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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公感叹:“我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这些年没让大家伙赚到钱,勉力支撑而已。实在是无颜见大家。”
易富赶紧道:“不不不……老太公言重了。”
沈太公道:“我听说月儿这丫头给你们分了红。”
易富听了额头直冒冷汗。沈静月上前道:“太公,这事是孙女的主意,你不要怪易掌柜。易掌柜说不合规矩,但孙女想既然赚钱了钱就得犒劳大家的辛苦,是以一个月就分了红,让大家有个好彩头,有奔头。”
沈太公听了,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比我做的好。”
沈静月心中莫名觉得有点不对。
沈太公对沈静月道:“我听说其他茶行开始抄我们沈家茶行的经商手段,月儿有什么对策吗?”
果然是为了这事。
沈静月道:“太公放心,月儿自然有办法。只是时机不到,还未反击他们。”
沈太公点了点头:“那就好。你年纪小,主意却大。沈家茶行百年却没有可以接手的人,太公唯一一点希望就放在你身上,若是你这次能熬过一年,让沈家茶行兴起,我就将所有的茶行和茶园都交给你。”
沈静月结结实实愣住。一旁的易富开心得像是二百斤的胖子,不,三百斤。
易富高兴得连声道:“太公英明!太公英明!大小姐是经商奇才,一定会带着大家伙儿赚钱的。”
沈静月连忙呵斥:“易富,你闭嘴!”
易富愣了下这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他赶紧打个哈哈退下去了。亭中只剩下沈太公和沈静月。
沈静月小心翼翼问道:“太公为什么这么突然决定?”
沈太公意味深长看着她,答非所问:“我从来都没发现自己的嫡孙女有经商才能。不给你,给谁呢?”
沈静月皱眉。她总觉得今天沈太公怪怪的,但哪里怪却说不上。
她道:“太公放心。不该是我的,我一文钱不会拿沈家的。”
沈太公苦笑:“现在沈家又有什么好拿的呢?你去忙吧。好好应对,也好让有些人闭嘴。”
沈静月心中疑惑地退下。
出了园子,她看见等在园子外的三叔沈青。沈青赶紧上前:“你太公说了什么?”
沈静月把太公的意思说了。
沈青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沈静月皱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青只好说了。原来上次他在席上狠狠揭穿沈家入不敷出的真相后,沈太公派人去查了各地的沈家茶行和各处产业。
这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沈家各地分散的茶行、茶园、良田、水田、旱田等等,还有米面商铺等等……亏空严重。
沈静月皱眉:“若说茶行亏空也就算了,那些良田怎么会亏?”
沈青压低声音:“被人暗中做了手脚,倒卖了。还有更恶心的是,良田去换无人开垦的荒地。茶园贱价也卖了好几处,都很明显外神通内鬼,高价买,贱价卖……”
沈静月惊了,真的震惊了。
她还是太天真了。商铺做亏了就算了,沈家百年来赚的钱买来安身立命的茶园、良田这些竟然都被蛀虫掏空了。
沈静月脸色沉沉。难怪刚才沈太公显得那么意兴阑珊,换成她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祖宗基业都被底下人败光了,说不定早就撑不住了。
沈家现在还有什么?徒具空壳子罢了。
沈青看了一眼沈静月,带着讨好道:“大姑娘,你说这事你太公能不生气吗?二哥他那边好像也是闹着要分家……”
沈静月皱眉:“二叔现在闹分家?”
沈青道:“是啊,二哥虽然看着老实,但是也不傻啊。他现在就想拿着沈家在京城的几个铺子,还有分一些在京郊的良田。这些他前几年从你太公手中弄来管了一阵子,他知道底细。要分家他肯定先分那边一份,这也有大几万两银子呢。”
他面上愤愤:“二哥这是落井下石,我瞧不起他!呸!”
沈静月定了定心神,看了沈青一眼:“三叔你放心,二叔分不了家。”就算分也不是现在。
沈青立刻笑着道:“是是,大姑娘主意大,主意好,三叔都靠你了。有什么事知会一声,三叔一定帮着你。”
沈静月道:“三叔先回去吧。我是注定要嫁人的人,属于三叔的份,我贪不走也拿不动。你信我就好。”
沈青立刻道:“是是是,再说了,就算要分家也不是现在分,现在一分,整个沈家就败了。”
沈静月正色道:“三叔明白就好。外患还没除,我们家里不能先斗起来,不然必败无疑。”
沈青喏喏答应了。
送走沈青,沈静月目光沉了下来。她没有想到二叔沈诚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分家。看来,主持家中馈已经不能满足二房了,得给他们更多的利益。
沈静月想着便去招了易富出了门。到了周家茶行,果然看见门庭若市,里面传出咿咿呀呀的唱曲声。沈静月没下马车,就掀开车帘看了看,里面的规制和沈家的一模一样。
易富在车辕上愤愤道:“就是抄的我们沈家茶行,里面的掌柜、小厮、丫鬟都差不多,不过周家茶行请的是戏子,搭了个台子,在上面咿咿呀呀地唱,那些戏子时不时还给看客抛媚眼,看着不像是正经班子的。”
沈静月不置一词,道:“再去看看别家。”
易富应了让车夫赶着马车去下一家查看。一个上午和中午,沈静月看了十几家茶行。每一家茶行都几乎原样搬抄,只不过规模大小而已。
她心中有了数,对易富道:“我先前让你做的事,你做得如何了?”
易富拍着心口道:“大小姐放心,都弄好了。随时可以推出。”
他说完,担忧道:“不过大小姐,我们真的能争得过吗?周家他们联合起来,今年新茶卖的价钱很低很低。我们反而提价……”
沈静月微微一笑,清丽绝伦的面上都是自信:“你放心。有些东西不是价越贱越有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