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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时吕烟雨才在幽幽醒转,可一睁眼就惊悚的发现自己竟已不在吕府的婚房内,而是在一处树林之中!
等她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走出小树林,朝自家宅邸走了没多远,却发现吕府宅邸所在的方向,一缕黑烟袅袅升起,如燃烧殆尽的薪柴。
潮水般的不安与恐惧莫名的从心底翻涌起来,吕烟雨加快了脚步,发疯般的朝吕府跑去,可等她终于到吕府时,眼前所见却是一片断壁残垣的余烬与漫天的尘埃!
直到此刻,吕烟雨终于支撑不住,面色惨白地跌坐在地上,双眸中泪水止不住的砸落地面,下意识地便朝那尚有余温的破败残骸扑去。
“爹爹!娘亲!”吕烟雨口中凄厉疾呼,此时此刻脑中已彻底失了方寸,连那还带点点火星的残骸都已顾不得了!
“当心!哎哟那火可还没灭,去不得啊!”
站在吕府旁围观的一位大娘猛地将她给一把拽住,不由分说的便将她往回拖了回来。
“让我去,我要去找我爹爹,我要去找我爹爹!”吕烟雨疯狂地挣扎着,拼命地要往吕府扑去!
这时,那大娘定神一看,却是将吕烟雨给认了出来,这才知晓为何会有这么一个穿喜服的姑娘要往火堆里扑!
眼见吕烟雨逢遭大变,此刻已是有点失心疯了,大娘赶忙大喝一声:“吕小姐,你该先去报官啊!”
“报官?”吕烟雨身子骤然一顿,带着泪痕呆愣地抬起头。
一言惊醒梦中人。她眼中多了些光亮,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口中不住念叨:“对……我要去报官,我要去报官!”
说罢,吕烟雨连声谢都来不及道便跌跌撞撞地朝着衙门的方向跑去,那大娘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叹息一声:扬州首富吕府千金,竟然遇上了这么档子事……
就在吕烟雨走后不久,赵允初与易风,灵芸等人赶到了。
只是看到已是一片废墟的吕府,赵允初面露懊恼之色,狠声道:“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这吕府大火定然也是麒麟社干的好事,他们想杀人灭口!”
易风上前一步,低声询问:“殿下,那我们现今该如何是好?”
赵允初想了想,忽然一收手中折扇,道:“有了!我有个反败为胜,先发制人的计划!”
灵芸好奇问道:“想到什么好计划了?”
赵允初四下看了看,道:“此处人多嘴杂,我们换个地方讲话。”
说着,带着几人走到一处偏僻巷角,这才继续道:“这麒麟社此前步步领先我等一步,次次杀人灭口将线索掐灭,但此次却是机会来了!我猜麒麟使此次恐怕并未得到名册。”
易风一愣,忙问:“何以见得?”
赵允初瞟了吕府一眼,道:“如果麒麟社真拿到了名册,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的将吕家灭门,又放一把大火来毁尸灭迹呢?他们应当是在吕府内搜不到名册,这才迫于无奈之下将吕府付之一炬,以期名册随这吕府被一同被这一把火烧个干净!”
易风疑道:“可如果名册真在吕府,此刻恐怕真就已经随吕府一起被烧了,我们不是也抓不到麒麟社的把柄了吗?”
赵允初扯起嘴角,冷然一笑:“但麒麟社的人并不知道啊。只要我们声称已拿到名册,他们定然会方寸大乱,信以为真!如此一来,麒麟社的人必定会出现!”
“可如此行事太危险了,我们就这么些人,公主又是万金之躯,若是有个万一。”易风踌躇:“只靠我们这些人,怕是挡不住那些凶徒啊。”
赵允初眸光一闪:“无妨,我们可以借兵!”
易风眼眸骤亮:“殿下的意思是……向扬州官府借兵?!”
赵允初微微颔首:“此计乃釜底抽薪,只能胜!不能败!”
扬州府衙外,吕烟雨穿着一身大红喜服,拿着鼓槌一下又一下敲在鸣冤鼓上,不多时便将衙内一众捕快给惊了出来。
此时扬州码头惨案还没过去,周知府尚在衙内,衙差将吕烟雨带上公堂时周知府便直接审了。
这不审不知道,一审魂要掉。
闻吕烟雨哭诉吕家祸事后,周知府大惊失色,立时便在堂上将燕捕头唤了出来:“吕秀乃我扬州首富遭此大难本府断不能坐视不理,你即刻带人前往吕府查看,速去速回!”
燕捕头领命,当下便带着衙差去了。
约半柱香的时候,燕捕头风尘仆仆带着几名衙差赶了回来,各个面色铁青。
“禀报大人,正如吕姑娘所言,吕家……已惨遭灭门!”
听闻此言,周知府登时拍案而起,勃然大怒。
“好胆!真是岂有此理,到底是何人竟敢犯下如此滔天恶行?!燕捕头,你可有查到贼人的线索?!哪怕是些许蛛丝马迹也好!”
