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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身形强健的男子把守着房门。
金小楼被两个丫鬟按着跪倒在金香跟前。
而金香身旁,坐着个锦衣男子。
锦衣男子懒散地斜靠在椅子上,虽穿着随意,却自有一股贵气,此刻正挑眉看着金小楼。
不知怎么的,金小楼一眼看去,竟恍惚的觉得眼前这男人十分的像高琅。
特别是那眉眼,简直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可金小楼知道,这人定然便是大周国的太子赵桀,高琅……那个小傻瓜,怎么也不会和太子有什么瓜葛才是。
金小楼正疑惑着,便听赵桀发了问:“你便是山记的老板金小楼?”
金小楼被人强按着跪在两人面前,这种被俯视的感觉,实在是不好极了。
她点了点头,并没有答话。
“黄公子问你话呢,金小楼,你哑巴了么?”金香虽是斥责,说出口的话音却千娇百媚,刚一落下,金小楼身后一人也不知拿了个什么东西,狠狠的便往金小楼腰间嫩肉处一夹。
金小楼腰间本就被紫萝给打了一掌,正是酸痛难耐,这一夹之下,痛得金小楼连眼泪都冒了出来,当下一个没忍住,惊叫出了口。
金香笑了笑:“这不是没哑吗?黄公子问话,你好好回答。”
金小楼深吸口气,将眼眶里的眼泪给收了回去,一字一句回道:“没错,我便是山记的老板金小楼。”
赵桀像是没听见,只是伸手,从一旁的矮几上抄起一个青花盏,盏里有些蜜色的汤水。
“这蜂蜜柚子茶是我昨日命小厮从你们山记买回来的,我喝了两口,肚子从昨晚一直疼到现下,你有什么要说的?”
赵桀晃了晃青花盏,缓缓到。
金小楼一滞,随即不卑不亢道:“我见公子面色红润,定是身体康健有福星保佑,必不会没有缘由便轻易肚疼,公子可有请大夫来看过了?”
金小楼也不傻,虽然赵桀微服出来,瞒着身份,可他毕竟是太子,定然有人妥善的暗中保护着,过口的食物也都会试试毒的。
再说了,她山记里卖的食物,皆是新鲜安全的,绝不会让人吃了肚子疼的。
只见赵桀轻轻一笑:“你倒是个会说话的,不过,却不长耳朵,我不是说了吗,我昨日喝了你们山记的蜂蜜柚子茶,肚子从昨晚一直疼到现下,怎么会是没有缘由的轻易肚疼?”
赵桀手一滑,便将那青花盏摔在了金小楼身前,蜜色的茶水渐得金小楼满身满脸:“这不是缘由吗?是你们山记,是你金老板,要下毒……来害我。”
金小楼一震,这下毒谋害太子,可是株九族的大罪,面上却是稳住了,未变神色:“黄公子言重了,我与你素不相识,怎么会下毒加害于你。”
“那你的意思是,我闲着没事,扯了谎来冤你?”赵桀冷笑。
金小楼摇头:“黄公子气度非凡,定不会做此不齿手段,山记亦是清清白白,依我看,许是公子昨日吃了别的东西吃坏了肚子,又或者是近日风大,着了凉,还是请大夫来看过了,才放心。”
金小楼接着道:“小楼被冤枉事小,公子身体要紧,别耽搁了时辰,令公子肚疼加重才是。”
赵桀一拂袖:“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金香,你便去把大夫找来给我瞧瞧。”
“是。”金香垂身行礼后,便欲走。
“等一下。”金小楼忽地叫住了她。
赵桀出声问道:“怎么,你又不担心我的身体了?找大夫不是事不宜迟,还等什么呢?”
金小楼眸光扫过金香,看向赵桀:“黄公子,我与金香虽都是金家人,但素来便有些嫌隙,为防金香害我,我恳请公子将此事告知和知县,让知县老爷找来大夫替公子诊治,也随便将此事交由知县老爷细细查看。”
“我相信,和知县,定然不会放过为公子下毒之人,也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
“哈哈哈,你可真是有趣。”赵桀大笑起来,“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是金香害你,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护着金香的么?”
