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阴阳归本,各司其职

江天寥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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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淳没有说女子不能读书这些。

    实际上京师大学已经招收女生了,因为沁源的教育本就是男女平等,所以沁源出来的学生,女子也占了三分之一。

    故而面向社会的招生,女子也能入学,明朝风气开放,相比于士子的犹豫,女子求学反而更加积极。

    但在读书之外。

    女子又何必事事与男子争?种田就是男子力气大些,搬砖就是男子效率高些,工厂里打螺丝也得是男子,战场上杀敌,还是男人厉害些。

    这些女子也要去比?

    正常生活,该参与的参与,该帮衬的帮衬,如是而已。

    所谓男女平等,那是阴阳各归本位,各自做各自擅长的事,才是正理。

    永淳想做的,是在读书生活之外,在女子擅长的领域中,给她们提供学习的地方,给她们提供展示自己的地方,让才艺可以如同男子有才那般得到足够的尊重和地位。

    如扬州瘦马那种。

    买来有资质的女子,十年严苛教导,学得一身绝艺,最终沦为他人金丝雀,这种没有自由,掌握不了前程的状况,是让无数女子窒息的。

    如果说,男子还能凭借十年寒窗,能博取功名,有个出路的话。

    平民家的女子,生得再好看,再有才华,也只能沦为玩物,这才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而富贵人家的小姐,则完全不一样。

    那些明媒正娶的妻子,男方给的聘礼是多少,女方家里的嫁妆是至少翻倍的,所谓十里红妆,不是男方给的浪漫,而是女方的家世。

    因为,嫁妆是独属于妻子的,丈夫根本无权处置。倘若离婚,妻子是可以带着嫁妆回家的!

    一般而言。

    正妻的嫁妆,其资产至少是整个家庭的六分之一,甚至还要更多,所谓门当户对,不仅仅是结婚,还是合资经营!

    而所谓的嫡长子继承制,其实是与推恩令并行的!

    嫡长子能够继承的就只有父亲的爵位,而父亲死后,财产是所有孩子平分,无论嫡庶,嫡子和庶子的差别在于婚姻!

    如彩礼和嫁妆。

    庶子不给或者少给彩礼,就是成立新家庭没有什么投资,就意味着娶不到好媳妇,而庶女出嫁,不返足够的嫁妆,那就等于是卖女儿……

    这才是嫡庶的区别,是体现在父亲活着的时候,父亲死后,对于父亲的遗产,儿子们是平分的。

    为什么嫡长子看起来分的最多?

    不光光是父亲在婚姻时的支持,还有母亲的嫁妆!这才是关键!

    嫡长子继承制,继承的根本就不是父亲的家产,而是母亲的嫁妆。因为平日里用的都是父亲的钱,母亲的嫁妆是一直在营收增长的,此消彼长,在继承的时候,就能够看到差别了。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自古以来,夫妻都是平等的,所以是一夫一妻制,其他的诸如侍妾的存在,嫡庶的不平等,那属于阶级矛盾,而非男女矛盾。

    搞明白了自古以来的婚姻内核,是合资经营,就明白了这套模式之下的平民女子有多惨。

    其命运基本只由家庭决定,不受个人因素改变。

    若是无才无色也就罢了,男耕女织的生活也算平稳,因为男耕女织下的经济基础,也决定了妻子和丈夫的平等。

    可如果是有点姿色有点才能的平民女子……

    都无需达官显贵,甚至不需要地主老爷看上,只要有地痞流氓盯上,下场就难耐凄凉了。

    永淳公主根本不但心富贵人家的女儿,她要做的是,给那些平民的女子,一条上升的通道,让她们施展才华,形成一股力量,然后可以反哺社会,最好可以做到以教坊司的盈利来维持大明的养济院、漏泽院、惠民药局。

