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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澜听了浑身发酥,她一抬头,凌北野刀削般的轮廓沐浴在月光下,镀上一层圣洁的白光,他那平素里板正的眉眼,此刻却带着笑意,眼里似乎装了一滩春水。
要是没茗澜记错,他下午还在对她冷言冷语,这个男人实在善变。她心里想着:早晚杀了你。
茗澜走回屋子里,丢下一句:“茗澜来了葵水,实在无法侍奉王爷。”
她慌张回了屋子里,去照看那小家伙,与此同时长舒一口气。她的容君睡得很沉,许是中了毒的缘故,几乎没有哪个时辰不是在睡觉的,但神情还算安稳。
容君好像梦见什么可爱的事物,肉嘟嘟的脸上满是笑意,憨态可掬,他微张着嘴,口水几乎要留下来,手那么小……脚也那么小……
茗澜拿手握了握,又关上了门窗,生怕把孩子给吹坏了。
她正哄着孩子,纤细的腰部霎时间被人给一把抱住。
魁梧高大的身躯把她紧紧裹挟住,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庞周围,茗澜的鼻息里全是凌北野的味道。
“茗澜,咱们的孩子真可爱。”凌北野慵懒出声,紧紧抱着茗澜,几乎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但是有用手扶着茗澜,不让她站立不住。
这样茗澜既逃离不开,需得紧紧依偎,又能恰到好处的感受他作为夫君的威压。
茗澜逢场作戏到:“是啊,咋们的孩子真可爱。”
“咱们”两个字,她格外的咬重了声音。
要是茗澜没有记错,这个男人威胁她,质疑她,对这个孩子满不在乎,就是今天下午的事情。
再没有其他的话可以说,但是王爷压根就没打算走。
凌北野一把把她举到床上,吹灭了周围的灯,暗夜里,茗澜被人紧紧的抱住,半点都挣脱不开。
她甚至能闻到凌北野身上那股格外凛冽的松木香,感受独属于男子躯体的温热,以及剧烈的心跳声。
连亲吻也没有,凌北野半点也未逾矩,他没有那些恶心的癖好——例如在女子来葵水时行房事,凌北野也从来不会强人所难。
但是茗澜的心几乎跳出嗓子眼,她现在觉得自己,实在是忒没出息了些。
王爷低沉的嗓音响在耳畔:“睡吧,茗澜。”
她一夜未眠,凌北野温热的气息倾吐在她脸庞边。茗澜身体僵直,直到天微明,凌北野坐起身离开,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她睁开眼,手往边上探去,被窝里还带着凌北野温热的体温,她出神发呆了许久,坐起来。
篮子里的凌容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小孩抠搜着脑袋,似乎已经在看茗澜了。
他笑颜弯弯,脸上的肉堆成一团,伸出手示意抱抱。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是世界上最干净,最一尘不染的宝石。
茗澜把孩子抱起来,那团温软的身体那么紧紧依偎着她。凌容君忽的指了指地下,他不知道什么时间醒了。茗澜可以确定的只有一件事,这小孩实在是太不寻常了,他喉咙里连微弱的呢喃声都发不出来。 而且他还会在别的孩子睡觉的早晨起来。但是这依旧不影响茗澜对他的喜爱。
只有一点,凌容君站在地上,走到院子里,茗澜看了半天才发现,这孩子晃晃悠悠的似乎是要去……找他爹?
茗澜一把人揪过来:“别着急别着急啊,我都不确定你爹是谁呢!还有,你知不知道那个坏人把你丢在地牢里的事?”
小家伙还不听,在茗澜怀抱里疯狂挣扎着,费力的伸出手指,指着凌北野远去的方向。
茗澜:“……”
这小孩要是喜欢那个阴险歹毒,又冷酷善变的大尾巴狼,那她就不要了。
望着不停抗议扑腾的孩子,茗澜差点放弃自己的“万无一失计划。”
*
茗澜把小家伙交给了丫头后,自己穿了一身的小丫头的素服,大摇大摆的上了街。
她微微披散着头发,试图掩盖住自己常常惹来许多人瞩目的容颜。她虽然很怀疑,孩子就是凌北野的,但凡事一定要坐得万无一失才好。
茗澜提出今天午时三刻滴血认亲,但是她压根不确定这话孩子是谁的,但是谁的都不重要,她只需要确定一样,那就是孩子验出来的结果是凌北野的。
她去回春堂开了药方,避免有人来查着诊断结果,她毫无疑虑的说出了自己有脚气的事情。年逾古稀的老中医,看着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笑着说出自己有脚气这件事时,脸上一瞬间有些挂不住了。
茗澜只笑了笑,完完全全忽略了老中医的眼神,她小心翼翼的拿走了那一袋中药,找到了自己所需的白色粉块状物。
午时,正堂处人山人海,丫头小厮都来看热闹,烈日炎炎,空气中似乎涌起一股又一股的热浪,茗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抱着自己家的小哑巴世子。
她使劲压住这个想要往凌北野那边去的野孩子。
古代滴血认亲具有一定的不确定性,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鲜血有可能相融,有血缘关系的,血滴也可能不会相融。但是茗澜知道,只要自己往水里加入了白矾,那么两人的血就一定会相融。
柳恨雪慢悠悠走进来,脸色十分苍白,憔悴不已,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茗澜,强行摆出一副微风的样子,柳恨雪被她是妖怪的事情吓得不轻,但是强装意气。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今天她能看着自己多年的夙敌被彻底裁决。
茗澜装作看不见柳恨雪那几乎是洋洋得意的脸庞,王妃旁边常年对她冷言冷语的嬷嬷似乎也忘了她是个妖怪,依旧一脸鄙夷。
茗澜是个妖怪,比起是威胁,更像是把柄。在玄天国,妖怪现世,死路一条!
原主在这个府上受过的欺负实在是太多了,黑的都能说出白的。茗澜想要力挽狂澜,不是易事。不要说是齐王府,就算是整个东临,谁人不知王爷对这个小世子几乎是不闻不问的。
但茗澜下定了决心,知道这是一个科学信息极其闭塞的时代,只要没有人特地跳出来置疑她,她便能全身而退。
容君在她怀里不安分,一个劲儿的向往王爷的位置上面爬。
终于,处理完政务的凌北野从正门那里走进来,不怒自威,一众管家小厮霎时间站直了腰板。
皇帝今天召他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紧急的事情,他到现在都还是皱着自己的眉毛,面含肃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