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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整备
8月3日上午，林鸟总部。
诏时从一进门开始就知道会有场特殊的考验。果然，等级不但是狂风，而且是沙尘暴。
整个大厅焕然一新，拉上了许多欢迎归来的条幅，人群分两行列队迎接。
“老板辛苦了。”阿来这家伙是和诏时越来越熟了，所以直接微笑凑近，“这个给你。”
诏时看着手中的白色药瓶，扫视了下药材添加，脸都拉了下来。
除了关注他的，还有关注季心然的。
“累坏了吧，过来坐。”有人推来把椅子。
“你至少应该先放个垫子。”有人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个心性靠垫，递给季心然，“给，能减轻些痛苦。”
“还有吃的。”周兴不愧是内务员，非常热心地将准备好的食物兜递了过去。
“是不是还需要些伤药……”
“滚，你是在说副长不够温柔吗？”
整个大厅里身高最高、至少有一米八六的男人大成大吼一声，便将旁边瘦弱的消息员击飞进人群。
季心然一头雾水，抱着垫子，捧着一堆玉米饼、山楂糕、茶碗蒸，半天才小声问了句，“伤药？”
“不用管他们。”诏时对这些男性妇女之友已经无语，因此直接以气势扫平前路，走进正厅。
“早，阿时，小然。”
靳文着正装，衬衫整齐，只有面色不太好，看起来像是刚从哪边回来，一夜也没怎么睡。
“阿文，有时间好好管下你的属下。”
林鸟总部留守的消息员都是男性还如此能张罗，简直令诏时大开眼界。要是再多几个女人，是不是要现场直播，全国放映。
好在消息员中女性比例极少，总部更是一个都没有。
消息员做的都是情报工作，出生入死非常正常……尤其总部，被人盯上的可能太大，随时杀过来都有可能，还是尽量不要牵扯她们。
靳文曾经这么说过，被诏时挂了电话。
身处这么危险的地方，倒是丝毫没看出这位总部负责人何时考虑过他自己的安危。
昨晚也是。利用消息网锁到了香草酒店的可疑住户，正在准备前往，又收到了李丽在无月之夜上的联系，靳文二话没说直接准备出门，只是出门前被诏时拦了下来。
“她可能有危险。”靳文神色严肃，“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晚一步了。”
“她的面子还没大到让你亲自出手。”诏时针锋相对，“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没做完？”
解析码进行到一半，还有香草山庄的秘线需要去联系。
一番僵持最终也没有结果，靳文无奈，只得将解救之事交给诏时。
“记得带她回来。”靳文特意嘱咐，“不要意气用事。”
“‘意气’，还给你。”
此时的诏时将呆愣的季心然推到台座前面，“既然你想守护，就守护到底。”
靳文无奈笑笑，绕过台座过来迎接，顺便示意大家将季心然的东西先运进来。
“靳文先生……”
“叫我‘阿文’就好。”靳文观察了下季心然，稍微放心了些，“还好阿时赶上了。有没有受伤？”
季心然脸红，垂首摇头。
“一会我会叫些医务人员过来，你先好好休息。”靳文将她安排在一楼洋馆靠窗的房间内，“这段时间先不要离开这里。”
诏时懒得看季心然的反应，反正她也一句话都没说。
“……你没事吧？”靳文感觉季心然似乎有些恍惚，想进一步细问，“昨晚……”
“别让我等太久。”
诏时从一边截断，话语冰冷。
靳文很担心季心然，但也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有让人带季心然先去休息，跟诏时向地下休息室走。
昨晚靳文特意去了香草庄园那边和秘线接应了下，方便那边的人修改宾客名单。现在只要诏时拿着仿造的邀请函，就可以按正常流程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那间庄园，不会有任何人质疑。
宾客的选择都是庄园管事在操办，家族主人并不知情。这真是得天独厚的混入条件。
但另一方面，也为这“邀请”增添了些疑点。到底邀请了谁，要做什么，一切还是未知数。
等问到诏时昨晚的事，诏时陈述的很简略，但靳文听得认真，沉思不语。
僵冷的空气在屋内回荡，像是象征了即将到来的局势。
“她……是什么用意，将这些消息告诉你们？”
“精神不正常。”
诏时一句，屋内再次沉默。
百面女出来为沙狐复仇似乎本就不在那组织意料之中。这个女人虽然是“六渊”的一员，但思考问题简单，行动力强，支配力也特别差。
