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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存疑
整整一天，都没从五叔的那段话中缓过来。
季心然坐在正对花园的屋中，写暑假作业都没有心情了。
还以为是在花田那边拉扯了诏时一下，让五叔不开心，并且留下了这个女孩非常“随便”的第一印象，现在看来远远不是。
这种“随便”的第一印象，早在更之前就留下了。
“我们……没有在……”季心然早晨时，试图解释下两人的关系。
“没有交往？”五叔那张本就看着很严肃的脸更加阴云密布，“也就是说你们随便出去，在酒店过了一夜，是么？”
季心然第一次近乎吐血地学会了两个词——“一夜情”，以及“越描越黑”。
加上诏时在此事的态度上补得一手好刀，直接扼杀了靳文的全部努力，仅用了四个字。
“不用你管。”
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季心然甚至有些同情诏时，觉得有必要带些食物、水、果篮之类的东西去慰问他一下，毕竟被关在地下小黑屋中，外加十多层电网钢墙电子锁，也不是什么自在的事。
“让他冷静冷静也好。”靳文只能苦笑，看来五叔做到了他一直想做而未做的事，他也松了口气。
“对了，小然你别介意。”靳文似乎看出了季心然有些神思恍惚，“五叔他只是有些误会，平时他并不是这样的人。”
“他平时……是什么样的人？”毕竟是和诏时、靳文关系密切的长辈，季心然不安地问。
“对我们很严格。做事认真，一丝不苟的人，但基本还是会手下留情的。”靳文想着用词，“尤其是对下属或者陌生人，一般他都很客气才是。”
“对你们……手下留情？”季心然悲观地觉得这误会已经解不开了，姑且对前半句有些好奇。
“我和阿时最早都是在五叔手下接受训练。”靳文想到过去，神色微动，甚至言语之中带着些感慨，“如果手下不留情，或许我们早就死了。”
一个人对两个异能者？季心然脊背有些发凉，“五叔他是什么人……”
“杀手，很有名的剑术大师。”靳文很是坦率。
“这么说吧。”看季心然还是一脸迷惑的样子，靳文好心提示，“还记得那天围攻咱们的几个人？”
季心然点点头，看靳文作战时的震撼感，至今还没散去。
“我居然用了十几秒……还是修行不足。”
季心然对“居然”二字的定义，已经扭曲了下。
“如果五叔在的话，你猜要多久？”
季心然摇头，彻底地摇头。“十秒……以内？”
“一剑。”
靳文这句认真的话，让季心然差点再次跌到柜台下面去。
五叔，按他本人的话，只是个随性、“退役”的杀手。
但从小到大，无数次在训练中有种劫后余生之感的靳文，从没有这样的感觉。
甚至能操纵特殊的力量也是五叔指导如何去正确使用的。对于两人来说，五叔不仅仅是亲人，更是尊敬的师长。
季心然干笑着，虽然不认为诏时说话的那个语气哪里像是尊敬师长。
“所以，五叔也是异能者？”季心然有些好奇，对这个真实名姓都不透露的男人。
“不。硬要说的话，他传授的，更像是某种神秘的，已经失传的东西……比如说，以气制敌。”
靳文也难以解释五叔的技术到底源于哪里，但可以肯定一点，他掌控的东西和现在存在的“异能者”都还不太一样。
其中一个重大区别，就是打过交道的“异能者”，都接触过一样存在，“隙间”，而五叔没有。
在“隙间”内存活下来的人，会激活某些奇异的能力，像是“隙间”的代言人一样。
应隙间而生，受隙间本质所牵引……这些事务五叔是不用特意去烦恼的。
“可……”季心然欲言又止。
“怎么了？”靳文看出她在想什么，“没事的，随便说。”
“不是……很奇怪吗。”既然被这么说，季心然鼓起勇气，试探着问，“五叔……除了说是昔日的杀手，什么都没再说吧。”
靳文点头，确实如此。从抚养两人的一刻，他确实没再介绍其他身份。
“如果他的能力，和你们不一样，不来自于‘隙间’……为什么会教导你们操控力量？”季心然越想越奇怪，“就像……”
“就像我……”季心然脸红了红，“如果提到要教你高等数学……不是很奇怪吗。”
不是一个领域的人，怎么可能越过现有领域去教授他人。
如果说教授两人同样“以气制敌”也就算了，但五叔的引导，更像是从太平洋引导到了宇宙外时空。
当局者迷。靳文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愣了愣。
“还有，‘五叔’这称呼，也像是代号……”季心然思考着，“出现在你们身边的时点，也应该非常巧妙……可能是你们刚刚流落没多久吧。”
这推测，令靳文无法反驳。
就像季心然所说，五叔确实是突然出现的。当时的靳文和诏时，已经在深山里熬过了一个星期。
途经而过的五叔，按他所说，本想杀掉这两人的，因为这两个孩子目击到了他追踪目标，并且将其铲除的全部情景。
但也许是杀害6、7岁大的孩子，违反原则，于心不忍；也许是被诏时殊死抵抗，想让靳文逃走的精神所打动，五叔终究没能对这两人下手。
更何况年幼的诏时和靳文携带着与众不同的力量。尤其是诏时，重伤之躯，竟然能和五叔的剑招抗衡一段时间，一次次击飞，也总是顽强地爬起。
五叔将两人击晕，打包带了回去，随便找了个小山村暂时住下。
他倒有几分感兴趣，想看看这两个孩子如果活下来之后会如何发展。
……虽然现在看来，他可能要后悔当年收留了诏时这个不肖徒弟。
“你说得对，是有些巧妙。”靳文沉默了一段时间，露出苦笑，“但……我们从不质疑五叔的为人。”
“不管怎么说，他抚养了我们，是我们的恩人，更是亲人。”靳文尽量选用了些委婉的表达，“无论他之前来自哪里，做过什么……这些都不重要，亲人之间不会有什么隔阂。”
“不，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季心然感觉像是在挑拨一样，脸上火辣辣的，想了半天，还是把“只是”后面的话打住。
“对不起，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先去写作业了。”
季心然干笑着，逃出了地下一层。
在干什么？季心然也不知道，感觉很尴尬。
被授予了询问的特权，不是用来质疑那两人的亲人的。
但……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有些隐隐的不安。
五叔不会害他们，这点毋庸置疑。教训人的语气也好，管教方式也好，都是真心实意的家长对孩子的方式。
哪里不安呢。
季心然望向花园，天空净蓝，玫瑰盛放，静静沐浴阳光。
一片明媚，却开心不起来，心脏区域隐隐地似有冰寒在流动。
季心然不自觉地将手放在胸口，试图打消些多余的想法，可却总有个想法怎么也退散不了，如这漫开的寒气。
或许……有点相似？
没经过隙间选拔，就获得的能力……和异能者不同却拥有特殊的力量。
这种相似，是错觉吗。
这个世上，尚有很多未解之谜。
当夜，季心然辗转反侧，稍微有些时间就在想着能力的事情。
然而终于有些睡意时，却发生了更让她睡不着的事。
凌晨三点，一把刀横在脖子上。
“想活命，就别出声。”来人声音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