    养济院是收养鳏寡孤独的。

    漏泽院是免费的墓地和丧葬。

    惠民药局是廉价医疗。

    其实明朝是一个高福利社会,朝廷在还能正常运转的时候,是不会让人饿死的,这点在利玛窦等西方传教士来到大明时所写的见闻是有体现的。

    他们甚至说,那些流浪汉、乞丐都能在养济院里生活,不会饿死。

    说这里是天堂。

    可等到满清时期来到华夏的时候,他们说这片土地上尽是乞丐,人们面黄肌瘦眼神麻木,他们乞讨的伸出手,能捡一些船队倒掉的残羹剩饭便磕头歌功颂德,兵卒们拿鞭子抽打,不顾百姓的哀嚎抓走壮丁为船队帮忙,一路上,从最富庶的江南到京师,皆尽如此……

    见过大明,再见过满清。

    是西方对华夏观念转化的根本原因。

    万历年间的大明还是一片盛世,百姓还能生活安康,更别说嘉靖年间了,这些年励精图治,在福利方面,地方官府更不敢克扣,特别是南方。

    为了不给京师输送税赋,干脆全部用于地方福利建设,让京师无话可说。

    当永淳公主说她要以教坊司为切入点,彻底消除娼妓,并给平民女子以上升途径,然后还要以盈利来负担国家福利体系的时候。

    嘉靖虽然欣赏自家妹子的格局,但这并不是一件易事。

    “在成立皇家银行以后,改革货币,这几年,原本输送给朝廷的赋税,各地直接进行了截留,不论他们贪了多少,但原本应该在户部常平仓里的每年两百万两银子,在明面上,却都是投进了福利体系当中的。”

    “便是改革精简,以后每年至少要投入上百万两。”

    “更何况……”

    “以当下的趋势来看,这部分不但精简不了,还会成为我们和南京邀买人心的战场,开支只会逐年增加。”

    “不说教育和医疗,光是养济院和漏泽院,就不是那么好负担的。”

    嘉靖不动声色的把教育和医疗摘开,因为这不是某个机构可以负担的,对于国家来说,也必须酌情规划。

    养济院也不是负责养老的。

    我们自古以来都是“养儿防老”,家庭天然就有养老的义务,养济院要负责的是鳏寡孤独,是那些无依无靠的老人小孩。

    如果只是这一部分的话,还是有做好的可能的。

    至于漏泽院,因为丧葬习俗的缘故,都希望有一口棺材的,谁也不想裹个草席就丢乱葬岗埋了,当然,作为公墓,并不需要地段多好,也不会寻龙点穴找什么阴宅,只是让那些无依无靠的人,死了有个归处而已。

    所以这部分耗费反而不大。

    “放心吧,皇兄,天下间的女子能蹚出一条路来,绝对会爆发出让人惊艳的光芒的。”永淳倒是很有信心。

    嘉靖问:“可要我下令禁止娼妓?”

    永淳摇头,道:“现在禁了,她们又何去何从呢?我虽然要给的是天下女子有上升的途径,但也是为了解救那些苦命人啊,总要等皇兄和安平的长生革命有效果了,均田免赋完成了,村社形成组织了,才有地方好安置那些苦命人。”

    见永淳没有异想天开,嘉靖不再试探,而是笑道:“好吧,我给钱衡打个招呼,稍后你去京师大学,寻些帮手。”

    “那些女学生,都是人才,可以任事的。”

    “而且,她们有个组织叫做妇联,我想你可以跟她们合作。”

    替永淳安排好帮手和方向,嘉靖也是颇为高兴,虽然永淳做的事情并不大,只是对于男女平等的一种补充而已。

    还是那句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真正的平等是要从阶级入手的,要解放女性的生产力,才能解决平等问题。

    而永淳要解决的,只是文化和艺术这一块。

    这也很重要,因为大明不是一穷二白重新建造,而是本就富足,没有必要把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

