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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大半年没看见自己老爹的纪雁雪乍一看见自家老爹,自然是喜出望外的跑了过来。
看纪老板眼圈发红的模样,刘浪估摸着要是没自己等人在旁边的话,这位已经走上人生巅峰的中老年CEO绝对会老泪纵横一把。
“这样,纪少校,你们父女好久不见,给你批半个时辰的假,你陪纪老板到处转转,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父女相叙了。”刘浪迅速将准备找麻烦的纪老板和已经成为麻烦的纪大小姐推出去。
“好,谢谢团长了。”纪雁雪眼波流转看了刘浪一眼,心里有点儿小甜蜜。
貌似刘浪这个木头现在越来越开窍了,也开始懂得关心自己了,至少,在马上要和日军大战的这个节骨眼上,能给自己半个时辰陪老爹,就很体贴细心。
不过,看了一眼老怀大慰的老爹,纪雁雪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但是,我这儿还忙着呢!爹,我娘身体还好吧!还好啊!那行,爹,你赶紧走吧,这儿马上就要打仗了。”
说完,拔脚就要走。
“站住,你个不肖女,给你站住。”初看见宝贝女儿激动的浑身发抖的纪老板这会儿抖得更厉害了。
不过,明显这次是被气的。
“爹,你别给我添乱成不成?什么不肖女,几个长官可都在这儿呢!”纪雁雪小脸涨的通红,冲自家老爹嗔道。
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却向刘浪看去,那意思是:赶紧的,给我老爹弄走,平时你脑子不是转的很欢实嘛!
卧槽,可是有句话叫拿人手短啊!更何况,还把别人姑娘给骗过来了呢!面对纪大小姐扫过来的目光,内心有些崩溃,头一次遇到这事儿的刘浪拿眼睛看地面,仿佛那里突然长出了一朵花,一朵美丽的花。
祁光远和董升堂则更干脆,招呼着两位记者:“来来,两位大记者,给你们介绍下现在的情况,免得你们不好下笔。。。。。。”
这意思是,你们独立团的家事,咱们不参和。
“哼,你别拿长官来吓我,今天就算何长官来了也不好使,还忙个屁,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纪老板怒哼一声,一把抓住女儿的胳膊,厉声说道。
“爹,你别闹了成不?女儿现在是独立团少校通信官,有军职在身的军人,大战在即,我跟你回去了,那不是逃兵了嘛!你想让女儿领军法?”纪雁雪也急了,眼看某胖子就这样怂了,气得跺跺脚,情急之下看向那边的苟得富,冲苟班长使个眼色:“苟连长,你是独立团军法官,跟我爹说,当逃兵的后果是什么?”
卧槽,骤然被封为连长的苟得富此刻的内心绝对是崩溃的,眼睛不由滴溜溜看向某还在研究地面的团座,胖子团座依旧很认真的研究着地面。显然,他是铁了心想当缩头乌龟了,在准老丈人面前。
不过,苟得富分明看见牛魔王正在拿脚尖碾地,地上已经被碾出了个坑,那意思他懂,赶紧把这位糊弄走,否则埋坑里的就是他苟得富。
这对狗男女真是不讲理啊!凭啥你们勾勾搭搭郎情妾意的让我来对付找上门兴师问罪你的老爹他的老丈人?苟得富心里那个悲愤就不用提了。
“是啊!纪大叔,根据我独立团军规第八条第9款,战时擅自离开战场者,以叛国罪论处。”苟得富一脸正气凛然的充当了回戏子。
你还别说,苟得富当纨绔子弟的时候显得挺猥琐,但自打进了独立团,白脸一天天变黑,小身板一天天变强,穿上迷彩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挺是那回事。
为了防备敌人打冷枪,独立团有规定,战时一律不准挂军衔,纪老板自然没想到眼前这个一脸正气的军人只不过是个二等兵。不过,人家纪老板也不是唬大的,斜着眼瞅瞅跟自己义正言辞大吹法螺的年轻军官问道:“小长官,你家里几口人?”