燕捕头缓缓摇头:“吕府已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连尸首都被烧成了灰,属下也是毫无头绪。”
“这……”周知府看了看堂下默然垂泪的吕烟雨,面上泛起苦色,颓然叹息道:“无论如何,此案必须得尽快侦破!前有转运使刘清风一家被满门屠尽,后有扬州首富吕家大喜之日被人行凶纵火,亦是除这吕家娘子外 无一幸免……,这两案实是惨绝人寰,更莫说前往吕家赴宴的人里,有许多都是扬州城的显贵!如今扬州已是人心惶惶,若这两件案子无法侦破,你我脑袋上的乌纱帽恐怕是保不住的。”
可周知府话未说完,便见燕捕头的脸色已苍白起来,燕捕头微微垂首:“大人,恐怕,还有一事更严重。”
周知府蹙紧了眉头:“还能有何事比这两件案子更严重的?”
燕捕头垂首道:“昨日上吕府迎亲的,正是八王爷府的小王爷。若是这位小王爷也惨遭不测,恐怕八王爷震怒责难下来,我们怕是都要人头落地。”
短短一席话,周知府听罢面色由青转白,整个人都仿佛被抽了魂一般,瘫在了椅子上,双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周知府与燕捕头此时都想到此中紧要,都已心中悚然,但吕烟雨听到八王爷这三个字时,身子却是一颤,猛地以首扣地,哀求道:“还望大人还我夫君与吕氏全家一个公道!”
周知府看了看吕烟雨,强作精神道:“吕姑娘放心,本官定然会将凶手缉拿归案,还你一个公道!”
正此时,衙外忽又响起阵阵击鼓声,周知府与燕捕头对视一眼,俱不知此时到底是何人又在击鼓。
周知府沉吟片刻,刚想着让衙差将人带进来,却见一衙差快步跑上堂来:“大人,小王爷驾到!”
周知府一愣,随即身子里便凭空生出一股力气,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小王爷?!哪个小王爷,莫非是小王爷平安无事,逃过一劫?!”
来不及多想,周知府心中怀着一丝期冀匆忙开口:“快,快将人带进来!”说着,自己也急匆匆地从主位上走了下来。
那衙差说的话吕烟雨也听得清楚,一听到此刻要来的人是她的‘夫君’心中也是片刻惝恍,忙扭头看去,希望能看着心中期待的那人。
半响,赵允初带着灵芸、易风、凤儿一行人来到堂上,此时易风的手中还捧着一方锦盒,落后赵允初半步,跟在他身后。
吕烟雨一见赵允初面色就是一变,抬手直指赵允初断然道:“大人,与民女拜堂成亲的小王爷绝非此人!这人定是假冒的!”
周知府一听,面上的喜色刹那间退去,怒意浮了上来,猛然挥手怒斥:“真是胆大包天,冒充皇亲国戚不说,还敢骗到衙门来?!燕捕头,还不快快拿下!”
燕捕头此时也是怒发冲冠,满面愤色,他握紧刀柄,一挥手衙内的捕快登时就围了上来。
易风眼中寒光一闪而过,长剑骤然出鞘,冷声呵斥:“谁敢对王爷无礼?!”
周知府指着易风怒斥,“公堂之上,你竟然还敢拔剑?!是不是真当这天下没有王法。”
“知府大人!”周知府话还没说完便被赵允初冷声打断:“我可真是八王爷之子,赵允初!”
“不对!”赵允初话音刚落,却听吕烟雨驳斥道:“谁人不知道八王爷府的小王爷面貌俊美,文武双全?我家相公可是仪表堂堂,人中龙凤,就是模样也比你俊得多!”
一听这话,赵允初的面色登时就黑了几分,原本高冷的模样也绷不住了。他本就自视甚高,虽平日里颇为不屑,但对其容貌还是分外自信的。可此时竟被一蟊贼给比了下去,实在令他心中极为不快。
但赵允初还是耐着性子朝吕烟雨开口:“吕姑娘,冒充小王爷的可不是我,乃是你嫁的那位‘夫君’!”
吕烟雨断然驳斥:“不可能!他身上可是有国子监学府的腰牌!”
赵允初神色尴尬地苦笑两声:“那腰牌是他从我身上盗去的。”
“你此话可有凭证?!”这时,却是周知府开口了。他本懒得理会赵允初的狂言,但赵允初那成竹在胸,信誓旦旦的模样却也让他心中起了些许疑心,故有此一问。
赵允初沉吟片刻,虽不语,却将手中纸扇递了过去。
周知府皱眉接过,想看看赵允初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纸扇层层展开,只一眼周知府便看着了纸扇上那鲜明的八王爷府印鉴,登时眼眶就瞪圆了。赶忙唤来师爷,帮着鉴别这印鉴的真假。
片刻后,在赵允初自信而略带讥讽的冷笑中,师爷放下了手中折扇,转向周知府道:“回大人,属下可断定这印鉴乃八王爷府印章盖下,真材实料无半点虚假!”
“这……”周知府犯了难,看了看赵允初,又看了看吕烟雨,一时间还真不知道给信谁了。
一者人证,一者物证;一人持货真价实的八王爷府印鉴,一人同样持货真价实的国子监学府腰牌。
两边都有证据……这该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