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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程伯献在就潜伏在村子附近了,出发之前,李贤特意让云曦给程伯献发信号了,只要他们陷入被动,则在响箭升空后,随即杀出,为他们解困。
看着雍王府的侍卫像潮水一般涌上来,将诡尸斩杀干净,并将那石板重新盖上,又挪了数块大石头压在上面,封堵住了洞口。
浑身是血,单剑拄地的裴南烨,终于出了一口气。同时,也在心里佩服雍王的勇烈和心智。不愧是李勣、姜恪调教出来的人物,后路一早就安排好了。
人家根本就不需要他及千牛卫,雍王府的这些侍卫,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百战精兵,丝毫不比天子卫率差。
“老裴啊!伤到什么要害地方没,可别丢了什么零碎,耽误了生儿育女!”
马遵这哪是来扶人的,分明就是来奚落人,裴南烨刚才可是让诡尸弄得很是狼狈,再加上他这“散嗑”敲打,更是怒在火中烧。
所以,面色不善的裴南烨起身后,照着马遵的肚子就来了一肘。
啊,失声痛叫的一句后,涨紫脸的马遵,开始数落裴南烨。
“你大爷的,裴南烨,你小子恩将仇报!”
“你等着,老小子!老子早晚杀了你!”
不知道是看不起马遵,还是不拿他的恫吓当回事,拄着剑的裴南烨,一瘸一拐的向李贤身边走去。
动静搞的这么大,不远的徐家村一定能听到,隆州刺史府肯定是瞒不住了。天知道那位何刺史靠不靠得住,要是他是“那些人”中的一员,李贤就危险了。
所以,裴南烨的意思很简单,他带了一块监察御史的牌子,先干掉这位刺史,然后把隆州府的人都撤去,这样对李贤的安全来说才最为保险。
“杀了他?”,李贤挑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这位千牛卫的中郎将。
不亏是天子卫率,皇室亲卫,杀个刺史就跟杀鸡一般,眼皮都不眨一下,比他这个亲王谱儿都大。
也是,人家领了皇命,是钦差,可代天子行事,杀就杀了,不需要任何解释,这就是皇权至上的体现。
说来也巧,隆州刺史-何为,已经带着差役兵丁到了竹林外,却被雍王府的侍卫拦在了外面。
一群黑衣人,带着兵刃,阻拦官府,何为入仕以来,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当即就让身后的差役拔出兵刃,与其对峙起来。
微微一笑,拍了拍裴南烨的肩膀,抱着膀子的李贤便走了过去,摆了摆手,侍卫们才统一将刀收了起来。
而那位何刺史也抬了抬手,示意差役们收刀来。然后,走到李贤的身前,刚要开腔,就见李贤从袖子掏出了一枚青玉麟钮玉印。
仔细一看上面的字,何为的脑袋一下就“炸了”。站在他面前的这位,竟然是宗室诸王中,名列冠首的雍王-李贤。
嘘,“别生张,本王保证,只要你敢喊出来,我身边这位一定会砍死你。”
“他是千牛卫,是天子卫率,本王可拦不住他。”
恩,点了点头,撇了一眼裴南烨,隆州刺史何为,立即转身命令刺史府的差役退回徐家村。
见差役们迟疑,何刺史也恼羞成怒,扯着脖子大骂了一声滚,那些差役才挠着脑袋退了回去。
“何刺史好威风啊,这一嗓子,不比我们这些丘八差。”
“敢问将军是何人?”,拱手的何为,礼节上很客气,可语调却不那么友善。
他可记着呢,这位爷在他上前时,可是把刀拔了出来,雍王爷说的没错,他是真想杀了自己。都惦记上自己的小命了,谁他妈还能和颜悦的,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不是。
可裴南烨显然并不在乎,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千牛卫中郎将-裴南烨。”
“哦,原来是裴将军,下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从级别上看,隆州是下州,刺史也是正四品下。裴南烨虽然是正五品,却是天子近臣,他必须得敬着。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李贤出声,打断了较劲的二人。
这下面的古墓的诡尸,是谁驱使它们在路上袭杀自己,又把他一路引过来,那是后面的事,反正跟李淳风跑不了关系。
可若是到此为止,留下它们,那绝对是个祸害,有一天都冒出来,这附近的百姓,注定难逃它们的魔爪了。
李贤是大唐的亲王,这些百姓也是他的子民,私事再大,也没有百姓的性命重要。所以,即便暴露了身份,走了消息,耽误了皇差,他也在所不惜。
“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刺史,你是地头蛇,也查了一段时间妖物之事。你说说,这古墓到底怎么个由头!”
诡尸是西域之物,可却出现在这穷乡僻壤的古墓中,这不奇怪么?这墓是谁的,是谁在这墓中炼制这诡尸呢?
“额,殿下,您还真是问着了,下官还真知道这墓的由来。不过,与这妖物有什么关系,臣就不知道了。”
此墓,乃是蜀汉-江阳太守、从事祭酒-程畿之墓,蜀汉建国后,程畿随刘备伐吴,刘备兵败夷陵,程畿不肯撤退,最终奋力战死。
蜀汉建兴二年,后主刘禅派遣邓芝入吴与之修好。东吴奉还了一些蜀汉将领的尸首,程畿就是其中的一个。程畿的儿子-程祁便将其尸首,葬于此地,右边那小的就是程祁的墓。
大业之前,这里还是程畿后人的村落,名为程家村。可杨广无道,天下大乱,群雄割据,各地盗匪蜂拥而起,此地也未能幸免。
据说是被盗匪洗劫了,致使程家村绝了后,又经过了多年的演变,这次才有了今日的王家村。
“其中具体的细节,还得查县志或州志,下官也记不太清了,请殿下恕罪。”
虚抚了何为,李贤笑着言道:“何刺史,前知五百载,你已经很不简单,足以自豪了。”
地方官律法、税制、农务是头等的本事。可在这之余,还能精通本地历史风物的,却不见得有多少,何为已经证明了,他是个务实的人。
不过,程畿之名,他还真听说过:慷慨蜀中程祭酒,身留一剑答君王。临危不改平生志,博得声名万古香。
这么有骨气的忠臣良将,却被一群妖物饶了死后的宁静,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