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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人为我们开了门,一个穿着金色长裙的女人,金色的眼影,金色的耳环,金色的项链,整个人金光闪闪,见到孟楚然,笑容可掬。
“你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女人对着孟楚然说话,神情疏离客气,仿佛孟楚然是来做客而不是回家。
孟楚然面无表情,牵着我往里走,女人拦住了:“今天是我们的家庭聚会,她没有必要参加。”
他还是继续牵着我往里走,嘴里丢下一句:“她已经知道我们家状况。”
孟楚然一句话就使那个女人闭上了嘴,我瞟着那个女人年纪应该超过五十岁,浓厚的妆容为她减龄,眼角皱纹却是难以掩饰。
“她是我继母何丽淑。”孟楚然边走边说,脚下没有停下来,根本没有理会后面的继母低声怒喝,带着我走进去。
宽敞的餐厅,巨大水晶吊灯使餐厅灯火通明,可以容纳十个人的超大长方形餐桌,摆着黄色百合花,精美绝伦的菜肴,要不是孟楚然事先告诉我,我还以为到什么八星级大酒店,太豪华了。
“这是我爸爸,我哥哥孟亦然,我大嫂颜冰,我姐姐孟依然,姐夫萧晨。”孟楚然拉着我坐下,眼光一一对应介绍的人物。
我顺着孟楚然的目光看过去,每个人穿着正装,女的都画着精致的妆容,男的头发一丝不乱,每个人都是神态端庄,腰板挺直,目光专注。我没有放过他们眼中统一的对我的轻视,要不是孟楚然,他们连点头都不愿意给我。
他们对我的出现很愕然,习惯性休养使他们很快恢复正常,对我点点头,我以为他会向家人介绍我,直到何丽淑进来,他没有介绍我的身份,我很快想明白,我和他都上了热搜,孟家对我的调查自然不会少,只怕我有多少根头发他们都清楚。
我沉默地坐在孟楚然的身边,孟楚然的父亲孟诚说了一声吃吧,众人拿起面前的筷子,开始吃饭,我注意到大家面前都有一个精致的碟子,碟子里面有八种不同的菜肴,每个人都吃着自己那份,不用交叉夹菜,这场豪门夜宴令我想起外面的快餐,自己吃自己。
大家都看着自己眼前的碟子,目不斜视,他们吃饭不说话令我觉得很憋闷,从小家里的饭桌都是热闹的,后来嫁给陈柳,陈柳各种借口不回家,我就回家和妈妈吃饭,在吃饭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最放松的时候,是和家人交流最好的时间,孟家一大家子居然一声不吭,就是吃东西也是没有声音,偶然听到调羹碰到碗的响声,在宽大的饭厅回响。
碟子里的菜肴食材高级,烹制用心,我吃起来却一点味道都没有,这里的气氛让我吃任何东西都是味同嚼蜡,我咬着筷子,偷偷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孟家的人。众人都是安静地吃饭,何丽淑走到我身边,客气地低声询问我是否习惯,和刚才她想制止我进来完全是两个样子,要不是亲眼看到,我还以为是两个人。
大家都是稍微低着头吃饭,因为碟子在自己面前,大家都没有注意旁人的习惯,但是孟楚然身边的大嫂颜冰倒是低声问了孟楚然一句,孟楚然就吐出一个字,是,然后就没有下文了,我见到颜冰还想问什么,孟楚然转头夹起他碟子里的鱼子丸,送到我的唇边:“你喜欢吃这个,多吃点。”
在安静的餐厅,孟楚然的声音和动作如同一个炸弹炸响,众人的目光瞬间落在我的身上,我讪笑着,对孟楚然轻轻摇头,孟楚然仍然固执地把鱼丸子举在我的唇边,大家都停止动作在看我,我赶紧张大嘴巴,一口把鱼丸子咬掉,见到孟楚然还想继续,我赶紧阻止:“不用了,我吃饱了,你吃吧。”
我就算再饿也吃不下了,各种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各种眼神都有,我就要成为箭靶子,特别是孟楚然身边的颜冰,目光凌厉,握住筷子的手背显出几条青筋,我要不是低头躲避众人的目光还没有发现。
“云小姐,你想要多少钱?”孟诚放下筷子,他满头白发,两边的脸颊挂着两块肉,圆圆的脖子上打着鲜红的领结。
我瞪大了眼,这不是电视剧里才有的戏码,要我拿钱离开孟楚然,我很想告诉孟诚,不用钱我也想离开孟楚然,孟楚然握住我放在桌边的手,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神态坦然,“她想要爸爸所有的钱,爸爸是不是全部给她?”
