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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刚开始时候的事热情渐渐褪去,干活明显的慢了下来。这天下午,宋南海正撅着屁股挖泥,忽然,铁锨咔嚓一声,再往下挖,是一把锈蚀的钢刀,由于在水里长时间的浸泡,钢刀从中间断裂。又挖了不远,铁锨开始挖出骨头,越来越多。头盖骨、大腿骨,横七竖八,乱七八糟。
“陈放,怎么是不是挖住了一个乱坟坑?”宋南海问道。
“这里以前就是一个湖,怎么会是乱坟坑,再说,谁家人死了,不会扔到水里呀?挖吧,只要挖不出活人就行啦。”
“老年人说,这里经常闹鬼,看来不假。”槐花附和道。
“不要自己吓自己了,世上哪里有鬼?”快干活吧,陈放说道。其实他心里也犯嘀咕,若有一两具尸骨还可以理解,怎么今天就挖出了这么多?
“为什么那天开工的时候,我烧了纸,放了鞭炮,现在你们晓得了吧?这里阴气重的很。”货叔说道。
“你就不要动摇军心了,货叔,明天晚上我就住在这里,一是干活的家伙太多,来回往家里拿耽误时间,二是从明天开始中午就在这里做饭,天短了,来来回回的往家跑,就没有时间干活了,你们觉得咋样?”陈放说道。
“是这样,兄弟,晚上要住这里,你们男人住,我和宋伊梅要回家,我真的好怕,你说哩?伊梅。”槐花说。
“你家里有小孩,你中午回家吃饭,晚上你们愿意住这里就住,不愿住,我自己住这里,好吧?”
货叔和宋南海面面相觑,两个人确实害怕,不敢说话。
“既然这样,晚上就我自己住这里。”陈放说。
“干活吧,住不住,其实无所谓。”货叔说
陈放本来想盖一个简易的房子,考虑到这里有野兽、蛇,就结结实实的盖了一间房子,用厚木板做了一扇门,搬来了一张床,以及锅碗瓢勺。
在和宋伊梅独处的时候,她问道:“陈放哥,你真的在这里住?”
“真的。”
“你不怕?”
“不怕。”
“那天晚上我听出来了,你有点害怕。”
“就是你和你同学一起来的那天晚上。”
“那天就晚上你真的听见了我唱歌?”陈放忽然想起,早就想问问宋伊梅,陈放觉得奇怪,不知道宋伊梅说道是不是实话。
“真的听见了。”宋伊梅认真的说道。
“那里离你家至少有五里地,你是不可能听见的。”
“可是我真的就听见了,朦朦胧胧的,就是你的声音,声音很害怕,我从来没有听见过你那样,好像就是迷路了,被什么东西勾住了,出不来。就赶快出来,在村口放了火,就是叫你回家哩。”
“哦。”宋伊梅说道认真,不由陈放不信,难道这是心理感应?
“你不知道,陈放哥,回来的时候,咱俩在火堆旁说话,你过去的时候,我见你的身上,贴了一个人影,长发飘飘,我吓坏了以为你带回了一个女鬼。”宋伊梅说道。
“啥女鬼,那是我同学,不是给你说过。”
“你女同学很漂亮的。”
“她在市里上班,跟着大领导,你可不要瞎说。”
“我没有瞎说,当时就是那样想的。”
“好了,以后不要对别人说这件事了。”
“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件事,觉得对你不好。对了,你以后真的住这里,万一有什么事情,就叫,或者唱歌,我会听见的。”宋伊梅认真的说道。
“好,好。”陈放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就是想,也许那天晚上特别的静,听得远吧。
挖出的尸骸越来越多,从尸骸的腐烂程度看,年代不是太久,陈放就疑惑,这里应该有一残酷的战争,解放战争时期,这里没有大的战役,老年人都知道,可以打听出来。抗日战争时期,黄河决口,这里成了泽国,也没有激烈放抗战,再往前,陈放就不知道了,从挖出的刀枪和少部分的弹药土枪来看,年代应在一百多年前,就是在晚清时期。那时候,社会动荡,如果有大的战役,就该是捻军了,北方的一支劲旅,几乎动摇了朝廷的统治。后来在清末的一个重臣的围剿下覆灭,在看这里的地形,刚好处于两条河流的交汇处,正是“围河筑寨”战略的最佳实施处。
陈放不胜感慨,想到一百多年前,这里曾经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血流成河。一个个精壮男子在河水里挣扎,战斗,然后沉溺,变作了这一堆堆白骨。
挖了一个多月,铺了一条两百多米的路,陈放决定往两边挖,挖出淤泥盐碱,再铺上朔料布,填上农家肥,明年春天就可以埋上莲藕了。
这天晚上,陈放吃了饭,躺在小屋里的床上,听外面小虫叽叽,秋风吹拂芦苇,沙沙的响,忽然听见外面有响动,像一个人的脚步声,这么晚了有谁会来这里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透过窗户,昏黄的夜色里,见一个人影影影绰绰,一歪一扭的往小屋的方向走,方圆几里地没有人烟,路又不能通向任何方向,来人肯定是来找陈放的,会是谁呢?
黑影越来越近,陈放屏住呼吸,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来人到了近前,并不敲门,左右观望。好一会儿,才叫到:“陈主任,你在吗?”
陈放猛地释怀,原来是鬼火,这家伙来了,不提前打招呼,有鬼鬼祟祟的。
“鬼火哥,你真的就像鬼火,我以为谁呢?你再不说话我准备用钢叉扎哩!”陈放说道。
“开开门,你这些日子在这里成神仙了,哥来看看你。”=鬼火说道。
陈放打开门,一股清新的秋风扑来。
“没有把电扯过来?怎么黑灯瞎火的。”
陈放点上蜡烛,小屋里一片摇曳的烛光,鬼火拍拍身子,像是外面粘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又把手里提的一个袋子放下。
“陈主任,你这是何苦里,你看看你现在是个啥样子,整个就像一个劳改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比以前至少老了二十岁,就像一个小老头了,兄弟,你还年轻,弟妹走的早,你还要寻思再找一个,就你的条件,完全还可以再娶一个漂亮姑娘。”
“坐吧,哥哥,你不是在这漆黑的夜里来给我提亲的吧?”陈放不知道鬼火葫芦里什么药。