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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射箭
陆璟转头看了眼李栋,再转过来对青衣短打男人说:“我这位朋友确实是过秀才,他没骗你们。你们得跟他道个歉。你们道了,我就把下联写了,还白送你们。”
男人不情不愿对李栋拱了拱手:“刚才多有得罪了。”
李栋挤出了点笑:“没事,没事。”
陆璟把下联写好交给了男人。
男人带着人走了。
李栋感激地对陆璟作揖:“今日多谢元玉兄解围,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不打扰元玉兄和嫂夫人看灯了。”不等陆璟回话,匆匆走了。
走时看了眼徐惠然和蚕姐、杜阿福几人,李栋心生惭愧。看自己都比不上陆璟身边的一个仆人。
陆璟回头看了眼走远的李栋,跟杜阿福说:“看看他住在哪里。”
杜阿福跟了上去。
徐惠然没有问陆璟为什么这么做,只是知道陆璟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娘子,我们继续看灯。”陆璟拥着徐惠然继续看灯,还猜谜赢了几个灯笼,其中就有有一个徐惠然看中的绘着嫦娥奔月的走马灯。
“这个灯笼到底不如这个‘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应景又贴切。”陆璟把手里的灯笼举了举。
徐惠然看着蚕姐替她拎着的走马灯:“还是那个好,不说嫦娥好,就是月宫画得也好。什么广寒,分明是没去过月亮的人胡说。”
秋天就是她‘奔月’时,不管“月宫”再怎么不好,至少她是自由的了。
“我只希望‘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陆璟望着眼前的灯市如昼,轻轻叹出了一口气。
第二天,陆璟收拾东西去县学,把那盏绘着“人约黄昏”后的灯笼带去。
县学里,来得人还不多,清清冷冷的。陆璟让杜阿福放下行李,去了“王记布铺”。
布铺是开门了,同样生意冷淡。店小二趴在柜台上打盹,昨夜玩得太晚。听到门帘动的声音,店小二抬起了头,一看是陆璟来了,利索着从柜台抬起了身:“陆秀才,新年吉祥。”
“恭喜发财。”陆璟笑着。
店小二跑去请了王掌柜出来。
王掌柜一见陆秀才打拱作揖,先恭祝新禧,这才请陆璟到了后面账房坐下,等着陆璟说是为了何事而来。
陆璟把李栋的事说了下,问王掌柜可有知道有要请塾师或者账房之类的。
王掌柜想了想:“这样吧,陆秀才先把人带过来。我正好想给我那几个孩子请个先生,认个字。当然,我这账房也确实少人,可以先试着干干。”
陆璟知道这是王掌柜看他的面子要了李栋。陆璟谢过王掌柜就告辞。
王掌柜送陆璟出来时,笑了:“我那贱内倒是跟五奶奶投缘,初二见了,后悔没请五奶奶去赏梅。哈哈……”摇头笑了。
陆璟淡淡笑了笑。
初二见了,为什么不许他初三来这见王掌柜呢?
陆璟让杜阿福带他去李栋住的地方。
李栋如今不住在兄嫂那里,住在城里一处废弃的土地庙里。
陆璟走到土地庙外,打量了番。土地庙的围墙塌了不少,上面长满了杂草,大门歪歪斜斜挂在门框上,跟着风摇来摇去。
“他今天在?”陆璟问。
杜阿福点了点头:“他要下午才出摊。听说生意也不太好,上午就不去了。”
陆璟点了点头,走进了土地庙,里面杂草丛生,通往大殿的小径上的砖碎了不少。陆璟走进去,看到李栋还睡着。李栋身上盖得一条被子又破又烂,看不出被面的颜色来。
“咳,咳……”陆璟咳了两声。
李栋醒了过来,一看是陆璟,羞红了脸:“元玉兄,我……”从被子里要钻出来,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衣服。
在这样的地方,一脱了可能就给人偷了。他从兄长家里带出来的被褥、衣服已经差不多全给偷了,这条破烂被子是他自己给弄脏撕烂些算保下来了。
“‘王记布铺’的掌柜拜托我帮他寻个塾师教他的孩子,另外若有兴趣也可以在店里做下账房,不知原德兄有没有兴趣。”
“我这样的,人家还愿意用?”李栋低下了头。上回那场官司后,他就成了吴泽县的笑柄,不光秀才没了,就是家也回不了。
李栋住在这里,白天去城隍庙那摆个摊,难得有个生意,还要时常会像昨晚那样被人打。
“原德兄,王掌柜不是那些俗人。他既然说了,怎么会不用原德兄。原德兄若是有意,现在就可跟我去一趟‘王记布铺’。”
“好,我去。”李栋红着脸,“我洗个脸。”
陆璟等李栋洗好了,又带李栋去吃了饭,再给李栋在估衣铺买了身衣裳换上,这才带着去王掌柜那。
李栋感动的涕泪交流,恨不得此刻就能为陆璟舍命相报,只苦于一时半会儿没有机会。
陆璟却只想着,他那时说过会拉李栋一把,自然就会拉李栋一把。只是徐惠然为什么不许他去给王掌柜拜年呢?