这话一问,所有人都是一呆,纪老板这啥意思?
不过这其中最崩溃的自然是苟得富了,当时就差点儿“哇”的一声哭出来,纪老板你这是疯了吗?虽然我是比牛魔王帅了那么一点点,但比他帅的咱全团能找出上千号人来好不好?你也不能因为我小小的充当了下你姑娘撒谎合伙人,你就明目张胆的害我啊!
抢牛魔王的女人,这是想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啊!苟得富以前还只是觉得刘浪是厉害,但也厉害的有限。可经过这场仗,苟得富将刘浪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再度拔高,拔高到无人能比的高度。
谁见过一枪托就把鬼子连钢盔带脑袋砸得比肩膀头高不上十公分的?谁又见过一个膝撞就把男人彻底变女人的?谁还见过上下嘴皮一碰,近千号大活人就被这样扒光了衣服打瘸了腿丢寒风中冻成棒棒冰的?
他苟得富见过,还是亲眼所见,始作俑者正是那个还在专心致志看大地的胖男。
想起牛魔王的恐怖,苟得富先前还正气凛然的脸逐渐向曾经潼关城中的猥琐男演变,偷眼看向刘浪:“团座,您看。。。。。。”
“又不是军事机密,这可以说。”刘浪声音里分明带了好几根冰碴子。
绝对没男人可以接受自个儿准老丈人貌似看中了别的男人想自己选女婿这个事实,反正苟得富是绝对接受不了。
看刚才还牛逼哄哄跟自己说什么第八条第几款的小连长突然变得脸色青白目光猥琐,纪大老板没好气的继续道:“我是问你弟兄几个,你是不是独子,是不是就你一个人从军,这很难回答吗?”
“噢噢,这不难,我家里好几个兄弟呢,我上面还有个姐姐,家里就我一个从军。”苟得富貌似有点儿回过味儿来,敢情人家纪老板没说看上他准备把他当女婿啊!紧张的心情一过去,这话自然就利索起来。
“你当然不会是独子,自古以来就有条不成文的规矩,父母尚在,独子不许参军,况且,我老纪的闺女,不仅是独子还是独女,我问你们,是不是我们中国男人都死光了,需要我老纪的闺女上战场?如果你们这些团长营长连长敢这样大声说一遍,我老纪转身就走,让我这个独闺女来守护老祖宗留下来的这片天,这块地。”纪老板眼睛瞪得老大,喷着粗气几乎是怒吼着说道。
此话一出,全场默然。
“爹~~~~”就连一直气鼓鼓地纪雁雪的眼圈也立刻红了。
“纪叔,您说得对,让雁雪跟您回去吧!”刘浪抬起头,脸色郑重地说道。目光转向纪雁雪,声音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几分:“雁雪,你回去吧!不过不是让你当逃兵,你要负责把前两天受了重伤的兄弟们和战死弟兄们的遗体带回广元,拜托了。”
“没问题,没问题,刘团长,我纪连荣以我纪家的先祖起誓,一定会负责把活着的国军将士和逝去国军将士的遗体送回独立团广元驻地。”纪老板忙拍着胸脯替女儿保证。
纪雁雪则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话都说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独立团派出了一个连把大车里送来劳军的各类物资都搬下来,然后再把三个团在前一仗里牺牲的士兵遗体和重伤的士兵都搬到车上。
为此,刘浪还专门从辎重连抽了一个战斗班十二个人负责护送。不过,这个战斗班也是靠抽签才获此“殊荣”的。因为,没人想在这个时候离开战场,谁也不想当懦夫,此时离开战场,就是要抛弃生死与共的兄弟们。
谁都知道,独立团现在面对的是数以倍计的敌人。
十二名战士和重伤神智尚还清醒的士兵们是嚎啕大哭着上了车,因为谁也不知道,此一别,他们熟悉的那些脸庞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
生离或是死别,都是人生最艰难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