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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筛选
只有尝试才知道。哪怕是赌上性命的尝试。
九个拎着亡者灯的人中有几人出现了犹豫，毕竟刚才被箭射中的人也好，鬼火惨案也好，这庄园内的恐怖气氛是确实存在的。
“现在更换还来得及。”楚洋自己拎了盏白烛灯，“你们还有谁愿意前往？”
秦家的人在一边冷漠看着，像是看一群入场观众。
“我去。”林轩辰犹豫了下，但作为队长，自然当仁不让，接过了第二盏亡者灯。
诏时本就拎着白烛灯，此刻也是淡然按着手机，似乎在看有没有信号，旁边有人牵了下衣袖。
“我……能上场吗？”
“你？”诏时看了眼有些胆怯之色的季心然，讽刺地笑笑，“不具备资格，还混在这里做什么。”
“但是……”季心然说不出口，总有强烈的不安感。
“看着就好。还是说你想参与进来玩玩？”诏时凑近了她些，似笑非笑，“用给你个机会吗？”
“如果能在这轮活下来的话。”
季心然先是脸红，但又被后一句震了下，可还没等再说什么，诏时已经什么都没发生般，走向前方，和本组一个看上去气质很弱的“生者”交换选门信息。
亡者的队伍全部凑齐，有专人上前，替他们将眼睛蒙上。
在蒙上眼睛之前，方向已经确定，只要朝着固定的角度行走即可。
“艾美姐姐，我们……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即使拎着白烛灯，知道要走的方向，艾美身边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孩依然有些发抖。
“不会的。”艾美是新闻记者，自然一马当前，此时也展示了些大姐姐的风范，“咱们只是去试试，‘万物归一’，指的还未必是剩下一人才能过关，放心。”
“出发。”
生者队伍这边，秦家的老管家再次充当了中间人的角色，发话示意。
为了防止各组的选择暴露，达成公平，九名亡者是依次出发的，此时排在第一位的林轩辰，被蒙上双眼，径直走向之前选好的某个方向。
生者也好，秦家的人也好，全都看着他的行进轨迹，为他紧捏把汗。
手里的灯笼，像是和选择好的黄泉之门发生了共鸣一般，被蒙着眼睛，林轩辰竟然分毫未错，笔直地走到二号门边上，直到手扶到门柱才停下。
第一位已经到达，暂时为止，还没有任何问题。
像是要挑战大家的紧张神经，还没等真的放心，第二位亡者又向前走去。
走的路线虽然交织，令众人紧张了下，但最终第二位亡者停留的位置，却是一号门。
艾美也出发了，顺利到达了五号门。
至今为止，还没有人重复。
很多生者观看着，手心都出了冷汗，看那些亡者一位接一位走出去，心里想着刚才的选号，究竟有没有和其他人重复。
九个不同数字，重合的概率到底有多大谁也说不好。正是因为无法预知才风险重重。
像是在玩一场大型的“零和游戏”，但押上的是生命，不会容人反悔。
亡者也在害怕，在艾美到达之后，听到管家的命令，刚才站在她身边发抖的女孩也是颤抖了下才慢慢向前走。
交织的路线，越来越近。
所有生者的眼睛都睁大了些，甚至有人控制不住，发出了些微弱的惊呼。
这女孩，正在向着艾美所在的五号门一步步靠近。
“不……”
女孩组的生者本能地想呼唤，却被秦家的守卫拦住，回过头，看到秦家的人们都投来凌厉的眼神。
但他们随即又将视线转了回去，一刻不停地收看，看样他们和很多人一样有种隐藏的、近乎禁忌的想法，岩浆一样就要冲破心底。
如果两人真的停留在同一门下，会怎么样。
被蒙着眼睛的女孩毫不知情，来到了五号门下，和艾美并肩站立。
两人都被蒙着眼，但艾美一定是听见了脚步声，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看得出她想换方向，甚至本能地伸出腿想转身逃走。但在众人来看，她的身体只微微转了一小截。
好像有谁在费力气拧着螺丝，甚至用了大号钳子，却只在破旧的零件层中转动了一点。
而那女孩也同样，几乎没能移动，却感觉身体一直在颤抖。
前方出了什么事？
看客有些骚动，都有猜测，但没时间多想，最后一位亡者已经出发了。
这位穿着轻便白衫，拎着白烛灯的最后一位亡者，是从楚洋旁边出发的，路线也多和楚洋有交织之处。
季心然捂上了嘴，手指几乎掐上，还好诏时最终还是换了方向，走向了空闲的九号门。
场上局势已定。空出的六号门像是张开了大嘴，而五号门的嘴中却含着两名猎物。
会发生什么？
在大家的焦急等待中，光忽然亮了。
黄泉之门，上面的三道横栏最下方的一道，忽然木板裂开，出现了个电子显示屏。
门下只有一位亡者的显示屏上，出现了圆圈，同时伴有提示正确的愉悦系统音效。
众人看得一愣，你看我，我看你。
这感觉，就像是在追一部古风电视剧，都追到二十多集了，忽然看到主演们骑着自行车出场一样。
设计风格……怎么还不统一？
怪异归怪异，系统提示音还在响起，一直推进到五号门，忽然声音一变。
愉悦的叮铃声忽然变成了电脑操作系统错误的提示音，猛地震了下，同时显示屏上也出现了鲜红的叉。
