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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以为鬼瞳是被我的刀砍死的,可谁曾想那只是他的一个计谋,不过也就是转眼间的功夫,他真的躺在了血泊之中,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更为特殊的是他是死在自己手下的枪口之下,那一刹那我不知该说什么,甚至不知该如何去想,高兴他死了,我们几个自由了,悲伤这么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就这样有些可悲地死掉,还是有些吃味鬼瞳最后说的那句话。
阿玉倒没什么,应该只是受到了惊吓,整个人蜷缩地站在那,浑身上下都在发抖,而梅儿的情况我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她跪坐在地上,鬼瞳的尸体就那样被她抱在怀里,目光看上去有些呆滞,眼角眼眶都没有眼泪的痕迹,或许她大概也是在回味鬼瞳最后说的那句话吧,不过看她这个样子我的心里真的有些不是滋味。
再说鬼瞳手下的那些喽啰,直接被所发生的事情惊地愣在了原地,几乎所有人都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端枪的端枪,瞄准地瞄准,做好围追堵截的做好围追堵截。
不知过了多久,那群家伙之中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杀了他们,为先生报仇,是他们害死了先生!”
有鬼瞳的死忠粉,自然也有理智的人存在,他们多数都是迫于鬼瞳的威胁,这才委身在他的麾下工作。
“我觉得应该放他们离开,别忘了最开始先生是怎样和对方定协议的,战胜的一方可以离开,而且你们别忘了,先生可并不是这位先生打死的,要是真按这个来说事情的话,那死的应该就是我们的同伴了!”
鬼瞳队伍中这两种说法的人几乎占了全部战士的四分之三,剩下的四分之一则没有做任何表示,想来他们不会做任何选择,甚至相信在我们这件事儿解决之后,他们离开也不无可能。
虽然作为对立方,但我秉着人道主义精神和传统思想的深入渗透,我来到众战士面前然后轻声说道:“我和你们先生虽不是同一国家的人,但我们两国之间的文化却有很多共同的地方,那就是逝者已矣,早点让其安息地好,故而我建议咱们早早地将鬼瞳先生给安葬了吧,也算是让他有个归属。”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能这么好心,依我看你是准备趁着这个机会逃走!”那些鬼瞳的死忠粉毫不客气地对我说道。
当时我就怒了,毫不客气地对他们吼道:“用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了,你们觉得我能离开吗,暂不说鬼瞳尸骨未寒,但是你们副团长的样子,你觉得我会离开吗?”
或许是我的声音太大了,以至于站在离我不远处的阿玉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然后双眼含泪地看着我,我下意识地看去。
不过这回我也呆了,那个眼神对于我来说简直再熟悉不过了,在老家的时候,几乎每天我都会看到这种眼神,特别是在我和她确认关系之后,更是几乎每时每刻都会看到。
眼神里的依赖、爱恋、心疼诸多情绪混杂在一块儿,而这眼神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我曾经深爱且现在在心底还有一席之位的蓝玉儿。
她回来了,而且回来的这么突然,本是高兴的事情,但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上前还是原地不动。
阿玉也没有动,显然失忆后所发生的事情她也记得,当然此时我和梅儿的关系她更是再清楚不过。
渐渐地那充满浓浓爱意地眼神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有对待朋友时的那种关切。
她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这一切都尽收我的眼底,不过我不会去揭穿,更不想去招惹,因为现在我的女朋友是向梅儿。
缓步走到梅儿身边,蹲下身试图从她的怀里接过鬼瞳,我抱了一下,但没有抱动,我又改变了个姿势,可结果却是一样的。
鬼瞳被梅儿抱的死死的,她似乎很抗拒别人去接手鬼瞳的尸体,没办法我只好蹲在那低声地劝说道:“他已经去了,让他好好休息吧,鬼瞳活了这么多年一点都没闲着,他应该很累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时候了,就别让他再费心了。”
梅儿缓缓抬起头,这回我在她的脸上终于看到了泪水,声音很小但情绪却异常激动:“他死了,几天前他还教了我新的东西,自打从认识他开始,他教会了我好多东西,就像个大哥哥一样,特别耐心地教我一切,哪怕我犯了错误他也不会责备我,相反会很贴心地安慰我甚至帮我处理善后,他真的对我很好。”
我终于了解了梅儿对鬼瞳的态度,那是一种妹妹对兄长的亲情,有依赖有调皮有恶作剧,当然更多的是家人般的爱。
于是我连忙顺着说道:“可他要是还活着,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他会怎么说你,又该会怎么做呢?”
梅儿用力地摇晃着脑袋,显然她不想去想更不愿去想,她现在只想抱着这位哥哥,然后等着他奇迹般地醒来。
这时已经恢复记忆的阿玉走到了梅儿身边,然后挨着她蹲了下去,由于她的声音很小,我几乎就没听见她在说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梅儿的态度发生了改变,因为我看她在不住地点头。
过了一会儿,阿玉站了起来,然后轻声对我说道:“你去吧,把鬼瞳先生弄到帐篷里,给他擦擦身体然后换身干净衣服。”
我试着再次去弯腰抱鬼瞳,这一次梅儿没有拒绝,不过她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前脚刚一进帐篷,梅儿随后就跟了进来,我连忙说道:“梅儿,我要给他换衣服,你是不是回避一下!”
