没于最高的那幢楼后。天空中忽然雷电大作,骤雨急下。
‘咔嚓——’白光过后是闷声雷鸣,闻亦荣连忙将敞篷升起,将风雨遮挡在车外。
苏臻被倒挂在玻璃墙外的模样犹在眼前,又是钢铁升降机又是大楼,他被淋成落汤鸡不说,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他会不会害怕?会不会被雷劈到?
一想到苏臻有可能被雷劈到,闻亦荣的眼前便活灵活现地出现了苏臻被雷电击得焦黑的模样。
他的心脏猛地抖了一下,紧接着剧烈收缩。闻亦荣的呼吸都哽住了,过了四五秒那口岔了的气才顺上来。
他想也没想,立即调转车头,直往苏臻的位置赶。
闻亦荣开得又快又急,没过多久,他就回到那幢楼下。
他打开车门,才下了车,豆大的雨滴拍打在脸上,不冷却有十足的分量。
闻亦荣连车都来不及锁,便直奔大楼入口。
地上水坑被他踩得‘咣咣’直响,水花四溅,他才刚刚跑到门口,便见苏臻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臻裹了一件灰色的工服,勉强遮住了上半身。他浑身都湿透了,急流般的雨水在他脸上汇聚,顺着贴在脸上的头发蜿蜒而下。浴巾围在腰间,遮住他最后一点尊严。
他瑟缩着身体,抱着自己抖得不成样子,颤颤巍巍地往前走。
闻亦荣看到了苏臻,苏臻当然也看到了他。
“苏……”闻亦荣叫他。
苏臻却收回目光,视他如无物般,与他擦肩而过,踉踉跄跄地走了。
闻亦荣追了两步,张嘴想说什么没来得及说出口,激涌的雨水已经放肆地封住了他的嘴。
闻亦荣并没有真的打算把苏臻挂在上面直到天亮,他早就给工人们打好了招呼,一个小时后就把苏臻从上面放下来。很显然,下雨后,那些人提前把他放了下来。
闻亦荣亦步亦趋地跟着苏臻。
苏臻走得摇摇晃晃,身体微微躬起就像一只煮熟的虾米。闻亦荣追上去,想要扶他一把。
苏臻倔强地把胳膊移开,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闻亦荣似被他的眼神烫务,站在原地看着苏臻走远。
苏臻抱着胳膊来到路边拦车,可现在深更半夜,又下着大雨,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就算偶尔经过一辆出租车,也是急匆匆驶过,激起一片水花溅到苏臻身上。
苏臻拦了好几次都没有拦到车,身体摇晃了两下,往旁边一歪便栽倒在地。
闻亦荣跑过去,把苏臻从泥水里翻过来,紧张地抱在怀里。
苏臻脸色嫣红,呼吸急促,身体发烫,明显是开始发烧了。
闻亦荣把苏臻抱回车里,开着车把苏臻送回家。
苏臻浑身湿透,他帮苏臻换了衣服,又用热毛巾擦了一遍身体,翻箱倒柜的从电视柜里找出感冒药,用水化开喂给苏臻吃。
苏臻迷迷糊糊的摇头不肯配合,闻亦荣便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把药吃下去。苏臻皱起眉直吐舌头,不停地哼哼:“苦……难受。”
闻亦荣又给他喂了半杯热开水,苏臻仍然喊苦。他便又从厨房里翻出一罐蜂蜜,舀了一勺冲了温开水给苏臻喝下。
苏臻这才舒服地钻进被窝里,安稳地睡了。
照顾完苏臻后,闻亦荣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已经干了,再一看时间,已经快四点半。
闻亦荣心里一惊,再不赶紧走就来不及了。
可苏臻的烧还没退,万一病情加重了该怎么办?
他摸了摸苏臻的额头,又掐了掐他的脸蛋:“麻烦精!”低头在苏臻嘴上啃了一口。
时间紧迫,他没敢再耽误,冒雨开车着往家赶。
闻亦荣开车直奔回家。他把红色跑车开进停车场后,又仔细地把一切东西恢复原样,随后才从楼道上了一楼的客厅。
回家后先是把一身湿衣换下来,扔进洗衣机里清洗,光着身体上了二楼的主卧室,站在花洒下匆匆冲了个澡,把头发擦干后,他又检查了一番身上是否有不妥之处,确认没有任何可疑痕迹后,他这才套上一身中规中矩的睡衣,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抬起胳膊压在额头上,困意袭来,眼皮也越来越重,几乎要在一瞬间就要将他吞没。
就在眼皮合上的那一瞬间,闻亦荣猛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