    这不光是指地位更高的权势带来的效果,而是尖端领域,头部力量的作用。

    如果有一群女子真正成为那些“大家”,诗词歌赋也好,琴棋书画也罢,各种领域,那些大家不再是“五陵年少争缠头”的妓子,而是真正的艺术家的时候。

    有一个组织能够把这些人的影响力统合起来,对于天下女子就又有榜样效果和保护效果。

    这个影响力甚至可以延伸到政治上。

    也唯有如此,才能够最好的维护女性的权益。

    ……

    商洲。

    大明的人在思考人权和平权的问题,而在商洲,对于许多人来说,最要紧的是活下去,在战争、瘟疫、饥荒中活下去。

    在第一波瘟疫主要席卷军队的情况下,北商洲诸国都损失惨重。

    尹达王国损失了大量青壮年,以至于女性都要穿甲作战,依琼自五月初乘船回归,到六月中才抵达商洲东海岸,回到尹达王国。

    依琼从大明带回了许多药物,还有朝廷帮忙招募的几十名大夫。

    再加上有瘟灵鼠的帮助。

    短短十多天,便完全控制了尹达王国的瘟疫,并开始支援周边的部落,又与玛雅、阿兹特克、印加三个国家积极联络。

    终于。

    七月初,大防风带着恢复战斗力的族人开始向西罗人发起反攻,因为瘟疫的缘故,尹达王国已经不单单是切诺基人了,东海岸其他部族也纷纷加入尹达王国,有新的青壮年补充,大防风组织了一支十万人的军队。

    因为航线已经打通的缘故。

    王家那边表示,九月之前,便会有第一批战略物资送达商洲,这不光是王家在倾力相助,墨教那边也在帮忙。

    毕竟,等始皇帝复活,他们是要来经营商洲的。

    后续物资会很充足,但都不需要等到这个时候,在消除瘟疫的影响,恢复战斗力后,七月中旬,大防风就取得了一场大胜。

    歼灭西罗海盗五千多人,俘虏三千余人,攻破了西罗人最骄傲的堡垒,威明顿城。

    大防风骑着龙驹兵临威明顿的总督府,这位西巴尼亚的总督被两名切诺基战士摁住,长矛交叉锁住了后颈,将这位总督狠狠压在地上。

    而总督抬眼看去,却连大防风的身子都看不到。

    那是一匹不讲道理的马。

    六米多高,矫健异常,有龙角,甚至可以踏海而行,这样的龙驹,已经超越了正常马匹的范畴,配合上一位无双战神。

    在战场上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马?”总督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如同战神的大防风,手中的霸王枪拖曳在地面,缓缓驾马踱步,说道:“依琼去大明寻求帮助,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在商洲,也有马的传说。”

    “但它们很早就已经灭绝了,差不多在一万年以前,可我认为,总会有一部分躲在深山老林里面,躲过了灾难。”

    “所以,我前往落基山脉,寻找到了这匹……龙驹。”

    有马的将领和没马的将领是两回事,当大防风有坐骑的时候,总督已经预感到了不妙,但没有想到能够如此不妙。

    的确,这座威明顿城,只有八千人的部队,可实际人口,却有两万多人。

    这年头,经商都是武装运输,何况这种迁家带口的。

    基本上就是武装殖民。

    在这种情况下,总督认为威明顿城应该固若金汤才对,他们有最先进的武器,他们在舟山买了许多好枪好炮。

    但,他们在城头上还没能怎么攻击呢,大防风直接就跨越了战场,一枪轰碎了城门……

    就这还不算。

    不大的城市,直接被大防风杀穿,又轰碎了另一扇城门。

    战斗意志被迅速瓦解,在后续部队赶到后,西罗人的抵抗就显得有些滑稽了,他们拿着从舟山购买来的最先进的武器,却硬生生被冷兵器打趴了。

    彷佛这个战神永不疲惫,彷佛那头龙驹不需要休息。

    “魔鬼,你这个邪恶的魔鬼!主是不会放过你的!”总督有些歇斯底里,他很明白自己杀了多少殷地安人,会迎来怎样的报复。

    他只是不理解。

    为什么久经隔绝的商洲,明明形成了武器代差,他们拿着大明过来的最新武器,却被这么一个巨人直接打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