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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这医院也忒没良心了,这种医生都请?出事儿他们管得了吗啊??”
“管不了也得管!这事儿不能就这么过了,必须得赔钱!”
“对,赔钱!管他们赔钱!不然咱们就不走了!好叫大家伙儿看清楚这医院是个什么德行!”
……
众人吵闹着,喧哗声越发大了,楼下仿佛有人听到这边的闹腾,急匆匆赶来围观。看热闹是人的天性,不一会儿楼梯口就窝了一圈儿人,在远处指指点点的,看样子应当也没说什么好话。
小护士紧张的看着那群不讲理的亲戚,心里早就气愤得不行了,明明手术前都讲清楚了风险,他们也是在知道风险的前提下签了字答应动手术的,现在倒好,搞得跟医院害了他们一样,真是……小姑娘看着周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还大多是对祁医生指指点点的,都快要气哭了。
祁泽倒是很冷静,身为一个在刀尖炮火的缝隙间游走多年仍然活蹦乱跳的顶尖雇佣兵,在一些战争地区他见多了这种嘴脸,实在很难调动起他的情绪。
他轻轻一甩手,张大奔就跟被扔出去一样跌跌撞撞的向后倒去,还没等其他人又无中生有的控诉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祁泽淡定的从白大褂的衣兜里拿出了一张手术知情同意书。
他看也不看一眼直接道:“我了解本次手术可能出现的风险、效果及术后情况,并知道手术是创伤性治疗手段,由于受医疗技术水平局限及个体差异的影响,术中术后可能发生医疗意外及其他医生不可预见的危险情况。”
他声音不算大,但是表情冷冷的,衬的他的声音也带着一股冰茬子的味道,周围的人不自觉的安静了下来。
“我记得,你母亲手术前我详细和你解释了这些条款,这里,”他点了点同意书的右下角,“还有你的亲笔签字。”
张大奔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不知道是被他推的还是有些恼羞成怒,看了眼自己的一众亲戚,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啥玩意儿,各位乡亲,各位同志们哪!大家伙睁开眼睛仔细看看,就这个冷漠的医生,手术前跟我说的好好的,说手术完俺老娘保准还能再活个十几二十年的,结果前天我才知道我老娘就要没了啊!”说着他的眼泪就变戏法般流了下来。
边上安静下来的人都有些窃窃私语。
张大奔正待再说些什么,祁泽冷冷的打断了他。
“手术成功,病人恢复的好的话,起码还有十几年的寿命,术后恢复不好的话,可能会在短期内去世。”
祁泽打淡淡的看着他,“这位张大奔同志,我记得手术前我和你说这件事的时候,你可是毫不犹豫就选择了手术啊,需要我重复下你当时的原话吗?你不笨,我也不傻,知道你在想什么。”
张大奔脸色一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身后的一众亲戚们忍不住了,“你这后生,有话直说,娘们唧唧的磨蹭啥呢!”
张大奔脸色突变,却来不及阻止了。
祁泽露出了到场后第一个笑容,一点也不亲切。
“手术费才三万多,要是救活了,十几年的养老金得有二十好几万呢!干了!”有些粗俗的话经由祁泽之口,最终说出来的时候有种别样的味道,但是意思表达的相当清楚。
“这不是你的原话吗?”他手中的笔点了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望向长大奔。
这张大奔竟是为了那几十万才决定给他母亲做手术,如今这情况,想来是手术失败,导致那笔钱泡汤,这才跑来敲诈医院。只是他竟为了钱,连母亲的尸体都不顾,实在是无耻至极!
“玛的,你管得着我吗!老子想要钱有啥不对了,那钱我老娘还不是要留给我的?”张大奔恼羞成怒,有些口不择言地吼道。
边上来凑热闹的人瞬间炸开了锅。
来医院看病的人除了自身有点病痛之外,大部分还是些有孝心的儿女,此时听到这种丧良心的话,大都露出了鄙夷之色,原本只是有些小小骚动的人群顿时热闹开了,若细细听一下,定然能听到很多问候张大奔的话。
张大奔恼羞成怒,直接冲上来,吼道:“你他妈的找死!老子的娘死了就是要你赔钱!跟我扯毛犊子滚一边去!”
张大奔的亲戚们显然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竟跟着张大奔冲了上来,看样子不是要阻拦,而是要一起闹事!
林果果急的差点哭出来,眼见着张大奔那糙大的拳头狠狠的砸了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祁泽闪电般出手,上下伸翻令人眼花缭乱。张大奔骤然僵住,发出鸭子般难听的惨叫,只是片刻,声音便戛然而止,高大的身躯软软倒在了地上。
祁泽露出了到场后的第一个笑,恰恰露出一点点森白的牙齿。
冲来的人群瞬间哑火,最前排的被吓到不敢动作,而后面的人看前方没有动静,也不敢妄动。他们不过是跟风闹事,如今没了领头羊,一时间群龙无首,竟没有人敢再冲上前去。
一场群殴风波消弭于无形之中。
保安这才姗姗来迟赶来善后。
把闹事的人都客气的请到了会议室,再由专人出面半软半硬的把手术资料和术后病人情况仔细说明了一遍,表示和医院没有关系,他们要是再闹事,医院也不得不起诉他们。
这些亲戚跟着张大奔来大都是想要分到一点好处费,甚至其中有些人只是他的狐朋狗友,连远房亲戚的边儿都搭不上,一听这些就有些怂了,只有张大奔还是骂骂咧咧的,钱没捞到一分,还得贴钱接着养,每天住院输液那都是烧的他的钱呐!
那些亲戚在医院的劝导下都挨个离开了,至于张大奔,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医院的茶水间。
祁泽轻轻抿了口咖啡,会是张大奔吗?他没从自己这儿拿到钱肯定看自己不爽的,有嫌疑;还是那些同事杀了这个身体?因为自己的原因他们平白受了一遭罪;还是……
“笃笃——”敲门声响起,一个看上去干练又雅致的男人在门口,他浑身上下装扮稀松平常,却又在不经意间露出一点低调的富贵天然,他精致而美丽惑人的脸上,缓缓浮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是司徒衍,S市首屈一指的财阀掌门人,他的前男友,两人在一起三年,一个月前分手。
“是你,有什么事吗?”祁泽说着又抿了口咖啡。
司徒衍漫步走进来,他是个很懂生活的人,身上的气势不怎么压人,却也绝对不会被忽视,走动间有自己独有的一分魅力。
“想你了,便过来看看,倒也没什么事。”司徒衍声音柔柔的,若被他生意场上的那些朋友们听到了,绝对不会想到会是同一个人。
“你——我是想说,”他突然开口,又忍不住顿了下,“我们,我们能不能,重新在一起呢?”
他说着慢慢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祁泽的袖角,似是拂去灰尘,万分轻柔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