陆璟没问王掌柜,回了县学。
清明的时候,陆璟回家,要跟着家里人一起祭祖。看到徐惠然在书房里拉着弓。
“娘子的弓拉得比以前好多了。”陆璟笑着。
徐惠然转过了身,手里的弓慢慢放下:“不好。不过是闹着玩的。连箭都没有。”
“让阿福做几个,我们去射箭玩。”陆璟徐惠然手里的弓拿过来,拉满再松了手。
徐惠然的眼睛亮了亮:“可别只做个样子,用个木头箭头来糊弄我,还说我射不准。”
“自然不会。”陆璟的眼睛里也有层光闪了闪。
第二天,杜阿福做了几支箭送了过来。
徐惠然摸着精钢打出来的锋利箭头,这箭她走时要带上。
“小心,别拉到了手。”陆璟从徐惠然手里小心地拿过了箭,搭在了弓上,瞄了瞄,又放了下来,“我们出去。”
“去哪里?”徐惠然问。陆家这,她不知道有能射箭的地方。
陆璟拉着徐惠然的手在前面走,蚕姐和杜阿福跟着,往村子外走,一直走到了徐惠然十四亩水田地里。那里已经种了稻谷,还没有抽穗,绿油油的一片。
“往那射。”陆璟指着稻田中间的稻草人。
徐惠然笑了,从蚕姐手里拿过了枣木弓。
“来,要我帮忙吗?”陆璟走到了徐惠然的身后,要帮徐惠然拉弓。
“不用,我自己来。”徐惠然要搭箭。
“等等,你该先套上这个,不然指头勒得疼。”陆璟要摘下拇指上的木板指。
徐惠然抬起了手:“我用。”她的拇指上套着个铜顶针。
陆璟笑了:“还是你有办法。”
“当然。”徐惠然搭上箭,拉开了弓,这是她以后自保的武器,怎么能让别人来。
“这样。”陆璟调整了下徐惠然的姿势,退开些。他看着徐惠然把弓拉满,手一松,箭飞了出去,扎在了稻草人身上。
蚕姐拍着手:“五奶奶真厉害。”
杜阿福咽了口水,这叫厉害,那五少爷那是什么。
陆璟又递给了徐惠然一支箭,看着徐惠然搭上了箭,再射了出来:“你再练练,力气再足些,射得会更好。”
徐惠然知道,她的胳膊不够有劲。
“蚕姐,你来。”徐惠然把弓交给了蚕姐。
“好。”蚕姐接过去,搭箭拉弓,一箭飞过去扎在稻草人上还晃了晃。
杜阿福看了眼蚕姐,这还差不多算射箭,不过也只能是算了。
“蚕姐,你以后跟我一起练。”徐惠然又搭起了箭。她不跟陆璟说,陆家的人也会告诉陆璟的。
练了一会儿,陆璟看看天色:“得回去了。”
徐惠然知道,她得回去做午饭了。刘玉秀如今有了身孕,虽说还在厨房里帮着做,但已经只是打下手。她和蚕姐更得回去做午饭。
陆璟看了眼徐惠然,因为射箭,也因为太阳晒,脸红朴朴的,额头有了层汗。徐惠然拿帕子擦着脸,微微喘了喘气。
回到陆家,徐惠然和蚕姐就去厨房。
陆璟在的几天,天天陪徐惠然去田里练箭。陆璟再回来,就是要在秋闱前才会回家。
秋闱是在八月初。南直隶的秋闱是在旧都,自打先帝把京都迁到北方后,旧都就成了南直隶的首府。
从吴泽县到旧都也要大概三、四天的行程。
徐惠然原来打算陆璟殿试时再走,那大概是在冬天。但现在她想提前走了。陆璟去旧都,是要往东北。而她则往南就好。
她走了还是死了,陆家都不会告诉陆璟,也不会对外声张的,怕影响陆璟的科考,那么父母也不会知道。
等她到了落脚点,陆璟报了妻故,可以再悄悄派人给父母送信来。到那时,就算父母反对,也不能说什么,再说她活着,又成了官场把柄。
徐惠然咬着嘴唇笑,怕她的笑声给人听到。
七月初,陆璟回家了,打量下行装就要去旧都。他得在旧都待段日子。考前是交友也是打听消息的时候,没有一个秀才会放过这个机会。
秋闱才是举业的开始,科举,科举,是从秋闱开始的。
徐惠然也觉得她的人生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