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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疑惑的时候,龙华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其速度之快让我都有些咂舌,之前鲜有的看龙华如此认真且投入地对待一件事儿。
不过等他进入到这五百米障碍区域后,我才搞明白他为何这样。
他和我一样跃上了一堵墙,不过这次迎接他的却不是砖头瓦块了,一声枪响在整个训练场里回荡着,场地内的所有人几乎同时间朝我们这边望来,当他们看到一个人在所谓的建筑物上来回行走,而追在他身前身后的是从枪口喷射而出的子弹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队长,停止吧,赶紧回来,我跑还不行吗,你别拿生命开玩笑啊!”我嗓子都快喊哑了,但龙华却依旧没有停下。
五百米的距离以我们的脚程几分钟足以,就算加上障碍物有个十分钟左右也足够了,可我却觉得这足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那喷射的仿佛不是子弹我更觉得它们是那催命的符咒,而龙华就是那冲破命运枷锁的人。
枪声住了,抬眼望去,那些墙上满是枪击之后的弹孔,这我才恍然大悟,也不管藏在暗处的枪还会不会喷出火舌便欲朝龙华冲去,去问个究竟。
可还没等我进入到那个区域,那熟悉的枪声再次响起,而且这一次比之前要密集的多,只见龙华从那边又冲了回来。
从枪停止射击到重新射击也就两个喘息的功夫,龙华竟然连口气都没歇便返了回来,这回我愣住了,任凭枪声大作,我的眼中则只有龙华一人。
老队长这是在用生命像我证明着一件事儿,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后悔嘟囔那两句。
这会儿训练场上所有的战士全都停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不断在障碍间起落的身影上。
一股敬佩感一种肃然的气息缓缓地在整个训练场弥漫了开来,本来只是给我一个人做做样子,可却给在场所有人的心里埋下了一个种子。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龙华已经站在了我的身旁,他喘着粗气,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然后笑着对我说道:“怎么样,这回满意了吗?”
我愣在原地竟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他,龙华看着我的样子略带调侃地说道:“吓傻了,不至于吧,不就是躲个子弹嘛,这事儿你以前不也常干嘛。”
“队长,我错了,我为自己刚才的表现向你表示歉意,我不够格做一名指挥者,所以请重新训练我吧。”这一次我的态度很坚定。
龙华收起了嬉笑的样子,直视着我,然后用力地在我肩头拍了两下:“兄弟,你懂得还不晚,这对于我来说就已经够了。”
不知为何我的眼睛突然有些酸胀,双眼中的事物也变得有些模糊,不过在眼泪流下之前我已经冲向了那五百米的特殊跑道。
砖头瓦块又一次倾泻而来,而且要比之前那次密集的太多,但我没有埋怨没有在乎,闪转腾挪,把在部队里学的那些东西,以及自己的本能反应在那一刻全都施展了出来。
不管是刚才躲子弹的龙华还是现在躲瓦砾的我,还真有那种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意思。
就在场地里的人想给我喊好的时候,我在两个喘息之后又折返了回来,一共五次最后我回到了龙华身边。
这会儿我是真的直不起腰来了,双手拄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豆大的汗珠就像下雨般向地面上滴落着。
这会儿已经没有人欢呼了,甚至都没有人看了,因为他们也都明白了我和龙华这么做的道理,所有人都在尽全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尽可能把动作做到完美。
龙华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后背,然后笑着说道:“谢谢你,兄弟!”
我挣扎着直起腰有些惭愧地对他说道:“应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是你让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我们两个没有再说其他,因为到了我们这样的关系,只要彼此之间懂了,其他所有都可以省略。
这会儿五百米障碍路上重新热闹了起来,或许是受了我和龙华的影响吧,以荆棘小队几人为首的一大票人开始在这条路上训练,而在他们走进训练场之前都会跟站在一旁的教练知会一声。
也因此国安总部附近的砖窑厂的生意很是火爆,有些濒临破产的甚至直接被我们给救活了。
子弹伏击那简直就是大神级才能通过的,故而教练们只是要求国安战士们被击中数在十下以内,这个项目便算是通过。
在通过五百米障碍之后,横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深不见底的水池,曾在国安受过训的万企和铁军看到它之后直往后躲。
我有些不解,暗道这一水池要嘛考武装泅渡要嘛考闭气,也没什么危险存在,怎么这俩人害怕成这个样子,难道他们天生晕水。
见我们有些迷茫,万企凑过来说道:“别看就是一游泳池,可这里面暗藏着不少玄机,试想下在你闭气的时候旁边有鲨鱼在游动,在你武装泅渡的时候水面突然波涛汹涌,那种无助感那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恐惧是会让人记一辈子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几个没经历过的反倒是产生了一种向往,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酸葡萄心理,只不过这葡萄真要是吃到嘴里那可就得真的酸的倒牙了。
这会儿已经有辅导的教练走了过来,对于万企和铁军这教练竟然还有印象,特别是万企,他印象最深刻,说当时万企的声都变了,哭着喊着最后也不知怎么爬上的岸。