这次更是爆出了惊天的新闻，香草酒会上会有不速之客出现。
重量级的不速之客，Z。
“你真这么认为？”靳文眉头皱紧了些，转头看着沙发上的诏时。
“当然不。”诏时的笑话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这是邀请。”
“什么？”靳文一愣。
“我说，这是Z的邀请。他命令那女人在对战时这样留言。”诏时躺着，事不关己一般。
“X组织的那个核心指挥……Z，邀请你？”
听说复仇者是深渊级，靳文已经足够惊讶，现在又加上了几分。
“你想想看她说的内容。”诏时以手为笔，在空中点了下，“有人告诉过她我要出席酒会吗？她却直接说在酒会上等你，顺便交代了Z会去的事实。”
靳文犹豫了下，确实有些像留言，但如果这么说情况确实不妙。
X组织——尤其是那个Z已经预测到续命师兼死神一定会赶往香草酒会了。
“这是圈套。”靳文眉间未解，又加深了些，“他们的信息也如此活络。”
“放松，说到消息，没人能媲美林鸟。”诏时轻笑了声，“想知道我去赴会还用打探情报？一件事就足够了。”
“哪件……？”
“名单。”诏时重新点了下空气，像是在看透明的屏幕，“应该送到固定人手里的名单被劫持，死神要做什么，不是一目了然吗。”
“你明知是圈套。”靳文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你早想到……他们会设局？”
诏时微微一笑。
“那你还……”
“去。”诏时简单一个字，表达意志，“为什么不去。设下的局没人去解，不是很无趣。”
“何况更为省事，方便贴心。”诏时躺得从容，“不然也是从这边下手，还得额外搭些脑筋。”
乍一听确实如此，设计捕获X组织，都不如直接赴会来得更快。
但又不对。对手是Z，是那个组织内部的最高级领导人之一，连六渊都直接听从于他的人……竟然公然宣布要在酒会上露面。
Z的实力本就是可怕的未知数，再加上他既然传话，香草酒会势必把守森严……诏时一个人前往？
“我跟你去。”靳文知道他决定的事轻易改变不了，只能同样表达态度，“不能让你一个人涉险。”
“真稀奇。你不用照顾季心然了？”诏时讽刺了句。
“恰恰相反，你不去才是帮我。”抢在他还要啰嗦什么前，诏时先明智地开口，“负责接应，如何。”
与其两人都陷入局中，不如留一人在外随机应变。
靳文理智上同意这种说法，但情感上接受不了。X组织的人，深渊级的对手还有Z齐聚在一起，仅剩三分之一魂体的诏时，怎么想都凶多吉少。
之前的惨剧不想再看到一次，靳文刚要开口。
“就此打住。今天之内，能出邀请函？”
“……能。”
“那就出，还有一天准备。”诏时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别叫我。”
“你昨晚……”靳文愣了下，现在也才早上，不该这么累才是，“难道真像他们所说，和小然……”
一个沙发上的靠垫径直飞了过来。
“你觉得我是那种人？”诏时已经很不耐烦，干脆不想谈这个话题，“别打扰我。”
……不是。
靳文苦笑了下，觉得诏时不可能对未成年的季心然做什么，但将她带出去这一举动，本身也有些奇怪。
只是为了秦淮一句话……怎么想他也不应该大敌当前，连局势都放弃思考，甚至涉险出去住一夜。
这样反常的诏时……似乎只在三年前的那段时期见过。
靳文默默转身，敲击着键盘，继续忙着处理解码的事情。
暂时能做的，只有这一件事。
一天很快过去。当复制的邀请函加印好时，靳文才稍微靠在椅子上休息一小会儿，给诏时发了条信息，示意他回总部来取邀请函。
收到。游客A的那边永远简短。
大约还在忙于采集生命力，凝聚冰仓。靳文也不知道三年前的濒死为他带来的这“续命”的神奇力量是福还是祸。
如果可以，更希望诏时不用窥透什么“本质”，而是一直停留在过去的样子。
靳文走出地下休息室，回到大厅，直接来到最深处、窗边的房间旁，想看看季心然如何，但却迎头碰上了阿泰。
“她出去了。”阿泰老实回答。
“什么？”靳文一愣，还以为心然一直在房间里休息。
“谁放走的？”
“我。”阿泰极为诚实，“看你在休息就没汇报……”
“她去了哪儿？”靳文没责怪阿泰，但看了眼窗外，外面基本已经天黑了。
“她说……去同学家送作业。”阿泰挠了下头，“好像叫陈佳怡。”
“电话给我。”
靳文没有迟疑，要来电话号码，直接披上外套出去。
这是大事，非同小可。
不知她在想什么，但必须截住，在发生什么不可控事件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