大家同时望去，只见五号门附近，忽然放出了层层烟雾。
这烟雾是什么还不得而知，但只知道会散发强烈的冷气，即使站在十几米开外，都会冻得抱起双臂，更别提烟雾中的人。
艾美和那女孩似乎想躲，至少有片刻，大家都清楚地看到两人的手从浓厚烟雾中伸出，但只挣扎了几下就无力地瘫软下去。
烟雾散去，同时地上，也多了两具僵硬的身体。
系统音还在响起，欢快而轻柔。
“艾美！”
第一次听小霞在人群中喊了声，前方的洪尚刚摘下蒙眼的眼罩，将冲过来的她在半路截住，强行拽住。
烟雾虽然散开，但剧毒粒子没有完全散去，贸然过去依然可能存在危险。
诏时摘下蒙眼布，和楚洋对望了眼，楚洋向他摇摇头，神情略微黯然。
就是过去也没救了。黄泉之门的选择规矩已经写在告示板上，写得非常清楚。
像是为了证实所有人的想法，刚才的五号门和空出的六号门，忽然震动起来，随即向后倒了下去，砸起一片灰土。
大门在移动，又调整了一遍位置，依然形成圆圈，这次只剩下七个。
难道真的要用生命来消除掉这些大门？
开什么玩笑！
“都滚开，让我拆了它！”洪尚早就忍不住了，再次抬起手，准备汇聚些什么奇异力量。
“别动。”远处的秦淮高声一句，“这里是秦家，不要轻举妄动。”
一群守卫围在门阵外面，随时可能冲过来。
“寻宝还没结束，你们要去哪里？”也有秦家的亲属冰冷呵斥。
是啊，寻宝还远远没有结束。
场内还有十五个人，还有七扇门，就算是用尸体硬堆过去，也离那一大笔财富越来越近了。
“你们是花钱让我们去送死吗！”也有其他入选者忍不住了。
“你怎么确定，死的一定会是你？”那位中年丧子的秦家宇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种无所畏惧的冷酷，“只要有别人倒霉，财产的机会，不也有你们一份么？”
这句话令场内重新鸦雀无声。
巨额财产的十分之一，依然是悬在他们头上的剑，光辉，冰冷。
死的是谁确实不一定。只要再有三、四个不走运的，踩中了同一扇门……
“我们的亲族都死了，不就是为了这一步么？死几个倒霉蛋算什么！”秦家豪的侄女，秦如华，在一边用手帕擦着眼泪。
死了……也是运气不好。在海上寻宝也好，水手们死于风浪、死于海盗入侵、死于竞争对手……正是因为有重重险阻，最后的大笔财富才更诱人。
入选者们战战兢兢，却有了想法，面对生与死和利益，却也都学聪明了起来。
“交换！”亡者队伍的有人嚷嚷起来，“凭什么一直是我们送死，生者那群人概率不就大了吗！下一轮交换！”
老管家点了点头，理由合情合理，不容拒绝。
就算生者们有些不情愿的，也只能交换场地，但同时也出现了个问题。
亡者和生者在互相较量，出现了争执。生者中有人坚持不入场，甚至要发展成争斗的，最后只能用抽签来决定。
“生者不可以参与遗产的分配。”闹到最后，还是秦淮出面，解决了纷争，“只有亡者，幸存的那个亡者，才有资格。”
这句话下去，本想捡漏的很多生者，气势也瘪了下去。
抽签之外，自愿上场的人忽然又多了起来。
“心然，你不要参与。”
季心然还在一边，目光凝在诏时身上，身边忽然凑过来个人，还被吓了一跳。
“你比任何人都重要。我要确保你的安全……确保你从始至终活着。”
本来听着像是关心的话，但季心然却看着秦淮，打了个冷战。
说这话的秦淮，和平时语气完全不同，镜片后的目光，像藏有夜幕的沙漠。
这样的目光，以前在他从夜未央开车送回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季心然现在敢肯定当时的恐惧感绝不是错觉。
“你……打算干什么？”季心然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对，没有人会对陌生人这么执着。
“干什么？”秦淮笑了，笑得很有礼貌，同时似乎想伸手，过去触摸她的面容，“当然是……保有这份光芒。”
手背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刺了下眼睛，眼前瞬间血红了下。
“光芒？”
季心然回过神，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赶紧先退后了几步，忽然间被身后的人拦截了下来。
没等思考，已经被另一个人强拽过去。
“我有种预感。”诏时将季心然拖到身后，平静地和秦淮对视，似乎不在意周围一圈守卫都围了过来，“今晚，咱们肯定要算一下总账。”
“是吗？那你的预感多半是错误的。”秦淮笑了，摇摇手，示意守卫散开，“你也要寻宝，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天意。”
“天意？”诏时也微微一笑，扬了下紧抓着的手腕。
“如果你将她称呼为‘天意’的话。”
“跟我上场。”诏时没有回头看呆愣的季心然，语气却不容反抗，“做我的‘生者’，指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