故而我和福根三人再看向万企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异样,最后看的这家伙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不信你们大可一试,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到时候别喊着让我就你们便行。”
福根虽然是山里娃,但也没少在山上的河泡子里玩过,所以他自认为自己的水性还是不错的。
噗通一声,随着水花溅起,福根依然跃入了水中,他先是在水下看了一下,然后借着换气的功夫冲我们喊道:“下来吧,这水下什么都没有,那些鲨鱼什么的应该都被放生了吧。”
“学员先生,你要选择哪种训练科目呢,是武装泅渡还是闭气呢?”站在池子边上的教练对着正在池子里摆着各种造型的福根说道。
福根颇为得意地说道:“不瞒您说,俺自小就爱玩水,俺家附近大小河泡子都被俺游遍了,先不说俺游的怎样,就是俺这闭气的功夫,在水底下待个十几二十分钟都是没问题的。”
教练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装备扔给了水里泡着的福根,同时开口说道:“这是武装泅渡时你要穿和拿的东西,现在它们被防水袋装着,一会儿你要将其拿出,然后开始你的泅渡,至于是否判定为合格那就是给你的装备不能有一点被水打湿的印记。”
难得的我竟然在福根的脸上看出一丝不屑,想来这小子对自己的水性那是相当的有自信了。
不过在我身边的万企则小声嘀咕道:“福根要倒霉了,希望他这次能长教训。”
防水袋里的装备很简单,就是一床棉被加上一把突击步枪,其重量合计起来能有十斤就不错了,如此一来福根更加有自信了。
只见福根将行军被和步枪高高举过头顶,整个身体完全靠着双腿的摆动来保持悬浮和前行。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虽然福根双腿在摆动,但水面却没有泛起一丝涟漪,光凭这一点我便甘拜下风。
就在福根游到水池正中心的时候,从池子的边缘这一汪池水发生了变化,肉眼可见一并不是很大的浪头朝着中心而去,同样的从其他各个方向也有同样的浪扑了过去,就像是从正中心滴了一滴水后泛起的涟漪,只不过现在的状态是倒带的模式。
这还远远不止,我发现涟漪变得越来越密集,掀起的浪头也越来越大,而这会儿还在奋力前行的福根身体也随着水面开始上下浮动。
万企长叹了一声道:“完了,就是这儿了,福根要是能过去那他就成功了,相反的不知要过多少回了。”
虽然现在水面已经不再平静,但福根依旧高举着棉被和步枪,尽量维持着身体的平衡,池水的涟漪虽是人为,但其产生的效果却是大自然的现象,故而勉强可以称得上人与天斗,可这样的结果通常都是人输的一败涂地。
最终的结果并没有因为福根的异样表现而改变,但福根输的很不甘心,他觉得这是有人在故意控制浪的大小。
我记得那应该是福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找教练理论,不过最后他还是回来了,而且一点脾气都没有,简单的休息了一会儿便又一次跃入了水中 ,与那人工的风浪做着斗争。
后来福根告诉我,当时教练对他说:“国安的战士很有可能会去世界任何一个地方执行任务,你怎么敢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出现在大洋的中心或者某片海域的深处。”
这小子虽然学问不高,但只要是有理他都会听,想来这次也不例外。
跃入水中,拆开防水袋,向前游,浪花,失败,上岸,这一切在福根身上不知重复了多少遍,总之为了不耽误其他人训练,教练特批别人先进行下一个项目。
而我还有荆棘小队的人都没有离开,因为我们想见证福根突破自己的极限创造属于他自己的奇迹。
站在岸上看着福根那不断下沉的身体,我明白他太累了,与水挣扎对抗远比在陆地上做同样的动作要辛苦的多,现在这小子应该快脱力了,但我看得出他还想坚持还不愿放弃,所以我那几次到了嘴边的话又被我生生咽了回去。
福根终究不是铁人,在不知第几次之后,福根除了手臂之外身体其他的部分全都浸入到了水中,铁军惊叫着他的名字,但显然是无济于事的,没办法他们几个便要下去救人。
“再等等,或许还有转机。”齐解放指着那还未沉下去的行军被和步枪对我们说道,是啊福根要真是不行的话又怎会继续坚持。
原本僵持在原地的福根突然随着波浪运行的轨迹漂流着,他就像一根羽毛,随着水面的起伏,他的手臂也跟着上下起伏着。
“你们快看,福根已经离开了中心区域。”万企有些兴奋地喊道。
定睛望去,的确如此,原本被困在原地打转的福根此时已经前移了不少,要是照这样下去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便可以泅渡到对面了。
突然那一双承载着我们期望的手臂沉了下去,又一床被子被浸湿了,教练见状便停止了造浪,可我们等了半天却没等到福根从水面钻出,这下大家可急了。
连衣服都没脱便纷纷跳入水中,福根是累晕了过去,在做心肺复苏的时候,这小子吐出好多水,至于那味道嘛自然不必多说。
抢救五分钟,这家伙才算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可即便昏迷他还没忘挑战的事情,等我们几个的大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后。
福根咧了咧嘴憨憨地说道:“对不起大家我又失败了,不过下一次我一定会成功的。”
在经历过那么多次打脸后还能坚持的,福根算是我见到过的第一人,他的那份锲而不舍深深的打动了我。
万企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笑着对福根说道:“其实你已经成功了,起码你往前移动了好长一段距离,要知道当年我们练了多久才堪堪及格,可你这才弄了几次就差点成功,兄弟你可以有自傲的本钱了。”
福根有些不相信万企地话,便扭头问我:“班长,我真的成功了,我真的向前移动了?”
我不想骗他所以便把事情的真实情况对他说了一遍,本以为会丧气的他,竟然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满脸兴奋地说道:“我找到通过这一关的窍门了,我终于可以过了这个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