梅儿挣扎了下,但却被站在旁边的阿玉给劝住了,在给鬼瞳擦身体的时候,我轻声地跟他念叨着,那样子就好像两个老友在窃窃私语一般。
按照当地的习俗,随便挖个坑埋了就行了,不过我和梅儿都担心鬼瞳的尸体会被野兽刨食,所以我们决定给鬼瞳火葬。
火是由梅儿亲自点的,在火焰升腾起的刹那,梅儿呆呆地望着躺在那的鬼瞳,我不想去猜更不会去问她在想什么,毕竟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一个大活人又怎么可能会去跟一个死人见识呢。
本以为将鬼瞳火化后,我们便可以离开,这场战斗也就算画上句号了,可我们却忽略了鬼瞳的那些死忠粉,他们对鬼瞳从忠诚已经到了愚忠的地步,在这些人眼中,就是我们害死的鬼瞳,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让我们离开的。
所以就在鬼瞳的尸体彻底被烧没的时候,这群人再次端着枪站在了我们面前,而且似乎怕另外那伙人帮助我们,故而根本不等我们反应,他们就已经扣动了扳机。
危险来临的时候,我们这种人都会产生一种应急意识,不过有两女在,我又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离开,故而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冲到她们两个前面,尽可能地用身体去为她们抵挡子弹。
不过有一个人的速度比我还快,她先于半步挡在了我的前面,如此一来我们又变成了鬼瞳死前的那种排列顺序,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人再为她挡子弹了。
眼睁睁看着一蓬蓬血花从梅儿的身上绽放,当时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了出去,也不管还有没有子弹倾泻出来,总之从那些家伙手中抢过一把突击步枪,朝着那些人便是一通扫射。
我的举动算是引起了众怒,哪怕是那些之前反对将我们处死的人也纷纷举起了枪。
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我大声吼道:“来啊,都来啊,你们不是想让我们死吗,那就开枪啊!”
梅儿中弹算是让我彻底乱了方寸,我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随她而去的冲动,所以我在不断地挑衅着这些士兵,试图让他们给我来个痛快。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阿玉的声音:“阿龙,你快过来,快啊,梅儿有话要对你说!”
我听得出她是带着哭腔的,当时我的脑袋嗡了一下,但还是快速地回到她们两个身边。
直到这会儿我才算是真正地看清楚梅儿的样子,她的衣服整个已经被血液给浸透了,嘴角更是渗出了不少鲜血,以我多年的经验,我知道这个人没救了,哪怕就算是水柔、白宇加上万企甚至更多的高手来这里,梅儿也无法救回来。
我颤抖着双手从阿玉手中接过梅儿,然后将耳朵俯在她的嘴边,轻声呼唤道:“梅儿,你说吧,我都听着!”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听不到声音,最后断断续续地我才算是听清楚听明白她索要表示的全部内容。
其实很简单,她告诉我阿玉已经恢复了记忆,想起了之前的种种,她希望我们两个能再续前缘,另外她拜托我照顾好她的父母,至于其他的她没有交代,只是最后说了句我爱你,然后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当时的我可以说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是搂着梅儿的尸体大声地哭泣着,嚎叫着,那模样很是吓人,以至于那些还想取我们性命的家伙直接选择了放弃。
而实际上他们不放弃也不行,因为担心我的安慰,荆棘佣兵团的那些位大佬已经摸了上来,鬼瞳兵团的绝大部分此时已经被我的人给控制住了。
等一切办妥之后,这些大佬们才出现在我的面前,当看到躺在血泊中的梅儿和有些丧失理智的我的时候,大家都不禁摇了摇头。
其中感触最深的就要数炊事班的兄弟们了,对于我的过去他们实在是太了解了,曾经我的一个失误就让我自我封闭了那么多年,要不是阿玉的存在,说不定我现在还在老家帮别人炒着菜烤着串呢。
而现在死去的是我的爱人,其痛苦远超于那次不知多少倍,这回他们是真的担心我抗不下去,甚至这些人都已经做好了轮流守着我的打算了,因为大家都怕我熬不过去会想不开。
我在荒原上抱着梅儿的尸体足足做了大半天的时间,这些人不断地从小镇给梅儿运来冰块,同时在我们头顶打开了不知多少把遮阳伞。
还是阿玉,他告诉我就算自己坐死在这儿,梅儿也活不过来了,而且时间久了梅儿的尸体是等不了的。
虽是不舍,但我也只好让人将梅儿放在恒温箱中,找机会带回国内。
这场战斗算是彻底的结束了,可以说没有真正的胜者也没有真正的失败者,鬼瞳的兵团我们并没有吞并而是让其自生自灭。
至于我的荆棘佣兵团,因为梅儿的死,自打回到营地我就没有再过问过,最后还是班长王祥龙替我做了决定。
荆棘小队暂时留下,算是打扫之后的烂事儿,而我、阿玉加上梅儿的尸体还有辽菜小队兄弟们的骨灰则跟着水柔以及炊事班返回祖国。
后来卡亚他们几个给我们发来邮件,告诉我们四支中队虽然还在,但他们不再干佣兵这一行了,他们办了一家公司,名字就叫荆棘,主要搞进出口贸易和货物的运输,他们在那片陆地上都有生意,足迹更是遍布全境,因为有之前打下的底子,所以土匪也好还是佣兵团也好都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荆棘小队回国后继续干着国安的工作,只不过他们的队长也就是我不在其中,至于炊事班则在龙家兄弟的周旋下回到了部队,延续着他们当兵的梦想。
而我和阿玉在回国之后,将梅儿的骨灰真正地放入了她的墓地,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很多人在全国各地将我们找了个遍,甚至在老家他们都快翻了个底掉,也没发现我们,甚至还把我的父母给看丢了,而实际上我们哪都没去,就在奉天的一条小街里,开了一家小店,梅儿主外我主内,一切还像是在老家时的样子,只不过我并没有太过颓废,而是很认真地在烹饪每一道菜,因为我答应了梅儿,要好好地对父母对阿玉。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