无声的哗然在众人之间滑过,我也惊讶地看着孟楚然,虽然口气恭敬,态度却是非常冷淡,他毫不留情的神态,使我非常意外,他是不是和父亲的关系也不好?
众人都甜头,动作看似已久,其实大家都在竖起耳朵听着事情的发展,而颜冰,她的眼角斜睨孟楚然,脸色稍变,要不是我的目光扫去,正好见到,还留意不到,她掩饰得很好。孟楚然对周围的人和事都没有放在心上,还是一脸的冰冷。
“要是她想拿,就证明她的野心极大,她喜欢的是你的钱,不是你的人。”孟诚满脸威严,双手撑在桌子边,一对长着几点老人斑的眼眸射出精光,孟楚然稍微动一下身体,把孟诚投向我的目光全部挡掉,我根本看不到孟诚,也看到其他人,只看到自己面前的菜肴。
“看来爸爸喜欢穷光蛋,当初是不是因为我妈妈是穷光蛋,没有带给你任何钱财才会被你抛弃。”孟楚然的话没有半点温度,比从冰箱里拿出来还要冰冷。
“楚然,你不能这样和爸爸说话,爸爸也是为你好,她是一个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她怎么配得上你。”孟依然开口训斥自己的弟弟,她瞟着我,满眼都是不屑,她身上的衣品都是高级定制,高达六位数,她头上的水晶头饰映着头顶的水晶灯饰,加上她精致的美貌,活脱脱一个冷美人,她身边的萧晨倒是低声叫孟依然不要开口。
我在一边听着,大概明白他们的意思,也知道这场豪门夜宴不容易吃,我本来想开口分辨,孟楚然的手按得很用力,示意我不要开口。
“按照姐姐的话,谁可以配得上我,姐夫看来很配得上姐姐,姐姐名牌大学毕业,还是留学归来的博士,你怎么就看得上姐夫?姐夫不过是绣花枕头,大学还是买的,就是出身名门。”孟楚然反驳他姐姐真是毫不留情面,孟依然被弟弟一句话气极了,她拍的把筷子拍在桌上,倏地站起来,指着孟楚然的鼻子,大声呵斥。
“不要以为你自己出去自立门户就不是孟家人,你还是姓孟,要不是你姓孟,你以为你可以有今天的成绩,别人还不是卖面子给爸爸,你以为就是依靠你能混到今天?你要是看不起我们,当初就不要求着把你妈妈葬入孟家的祖坟,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不是……”
“闭嘴!”孟诚气极拍桌,拿起面前的那碟菜肴,全部丢向孟依然,孟依然的身上瞬间淋上菜汁和肉块,食物的香气立即飘满了空气,孟依然发出一声尖叫,萧晨赶紧站起来,用餐巾为妻子擦拭身上的菜渍,同时不住地低声向孟诚认错,他见到孟诚满脸怒气,赶紧道歉完就拉着孟依然离开,孟依然见到何丽淑对她使了一个眼色,她只能满脸不情愿地走了,她不走也不行,她全身都脏了,走过的路上都滴着菜汁。
“孟诚,依然也是为了弟弟着想,她也是紧张弟弟,她只有两个弟弟,她不紧张楚然还紧张谁,你就不要生气了,回头我说说她,关心弟弟也要懂事,不是每个人都会领情,萧晨幸好也是身出名门,有涵养,要不早就闹起来了。”何丽淑一边命人收拾东西,一边拿起毛巾为孟诚擦手,她半句都没有责备任何人,话里绵里藏针,针对孟楚然。
我看了一眼孟楚然,我无权对他的家庭生活置喙,隐隐看出孟楚然在这个家里地位很尴尬,他是全家最小的,何丽淑是他的继母,大概他的母亲得地位更加尴尬。
“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有谁配得起我?我们很有钱,也穷的只剩下钱,爸爸,这次是我第一次带女朋友回来正式介绍给你们,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除了她,不会再有任何女人,我不会接受你们任何意见。”
孟楚然说完,拉着毫无准备的我站起来,扯着我就往外走,在站起的瞬间,我竟然见到颜冰的手在孟楚然的手背轻轻一抹,他们的距离很近,颜冰的动作看似无意,实际有意,孟楚然的眼神在颜冰的脸上停留了一秒,颜冰背对身边的丈夫对他嫣然一笑,孟楚然转身抓住我的手,孟诚咒骂在后面响起,孟亦然拦住孟楚然。
“楚然,你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不要闹了,坐下来,和爸爸好好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