云雨轩的地面皆是用青石砌成,金小楼跪在冰冷坚硬的青石上,双膝有些发麻。
她没有想到,这个赵桀竟然如此性格,轻易的便戳破了面上的那层纱,将底下的污浊捅了出来。
“我想要你的命,哪里需要什么借口。”赵桀冷下了脸,轻轻开口到,“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特意替你寻个缘由,已是给了你面子。”
金小楼跪着,一动不动,即便她想动,也动不了分毫。
赵桀却一个起身,站了起来,拉起斗篷来,便往外走:“香儿,这金老板便交给你来处置了。这人有趣,我只怕待久了便舍不得她了。”
说罢,已推门走了出去。
和夫人早早遣了人来传话,和正义和孟广美,以及和广坤携了金小桃,还有孟广美娘家里的来人,一大家子还在正厅里等着赵桀前来共用午膳。
赵桀已耽搁了些时辰,此刻出了云雨轩便往正厅里去。
下午,前厅外搭了戏台子,孟广美特意选了信宁城里最好的戏班子来唱戏,赵桀自然也坐在下边,同和府家人,一同品戏。
云雨轩里,金香已经命两个丫鬟将金小楼的外衣给扒了下来,仅仅一件贴身的里衣穿在身上,屋子里虽燃着暖炉,仍旧冻得金小楼止不住的发抖。
“怎么怕了?”金香坐在上边,鄙视着金小楼,如同低头看那脚边的蝼蚁,“你不是有勇有谋,要替和夫人伸张正义吗?”
“如今后悔可晚了。”金香抚了抚鬓发,“我本可以扳倒孟广美,扶婉姨娘上位,再让她向和老爷吹吹枕边风,收我做义女,全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说到此处,金香咬牙切齿,早已没了往日里的娴静淡然。
金香是恨足了金小楼的,要不是金小楼,她的事只怕已经成了,到时候太子回京,也好名正言顺带着自己。即便不带,她想办法在肚子里弄出个皇孙,怎么也是官府家的义女,又有个孩子傍身,还怕没有路走?
可眼下,她只是和府的绣女。说得好听叫绣女,其实根本上不过是个奴婢,太子睡了一个奴婢,那便是如风吹过树梢,哗啦一下,惊不起任何的响动的。
是主还是仆,区别可是大极了,直接关系到自己能否进得了太子府。
金香前日还无意间听到,太子已有了回京的打算,兴许便是立冬过后,可她的身份还一成不变,即便这几日得了太子恩宠又怎样?
太子这一路宠幸了多少女子,皆是一时的新鲜,扭头便如扔衣服一般扔走,就是刚来时一同下车那两个美人,自打金香代替了她俩后,她们便皆沦落风尘里。
赵桀在外不过自称黄公子,他若走了,自己只是个失了清白的残花败柳,只怕嫁人都嫁不出去,与那两个美人也是一样的结局。
“你坏了我的好事,我便要十倍百倍的还给你。”金香桀然一笑,“我会把你发配去乌黎江边的军营里充作军妓。”
妓也分三六九等,其中最惨的莫过于军妓。
金小楼知道,金香说到做到。
“你不就是想被孟广美收做义女,抬抬身份吗?我可以帮你!”金小楼出声到。
“是吗,你怎么帮我?”金香不咸不淡的到,“你可知道,孟广美也没多喜欢你,她可巴不得你能消失在她眼前,消失在信宁城里,你还想帮我?金小楼,别太自视甚高。”
“孟广美怎么看我,我不敢保证,但和知县是对我青眼有加的。”金小楼缓缓到,“我想法子让和正义收了你做义女,你放了我,从此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金香突然笑了起来,笑得金小楼有些莫名其妙,好半天,她才停了笑,睁着一双水润润的眸子,望着金小楼,一字一句道:“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你还敢跟我提条件?”
“金小楼,既然你说你有法子让和正义收我做义女,那你便说说怎么个法子,行得通,我便直接将你谴去乌黎江做军妓,让你少受些苦……”
金香在“苦”字上咬了咬牙:“不然,我才刚从说书的那里听到一个好玩的事儿。”
“据说,前朝有个贵妃,受尽皇上宠爱,成日里无聊得紧,便命人抓了一个宫女来,又捉来一只老鼠。”金香扬眉一笑,接着到,“那贵妃命人将宫女的衣服剥了,将老鼠放在陶罐里倒扣在那光溜溜的宫女身上,罐底加上火炭。”
这鼠刑,金小楼曾经听闻过,忘了是哪里知道的,只记得当时深深震撼于古代刑法的残忍,没想到,此刻,这金香竟要将此恶毒的事施在自己身上。
“滚烫的陶罐里,小老鼠无处可逃,你猜怎么着,它只得咬开了那宫女的肚子,钻进宫女的血肉里去。”金香脸色可怖,这也是她待赵桀一走,便叫人扒了金小楼衣服的缘故。
金香不会让老鼠咬死金小楼,却要老鼠一点一点的啃食她,让她受尽痛楚。
金香一拍手,房门打开,两个小厮,一人端着个红陶罐子,另一人拿着个竹编的小笼,笼里正是只老鼠。
“开始吧。”金香看好戏的坐在椅子上。
两个丫鬟将金小楼一把仰面掀在地上,按住她的手脚。
小厮利索的把笼子打开,将老鼠倒进陶罐里,另一个小厮眼疾手快,一下便将陶罐倒扣在了金小楼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